第4章 季醫生在么？
拿了錢的安小暖第一時間奔手機市場買了電話——一部630塊錢的國產手機，原本她是想買170元的那款老年機的，結果賣電話的妹紙告訴她那機器只能接打電話或者發短訊，下載不了地圖、上不了網更搜索不了位置。
送外賣卻搜索不了位置那樣的電話有什麼用？
沒辦法，只得咬着牙狠着心揮了一把大手筆。
新補的卡剛裝好，還沒走出移動大廳，電話便響了。
安小暖低頭掃了一眼電話號碼后，靠邊站定了：“喂，米蘭？”
“小暖啊你可算接電話了，我都給你打100個電話了，怎麼一直打不通啊？這幾天你在忙什麼啊！電話打不過去，留言也不回，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啊！”
安小暖抿了一下嘴唇，靠到樓梯扶手邊的雕花柱子上：“我的電話壞了，這不才買一個新的，剛要給你打電話你就打過來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呢，擔心死了。”
“嗯，我沒事，挺好的，對了，你什麼時侯回來啊？”安小暖把電話從這手換到了那手上。
“明天，我們明天回去，出來這麼長時間，真的挺想你的，抓心撓肝的想，告訴我你想沒想我？嗯？”米蘭的聲音挺好聽，很有那種播音員的味道，尤其是鼻音較重的那個“嗯？”字，很是撩撥人心。
知道的是閨蜜通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同志呢。
“想了想了，跟你一樣抓心撓肝的想，對了，明天你幾點回來，我去機場接你。”
“哈哈哈，還算你有良心。”聽得了出來那邊米蘭的心情不錯。其實她一直都是那樣的，嘻嘻哈哈，愛說愛笑。
安小暖用腳尖蹭了蹭地抿嘴跟着笑。
“明天晚上7.15分到沈城機場，對了，你想要什麼禮物我買給你。”
“你送給我的禮物夠多了，咱還是省點兒錢吧。”
“你要不點，我可就隨便買了啊。哎呀！不好了，最後一場講座開始了，不跟你說了啊小暖，明天機場見！”米蘭掛斷電話跑進了會場。
作為當紅網絡作家，米蘭這次去蘇州是參加交流會去了，順便見見當地粉絲。
..................
買完電話安小暖本來想回家睡一會兒的，結果要上公交車時才發現手掌已經腫起來了。雖然腫得不是特別厲害，但是卻也挺明顯，尤其是指掌關節處紅腫得有點漸紫了。
安小暖轉過身重又坐了回醫院的公交車，這手她得回去處理一下，不然要是真嚴重了非得耽誤送外賣不可。因為沒有手機已經休息4天了，再休息下去.......
她不能休息。為了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湊夠父親換腎的錢她必須抓緊每一時每一刻。
安興業的腎病已經拖了5年多了，因為錢始終沒攢夠，所以一直都只是定時去醫院做透析。
安小暖用左手擎着右手，迎着陽光眯着眼睛進了醫院大門。
沈城市第二人民醫院是所三甲醫院，光神經內科就佔了5層樓，從17樓到21樓全是神內病房。
安小暖在19樓。
“哎呀小暖，你的手怎麼了？”剛巡房回來要進辦公室的李姐手搭在門把上扭頭看着她。
李醫生不到40歲，個頭兒不太高，稍微有點兒胖。
“不小心被電梯門擠了，我......”
安小暖的話還沒說完，身後就響起了男人責怪的聲音：“這麼大人了，怎麼還那麼不小心啊！走，我領你下去拍個片。”
不用回頭，安小暖也知道是季搖光——全院裏最年輕的主任醫師。
“不用的季主任，你忙你的吧，我的骨頭沒事，自已處理一下就行了。”說話間安小暖抬步就要往護士站走，結果卻一把被季搖光拽住了：“你這個人怎麼那麼倔啊，進來我給你看看！”
安小暖本來還想說點兒什麼，卻被季搖光拽進了自已的辦公室。
“那個........”
“別這個那個的了，我不忙，沒別的事，坐下！“抬頭看了一眼滿臉嚴肅的男人，安小暖抿了一下嘴唇，然後懷着一種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情坐到了辦公桌旁邊的高背椅上。
季搖光個子高，手形纖長，他把她的右手放到自已左手手心裏，然後用右手一根一根的扳弄搖晃她的手指：“疼不疼？”
“不疼。”
“這樣疼不疼？”他的動作很輕柔，但是神情卻很專註。
“不疼。”安小暖看着男人認真的模樣有點想笑。根本就沒什麼事嘛，卻搞得緊張兮兮的，好像有多嚴重似的。
要不是擔心手腫得厲害提不了東西送不了外賣，她才不會回來處理呢。
要知道有一次她因為趕時間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膝蓋破得都露骨頭了，卻也沒像他這般嚴肅，認真過，也就是自已糊弄着消消毒，塗點藥膏，纏上紗布就拉倒了......
“嗯，看樣子骨頭是沒什麼事，我幫你簡單處理一下吧。”安小暖還在努力回想着自已摔膝蓋那次到底是哪一年時，季搖光已輕輕放開了她的手。
“麻煩你了。”安小暖對着已經起身的男人感激的笑了一下。
“先消毒，然後冷敷，最後塗藥膏。”季搖光一邊說一邊邁着大步進了裏間。
他這辦公室安小暖來過幾次，從來都是一塵不染的樣子。
可能當醫生的人天生都或多或少的有些潔癖吧，書筆本各種資料擺放得整整齊齊不說，桌、椅、電腦、卷柜上一丁點兒灰星都沒有。
整間屋子就跟他那個人一樣，清爽剔透，好像灰塵根本就不落到這裏一樣。
“你這是在哪電梯擠的啊？竟然能腫成這樣？”季搖光把消毒水，棉簽什麼的拿過來了，還有那條搭在他胳膊上的雪白的毛巾。
安小暖嘴巴動了動，有點不情願似的小聲嘟囔了幾個字：“就是有點着急。”
“着急也不能把手往電梯縫兒里伸啊，沒傷着骨頭算便宜你，這大熱天的，要是傷了骨頭，那罪你有受的。”季搖光一邊批評一邊幫她做了全面消毒。
安小暖沒吭聲，卻在心裏腹誹：“又不是我求你幫我處理的，婆婆媽媽的，那麼多話，簡直就跟個老太太似的，你以為我願意手被門擠啊？”
“接下來開始冷敷，我去樓下要點冰，你等我一下。”
安小暖還在那分析護士站里的那些同事為什麼都會喜歡這個”老太太“時，季搖光已扔下話開門出去了。
盯着沒關嚴的門，安小暖愣了一秒鐘，那個男人總是那樣的，幹什麼都像一陣風似的，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雷厲風行得很。
嗯，這一點倒是不像老太太，一丁點兒都不像。
安小暖正在那愣神兒呢，有人來敲門了。
”季醫生在么？“敲門的聲音不大，問話的腔調倒是挺甜。
安小暖聽出來了，是季搖光的仰慕者，唐曉棠。
護士站好幾個女孩都喜歡季搖光她知道，這其中屬唐曉棠最為狂熱，她也知道。
”是糖糖吧？季醫生在，快進來吧。“安小暖回話的同時站起了身。
唐曉棠拿着文件夾推開了門：”小暖在這啊，我來找主任簽個字。“打招呼的時侯她特意往裏間瞄了瞄。
”嗯，我手不小心擠了一下，需要冷敷，求季醫生下去幫忙要冰去了。“安小暖怕她誤會，當然也怕護士站那些同事誤會。
唐曉棠看着她的手，有些誇張的瞪圓了眼睛：”額的神啊，這是怎麼弄的啊？“
安小暖苦笑了一下：”不小心擠的。“
”哦，沒傷着骨頭吧？“
”嗯，沒。“
”那就好，那就好。對了小暖，我問你個事。“明明屋子裏只有她們兩個人，唐曉棠卻還故意神秘兮兮地湊到了她的耳朵邊：”他下周六過生日你知不知道？“
問話的時侯唐曉棠敲了敲季搖光的辦公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