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259還是失敗了
瀠都一角一株三人合抱的大槐樹,自成空間。
雪白的紗帳里坐着一個白衣女子。女子面容姣好,身形婀娜。一襲皎白紗裙,將她襯得宛如冷月上的仙女,清冷聖潔。
只是那面色,過於慘白了些,被暗黃的燭火一蒸,隱隱透出一絲森然的青。
女子對面,是一個被捆住手吊起的俊俏男子,上身赤裸,露出胸腹部斑駁的傷口。
一陣風來,輕紗微微拂動。不知是風涼了男子,還是風搔到他的傷口,男子的睫毛輕顫了兩下,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一雙瀲灧芳華的桃花眼,剎那照亮了一室的陰森。
遲郁,遲艷華。
女子的手顫了顫,清冷的面龐更見陰森的。
遲郁抬起頭,面容慘白憔悴,眼睛卻亮得驚人,“你如此,日日折磨於我,卻又不殺了我,你不會,愛上我了吧?”
女子森然的望向他,只是緊握的拳頭,顯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遲郁喘了一回氣,笑道,“你又不說話,要不是聽過你出聲,我還以為你是個啞子,但你的聲音的確不好聽,還是別說了。”
女子掙扎的按捺住自己想將他千刀萬剮的心。她差一點就修成了鬼將,她不能壞了修行。
可這個可惡的男人,就是有本事將自己折騰得死去活來后,再將她也氣得活來死去。
“咱倆玩玩還成,讓我娶你是萬萬不能的,人鬼殊途,和你做,一點意思也沒有。”
遲郁很懂戳別人的痛處,哪裏痛,他就往哪裏戳。
女子臉上青氣越來越重,似有陰風鼓動,有淡如雲煙的鬼哭響起。
女子突然抓起手邊的燭台,不管不顧的扎向遲郁胸口。
風中有烤焦的肉香襲來,遲郁痛得臉都扭曲了,身子如一陣浮萍狂擺,嘴角卻溢出笑意,“哈,你又怒了。你說你一隻女鬼,生前就用過,死後再用用又有什麼了不起?難道是因為你暈着沒有盡興?沒享受到?可是對不起,我現在對鬼沒興趣。”
女鬼氣得七竅生煙,她拚命的警告自己,他是故意的,他在激怒她,他沒安好心。
可是,她還是氣。
她猛地抓起燭台反手在他嘴裏狂搗。直到鮮血狂流才隨手抓起地上的棍子,沒頭沒臉的抽下去。
“咳咳”
遲郁覺得肺都要咳出來,“噗”的吐出兩顆牙和滿嘴的血。然後笑嘻嘻的任棍子將他的身體抽得鮮血淋漓,彷彿那已不是他的身體。
“你打那麼多,又打不死我,你一定愛死我了,否則怎麼不殺我?你那天美翻了,身子滑極了,胸可真飽滿,害得我飄飄欲仙,欲罷不能,欲仙欲死,水乳交融……”
女鬼的雙現出洶湧的殺氣,所有的理智都在遲郁的胡言亂語裏崩塌,現出血淋淋的疼痛,她猙獰的叫道,“我殺了你!”修長的指甲突然暴長,彷彿十根鋒利的手刀,瘋狂的切向遲郁的脖子。
遲郁吐出一口鬱氣,來了,來了,終於來了。
女鬼卻突然渾身顫抖的跪在地上,雙手抱頭,發出痛苦的嗷叫。她額上的封印殷紅似血,彷彿要從她額頭突出來一般。她的指甲刮過遲郁,帶起一片撕裂的血肉。
遲郁卻感覺不到痛般,將頭抵住身後的牆壁。
鬼魂的尖叫,最傷人的魂識,彷彿一根根鐵絲勒進腦子裏,又像一根根細針扎進魂靈里。相形之下,肉體上的傷痛,真的不算什麼了。
女鬼痛苦的滾在地上,茂密的枝葉從她身下溢出,彷彿魔鬼的爪子,在鮮血里簌簌顫抖。
女鬼嘶啞的聲音,從九幽里傳來,“為什麼這樣對我?”
“我要殺了你!”
“我要殺死所有的人!
“啊!”
“痛死我了。”
“我痛啊,痛啊!”
“我錯了……姐姐......饒了我......”
遲郁痛苦的將頭緊緊頂在牆壁,恐懼的將自己縮成微不足到的一團。
不知過了多久,女鬼額上的封印開始變淡,只剩一彎花瓣留在額間,如不仔細辨認,幾乎看不出來。女鬼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遲郁暗暗鬆了一口氣,今天,他安全了。然後整個人虛脫得只剩下一口氣,汗液浸到傷口裏,撕心裂肺的疼。
他複雜的望向女鬼,他對不起她,她又對不起他,他是繼續恨她呢?還是繼續恨她呢?
明天,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明天?不知道女鬼又會想出什麼法子折磨他?
堅持不下去了啊。
真的很想死。
他那時候真不是有意的啊!
女鬼扒着的方向正好對着她,風將她額前的長發拂開,露出裏面被泡在血水裏的光潔額頭。
他虛弱的掃向女鬼額上的封印,那個封印的形狀怎麼和朱姑娘額上的印記那麼相像?
只不過朱姑娘的紅得更加純粹,更加嬌艷欲滴。
怎麼形容呢?
就像朱姑娘的是原版,而女鬼的是抄襲。
它到底是什麼呢?女鬼一旦動殺念,就會出現,阻止她殺人,痛不欲生。
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他攢了些力氣,又去掙手上的鎖鏈,鏈子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將他的手腕磨得血肉模糊。
遲郁喘着粗氣停下來。
他雙眼泛出一絲冷厲,還有殺身成人的絕然。
遲郁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出來,他在心裏默念法決,點燃自己的一抹精魂。
一縷青煙,從他頭上升起。
他雙赤紅,額上溢出大朵大朵的汗珠,渾身都在顫抖。
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他就只能在女鬼的虐待里生不如死。
身上剛剛結痂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溢出,在他身上繪出符籙的紋理。
突然,結界的燭火無風自滅,皎潔的白紗獵獵風舞,嘈雜的鬼音驀地湧來,好像有無數妖魔鬼怪怨靈毒物,自九幽之下暗魔之地鑽了出來,瞬間淹沒了他所有感觀。
意識消失之前,他喃喃的嘆息:還是失敗了啊……最後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