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酒
冷霜遵照約定來到星光樓,阿月早早地在原來位置等候,她手中多出了一把刀,冷霜一時間覺得很欣喜,趕緊從懷中拿出50銀纏,“50銀纏給你,把刀給我。不過,這當今是落難武士的刀嗎?”冷霜拔出那把刀仔細瞧瞧,果然刀身上破損的地方不少,且發出的光都是暗淡無比。
“是的,可是落難武士的刀就是這樣,當然還有已故武士的刀,不過那些更貴。畢竟是我們從墳墓中挖出。”阿月悄聲說道。
“算了,我不習慣用已故之人的刀。”冷霜趕緊搖了搖頭,重新把刀插回刀鞘。“沒所謂,我就想要一把刀,畢竟沒有了刀,我總覺得不安心。”冷霜也無意識到,自己的話比之前多了不少。
“80銀纏太多了,我要還給你一些。畢竟商家說的是誠信。”
“不用了,只要有了刀,那麼我就去可以完成那些懸賞任務,就可以掙到了錢。你不用擔心我。”冷霜笑了笑。她叫來夫子,要來了兩壺酒,“來,我們喝一杯。”
“好,那麼今天冷姑娘便是我的朋友。”
兩人將整整一壺酒一飲而盡。阿月笑着拍了拍冷霜的肩膀,“好酒量,我就喜歡好酒量的姑娘。酒嘛,真是好東西,多喝一點更能交到好朋友。”
“的確,但是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冷霜拿起那把刀,這刀有點沉,冷霜想着,要儘快熟悉這把刀。
“慢着,冷霜,我勸你一句,你最好遠離顧公子。”剛走出星光樓,陳忘天邊叫住了冷霜,他這一句話立即澆滅了冷霜臉上的笑容,阿月見到陳忘天腰間的刀,便轉過頭立即向冷霜告辭,“冷霜妹妹,你這有朋友,那我便不打擾了。”便飛快地跑了。
也不等冷霜說話,陳忘天便繼續說,“信守府是要和宣申府聯盟的,你這樣的人,怎麼如此不知廉恥。”
冷霜聽了,只是獃獃地站在原地,她留意到旁邊有人在竊竊私語,便低聲說了一句,“我沒有糾纏過他。”不知羞恥,她默默念着這四個字,她一邊想着,自己是否真的喜歡上了他,她想到阿月說的,她之所以回到江湖,是因為她已經放棄了武士,冷霜想,所以真的要為了一個人,要讓自己變得失敗了嗎?想到這,她握緊了拳頭,渾身微微顫抖着,大聲地再次說了一遍,“我沒有糾纏他,你倘若想和我比試,我奉陪到底。”她只覺得很尷尬,便想轉身就走。
“那你發誓!”
“我,我為什麼要發誓?”冷霜一時漲紅了臉。
突然一隻手在右邊拉住了她的衣袖,“哼,為什麼你公子的感情要你過問?何況,當眾羞辱一個姑娘,我看誰才是不知廉恥,走,冷霜,我們走,我為你找了一把刀。”這聲音?是林依凝,冷霜一下子握住了那隻手,她轉過頭看着林依凝,“你不是在冷月山莊嗎?”
“哼,是啊,不過薛清風給我的任務就是在這裏買一些解藥。哼,真是瞧不起人。”
“但你怎麼在這裏。”冷霜任由林依凝拖着走。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一次也沒有回頭。身後的陳忘天也在拂袖而去。
肖滿看着這一切,輕輕嘆了一句,便遠遠跟上冷霜,作為一個和妖怪作了契約的人,肖滿沒有一點的情慾,難以理解這一切。
“哈哈,我告訴你,我已經正式成為三段捕快了,我擁有了自己的刀,不過我也不用刀,我的刀給你吧。”一看冷霜的腰間上已經掛着一把刀,林依凝有點不悅,“這是信守府的刀?他給你的嗎。”
“當然不是。”
“那好吧,我的刀就不給你了,不過你可要記住,情慾會影響你成為武士的使命。”林依凝說,“我不能在這裏逗留太久了,畢竟為信守府那個任務,等我掙夠了錢,我也不做捕快了,不說了,我們再喝一杯如何?”
“當然。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我是捕快,哪有什麼事情瞞得過我的眼睛。我還知道你缺錢。我做完這個任務,就要被派去、去安陽郡了,那個很混亂的郡。”林依凝嘆了一口氣。
“那我以後去那裏找你。”
“別來,我是因為沒人願意去才去的。”林依凝苦笑了一下。“不過嘛,我倒要看看那些落難武士是否真的可惡。”
兩人邊說著邊走着,一路來到一個酒館,正是望月酒館。
兩人叫來了六壺酒,酒館老闆一聽,便勸道,“姑娘們,你莫非要喝醉在此店,這裏可不是客棧。”
“不用你管,我們的銀子足夠,而且我的酒量很好,你放心吧。”林依凝拿出10銀纏放在桌上,“總之拿出最好的酒來。”
“你說說吧,你和他是不是有了進展?”林依凝睜着圓圓的眼睛看着冷霜,“不是,我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正如陳忘天的說得對,我可能不過是一個不知羞恥的人。”
“哼,你還是太在乎別人的話了,不過,既然這樣,那就不說他了,我們談談陽虛,公卿府和信守府向來不和,你在陽虛千萬不能提到他的名字,知道嗎?”林依凝喝了一大口酒,嚴肅地說道。
“公卿府好像就只有周三公子很好,其他就算了,不過如果你在那裏碰到周三公子,我會把他讓給你。”林依凝停頓了一下,接着便哈哈一笑,“不過不可能的,周三公子不會那麼輕易喜歡一個人的。”
“如果他不喜歡你,我把他綁起來送給你,可好?”冷霜眼睛含着淚,她一下子喝了一整壺的酒,“我好像只有你這麼一個好朋友。”
“那你應該更加珍惜我,到了陽虛,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千萬要記得逃出來。要不我送你幾包毒藥,到時候,誰欺負你,你就毒死他。”林依凝笑着便把手伸進衣袖裏摸出一個藥粉,“這是斷腸粉,你拿去。”
“不了,我記得阿月說過,武士只能那刀殺該殺的人。武士不殺柔弱病殘,不殺女人,不殺無刀之人。”
“你這話不對,為什麼不能殺女人,是因為在你們的眼裏,女人就應該和柔弱病殘並列嗎?”林依凝問。
“阿月曾和我說過,如果你要成為武士,你必須把自己看成一個男人,而不是女人,這才是我的武士之道。”冷霜再次喝了一大口酒。
“如果一個女人揮着刀要砍殺你,你會殺了她?”
“不會。”
“你怎麼這麼傻,你不是說了嗎?武士中哪有女人,你應該殺了她。”林依凝莫名生氣了,她搶過冷霜手中的酒,“你酒量就很差,不要搶走我的酒。”
“我相信女人不會那麼邪惡。”
“那麼男人呢?”
“這當然是要看人的,像周三公子,不是就很好了嗎?”她拿過旁邊一壺酒再次喝了一大口。
“胡說,你又沒見過他。”林依凝再次搶走冷霜手中的酒。
冷霜此時雙頰通紅,她的身體開始搖擺,嘴裏開始胡說了,“我見過他,我當然最喜歡他了。”
“誰?”
“不告訴你。”
林依凝看着臉色潮紅的冷霜,不禁笑了起來,她一下子喝下了剩下的酒,“走罷,我帶你回客棧。”
“我最喜歡顧惜柳了。”
林依凝一征,扶起冷霜,“那我去毒死他。”
“不要,不要。”
“那是我開玩笑的。”林依凝趕忙答了一句,扶着冷霜慢慢離開客棧。
“可是你為什麼喜歡他?是因為刀嗎?”林依凝慢慢地看着前面的漆黑,眼睛顯得有點無神。
可是冷霜只會一遍一遍重複這句令她感到刺耳的話,“我最喜歡顧惜柳了。”“我最喜歡顧惜柳了。”
“你呢?”冷霜突然問。也不知她醒了還是繼續醉着。林依凝依然認真答道,“我一定要嫁一個很有意思的人,那個人懂毒藥,懂機關,可以帶我去很多地方。”聲音極其響亮。
一本書悄然無聲地從林依凝的衣袖滑了出來,落在地上。林依凝卻沒察覺,她一遍又一遍聽着冷霜的話,即使她說的都是一樣的話。
肖滿在後面聽着這句話,心想,那不是谷一嗎,這兩人認識?
肖滿輕輕撿起那本書,翻開一看,卻是羞紅了臉,“她明明只有16歲。”隨即便把書扔了。他輕輕跟着她們,直至她們來到客棧。
漆黑的夜中,一個柔弱的身影倚在欄杆上,風輕輕吹起她的頭髮,她抬起頭,數着天上零落的星光。她好像數了很多遍,直至晨光逐漸從雲層里浸透出來。肖滿終於看清楚了那是林依凝的臉。
冷霜起來發現身邊早已經沒有了林依凝的身影,不禁一陣失落,她走出房門,輕輕地喊着林依凝的名字,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她連續喊了兩聲,只有樹葉落下的聲音。她重新回到房間,呆坐在床上,看到了桌子上的鼓鼓的錢袋,她一征,努力回憶起昨晚的事情,可是她只記得她和依凝一起喝了很多酒,只記得她喝醉了。其餘無論她怎麼想都想不起來了。
她走了過去,拿走錢袋,只見錢袋下面留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着“我先走了,否則我怕我忍不住毒死顧惜柳。”
冷霜撕碎了紙條,笑了,隨之卻忍不住感到一陣失落。以後還會見到他嗎?她用力地咬了一下下唇,直至嘗到了血的鹹味,也許她不應該想他。
她收拾了東西,她的東西也不多,就不過是幾件衣服。背上包袱后,她再次買了一壺酒,放在包袱中,隨後買了一匹白馬,騎上馬後,她再次回頭望向那遠遠的凌雲樓,腳一踢馬肚,便朝北遠去。
“你們可曾見過那個左臉有刀疤的人?”一個焦慮的聲音響起。
“沒有呢,姑娘。”
“如果你看見他,請告訴我在尋找他,無論天涯海角。”
“姑娘,這天下這麼大,你萬一到老了都找不到呢?”
“反正一輩子那麼長,找不到就繼續找。我反正不害怕孤獨。”
“我看姑娘你酒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