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兒女情長
羋玉蓉總覺得哪裏不妥，卻又說不出這種感覺，那位神秘的老嫗總是縈繞在心頭。
紫蘭聽說項府乃是招賢納士之所。她和葉飛雲一拍即合，強烈要求去項府做客。
羋玉蓉見子喬並沒有表態，她雖然不想湊熱鬧卻又不忍心拒絕紫蘭。
幾人向郢都行去。子喬吃了一粒丹藥，暫時止住傷痛。
“對……對不起，是我不好。”羋玉蓉凝視着子喬，臉上掛滿了焦慮。
“不礙事，說起來我也有責任，我不該用語言激怒你。”
她柔柔一笑：“桃花谷羋玉蓉。”
“浮雲宮大弟子虞喬。”
羋玉蓉聽到“虞喬”二字，心頭猛地一震，雙目變得紅潤。她緩緩伸出縴手，慢慢撫向子喬的臉頰。
“羋姑娘，你怎麼了？”子喬的話阻斷羋玉蓉的動作，擾亂她的心神。
“沒……沒什麼，想起了故人？”羋玉蓉面色緋紅，輕輕側過頭。
子喬暗道：“她的名字裏有玉蓉兩個字，倒是和我那玉佩上的名字一樣。”他摸了摸懷中臉色突變。
“東西丟了？”
子喬恢復神態，暗想：“那枚玉佩也沒什麼用，師父只說我小時候佩戴過，可是我對小時候的事早已忘的一乾二淨，丟了反而更好。”他沉思了很久，答道：“沒有，我剛剛有一些不舒服。”
羋玉蓉暗自忖道：“他會不會是子喬哥哥？可惜我不記得子喬哥哥的姓氏。”她聞得虞喬的名字裏有個“喬”字，一時勾起她對子喬的思念。
“難怪你身上有股桃花的味道，原來你是桃花谷的人。”
“家師與你們浮雲宮頗有淵源，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
子喬淡然一笑：“羋姑娘，尹谷主身體可好？”
羋玉蓉聽到子喬如此稱呼她，頓覺有些不妥，因為這“羋”姓乃是楚國皇族姓氏，而如今楚國已經滅亡……。她思忖了良久，覺得沒必要頻頻暴露自己的姓氏：“虞大哥，您還是叫我玉蓉吧！”話畢，她面紗之後的臉頰竟然隱隱發燙。
子喬面上一紅忙轉過身體，這一聲“虞大哥”在無形之中拉近兩人的距離。他感覺心臟跳動的很快，一時竟然忘記了回答。
前面的紫蘭和葉飛雲可謂是情投意合，兩人各自聊着師門的事情，時而發出一聲輕笑，時而嗟嘆不已。
項楚楚美目流盼，並沒有因為樹妖一事而魂飛膽喪。
“虞大哥，您是哪國人？”
“我是楚國人。”
羋玉蓉那顆小心臟再次顫抖，她偷偷瞟着這位丰神俊朗的男子，從他臉上絲毫看不到子喬的影子。
“玉……玉蓉，你有心事？”子喬吞吞吐吐總算是喊出“玉蓉”兩個字。
“沒……沒事。”兩人相視一笑。
眾人趕到項府時，遠遠便聞得凄慘的哭聲。那些食客們搜遍全城也沒有找到項小姐，正三五成群的返回時，突然看見兩男三女。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小姐回來了”。
啼哭的婦人和項鴻一起趕到門前，當看到女兒平安歸來時，母女二人抱頭痛哭。這種死裏逃生的重逢，確實應該用淚水慶幸。
眾食客各自返回住處。羋玉蓉等人跟着項鴻來到樓閣。
樓閣內擺着長長的木桌，遠處置放着各種樂器。眾人席地而坐，片刻功夫，木桌上便擺滿了奇珍異果。
項鴻拍了拍手掌，幾位身材纖細的女子迎着樂器翩翩起舞。
羋玉蓉和紫蘭欣賞着身輕如燕的女子，曼妙的舞姿宛如霓裳仙子。樂曲進入高潮階段，一位白衣女子突現在眾女中央，盡情秀着舞技。
葉飛雲第一個叫好，不停地鼓着掌，嘴裏仍不忘塞一些水果。紫蘭見他異常興奮，冷冷哼了一聲將臉轉向一側。
那位站在中間的女子正是項楚楚。當一曲完畢，她口中不知何時叼着一束牡丹，這正是花中之魁。
眾人連連稱讚。玉蓉內心卻有一絲不悅，因為楚國即將失去一位美女。
“項伯伯，您是想讓楚楚參加明日的花魁大賽？”
項鴻望着子喬，喟然嘆道：“當今是秦國的天下，為楚國子民者定當負上亡國之痛，我等應當效仿荊軻。”這番話說的慷慨激昂，同時也令眾人感到汗顏。同為楚國人，項鴻此等大義之舉，確實令人佩服萬分。
羋玉蓉輕輕用面紗拭去眼角的淚水，泣道：“項伯伯此等義舉令我等感激萬分，就是可惜了楚楚。”
“生是楚國人，亡是楚國魂。”項鴻那明亮的眸子注視着遠方，彷彿已經看到暴秦的滅亡。
“若是有用得着我虞喬的地方，項伯伯儘管開口。”子喬也是義憤填膺，項鴻這番話激起他報國的志願。
葉飛雲和紫蘭相擁而泣，他們深受亡國之痛的感染，竟然忘記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
“我有生之年必要助楚滅秦。”子喬憤然而起，拳頭重重砸在木桌上。
項楚楚款款而來，微微一福：“楚楚這條命是你們所救，願來生做牛做馬來報答。”
羋玉蓉趕忙將她扶起，淚光盈盈：“我替所有楚國人來感謝你。”她竟然盈盈下拜。
“使不得。”項楚楚急忙將玉蓉扶住，兩位女人泣不成聲。
四人被安排了兩間上等客房。玉蓉無心入睡，獨自一人來到水池望月興嘆。
國讎家恨齊齊襲上心頭，她早已把師父的諄諄教誨置於腦後。望着水中的魚兒，她緩緩掏出那枚晶瑩的玉佩，輕撫着上面的字跡。
“玉蓉，為何還沒休息？”
她突然聞得聲音，慌忙將玉佩收起，細聲道：“睡不着，獨自出來走走。”低頭沉思了一陣，問道：“你的傷好些了么？”
“服下雪蓮玉露丸好多了。”子喬凝視着垂首豎立的羋玉蓉，忽然發現她雙眸內閃過一抹悲傷。他想了想，還是問出口：“你有什麼煩心事嗎？”
羋玉蓉緩緩抬起臻首，凄慘一笑：“國破家亡，兒女情長。”
子喬深深體會這句話的含義，第一句不難理解，至於這“兒女情長”卻使他百思不得其解，因為他知曉桃花谷弟子不可以談情說愛。
正陷入深思中時，羋玉蓉突然雙手抱頭疼痛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