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她變了
明亮的結界內上演着人間最悲慘的愛情，那些妖獸、精靈、幽魂聚集在結界外注視着悲情的一幕，無不為之動容，魔界內的生靈竟然潸然淚下，哭聲回蕩在黑暗的魔界，震人心弦。
子喬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身體漸漸有了溫度，耳邊傳來一陣呼喚。他的眼睛漸漸可以視物，卻又模糊不清。
“師兄，你終於醒啦！”葉飛雲緊張的心情略有些舒緩，強行餵給他一粒雪蓮玉露丸。
“虞大哥醒了。”紫蘭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緊緊凝視着子喬，臉上也露出了欣慰。
羋玉蓉冷着臉看了看子喬，迅速移開后便敲打着結界。
“沒用的，我們永遠也出不去。”葉飛雲的聲音冰冷，聞者仿如墜在冰窖之中，感受着冷冽。
羋玉蓉用青光劍用力劈着結界，一直到乏力也是無濟於事。
葉飛雲瞥了她一眼：“聽魔界使者一笑和二哭說過，普天之下沒有人會破解這個結界，除非是昊天重生。”
紫蘭並沒有感到害怕，抓住葉飛雲的胳膊，柔聲道：“出不去又有何妨，我倒是不希望出去。”
葉飛雲略帶笑意地道：“我和師兄進入結界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沒有打算出去。”
紫蘭疑惑道：“這個結界既然沒人可以撤去，那你是如何進來的？”她感到很不解，又覺得葉飛雲的話里有些矛盾。
“那是因為我和師兄捨去佩劍才來到這裏。”
“捨去佩劍！”
葉飛雲只有把獻劍一事說出，整個結界內靜悄悄的。紫蘭開始以為葉飛云為了替子喬求情，所以才說出這番話，如今聽到他講得這麼生動，兩人手裏也確實沒有劍，她不得不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她緊緊摟住葉飛雲，臉頰一熱道：“你為何這麼傻？我寧願一個人死在這裏，也不想看着你進入這個結界。”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你若是不在，我也絕不會獨活。”他也摟住紫蘭，兩人幸福的擁在一起，沒有淚水的釋放，只有幸福的笑容。
羋玉蓉卻在想着結界外的姜子瑜，也不知他是否還在苦苦等着自己，一股愁雲漸漸隴上眉梢，陷入悲傷憂愁之中。
躺在地上的子喬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蕭索之意。靜靜望着她的側臉，那完美的輪廓毫無缺陷，就像一塊精心琢磨成的羊脂美玉，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來形容也毫不為過。他雙手撐地挪了挪身子，勉強坐起后便發出陣陣巨咳，一口口血痰吐在地上觸目驚心。
葉飛雲和紫蘭二人完全忽略了外界，正忘我的沉醉在愛河之中。
子喬無力的起身，雙眼發黑，頭腦發沉。緩緩踱着步來到羋玉蓉身側，又如爛泥般躺在地上。
“這是何苦？你不應該來到這裏。”羋玉蓉望着空洞洞的結界外，聲音並沒有那麼冷，反而有些溫和。
子喬面對着溫柔，仿如沐浴着春風，身體所受的創傷不再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意。他靜靜凝視着羋玉蓉的側臉，語氣堅定地道：“如果給我一百次的選擇機會，我會用九十九次選擇來到這裏，那唯一的一次便是我死在結界外。”
羋玉蓉並非絕情之人，驟然聽到這番肺腑之言，她的心裏盪起陣陣波紋，隨波逐流推動着那顆芳心。兩人初次相識的一幕盪在她腦海里，忽然姜子瑜的身影出現，那憤怒的眼神正在望着自己。
“我背叛不了初衷，忤逆不了自己的內心，即便死在這裏，我也無怨無悔。”劇烈的咳嗽牽動了傷口，胸前的血衣變得艷麗，就像盛開中的垂絲海棠。
羋玉蓉那顆冰封的心在這一刻融化，眼角處滑落兩滴玉淚，她沒有說話，而是背着身靜聽他的心聲。
“如果因為我誤傷鳳鸞，從而導致你對我的偏見，我無話可說。”子喬捂着傷處又是一陣劇咳，接著說道：“鳳鸞真不是我殺的。”
她幽幽嘆道：“這件事已經隨着剛剛那一劍而了卻，以後不必再提這件事，我也不想聽到鳳鸞這兩個字。”她並不是一位嗜殺之人，靜下心想一想覺得自己變了，屢次對虞喬痛下殺手，實非正道人士所為，何況為了鳳鸞之事已經刺了他一劍，若是再糾纏下去，自己與那邪魔外道也沒什麼區別，正是因為想通這一點，她才會做出如此決定。
他扶着結界的牆壁緩緩站起，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伸出那滿是鮮血的右手：“玉……玉蓉，謝謝你的信任。”
“我們出不去這裏，即使有再大的仇恨也該化解了。”她仍是背對着子喬，雙手撫摸着那層看不見的牆壁，心裏卻在想着姜子瑜。她多麼希望姜子瑜此刻會出現在自己眼前。傷心之下，她的雙肩輕輕顫動，淚水如急雨般傾瀉而下。
“那你為何還要傷心？”
“這是我的事，你無權多問。”
他心如刀割，自己連性命都不要卻換來如此冷漠，甚至差點兒死在她劍下，如今都懶得看自己一眼。他凄慘一笑：“你是為結界外面的人而傷心吧！”
她瞪着紅腫的雙眼，怒道：“你最好離我遠一些，我雖然暫時饒過你，但是並不代表我不敢殺你。”
子喬咳了咳，說道：“那位姜公子外表雖然俊逸不凡，可是你對他又了解多少？”
羋玉蓉含怒拔劍，欲要刺向子喬時卻被紫蘭的聲音所阻止“師姐，莫要動怒。”
葉飛雲拉着紫蘭的手，沉着臉冷冷道：“你們桃花谷做事都是這麼莽撞嗎？動不動就拔劍，這樣很難令人折服。”
紫蘭本想說出陸宇凡告知的那番話，後來想一想自己答應過陸宇凡，又忍了回去。她在等一個絕佳的機會，等着狐狸尾巴露出。
羋玉蓉被駁得無言以對，那雙美眸狠狠瞪着葉飛雲。
“師姐，紫蘭覺得你變了。”她帶着哭腔說出這番話。
她聽着紫蘭的話沉默了半晌，紅腫的雙目忽然落下了兩行清淚。她覺得自己確實變了，那個溫柔似水滿寄相思的羋玉蓉一去不返，現在只剩下一個兇猛殘暴毫不講理的羋玉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