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2章 各種疑點
亞蘭歷七五三年，秋。
距離深淵觀星作業首開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大半年。這段時間裏，林也透過各種渠道了解到其他地方所發生的事情。
迷地也好，深淵也好，在某人不參與的情況下，一樣有各自的精彩。但要說哪件事情跟門之雙塔，跟外神有關，那就是一件也沒有。
深淵側門之雙塔的觀星作業，除了在事前塔主提出警告，並且發動了易市的防護魔法陣外，就沒有其他狀況了。
大家該怎麼過，就怎麼過。甚至惡魔群體中有風聲，某位塔主不是太過敏感，一點小毛病就把他嚇破膽；就是故意這麼折騰，讓大家出行不便。
易市的防護魔法陣開啟，雖然大伙兒都還可以正常活動。但是仍有不少人聽從了塔主公告中的建議，留在各自的屋子裏，閉門不出。
這對以兩境貿易為主的易市來說，當然是個不大不小的傷害。不論預告的危情有多緊張，反正最後什麼屁事都沒發生。對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來說，不鬧一鬧簡直說不過去。
不過……也就鬧一鬧而已。不是沒有惡魔試過，以民怨挾大勢包圍魔法塔，要求塔主給出一個交代。
塔主也確實給了交代，讓牠們得到一個不用煩惱骨灰埋哪的下場。現場乾乾淨淨，全然不像是剛發生過一個慘絕人寰兇案的地方。
至於迷地那邊，除了艾吉歐的慘狀讓兄弟會的成員們略有不滿外。其餘勢力是風平浪靜，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事實上也的確什麼都沒發生過。
但是最大的問題，就在艾吉歐身上。
記憶有些錯亂的小子，說了一些明顯不符合現實的囈語。
諸如深淵活過來了，易市被夷平，深淵的迷霧雲層散去，無數恐怖的怪物自天而降。雖然那些怪物沒有降落地面，但它們所造成的破壞可是一點也沒打折扣。
不過艾吉歐不光講得顛三倒四，還有很多前後矛盾的地方。真要詳細追問，連他自己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些情形都讓人很難判斷，他究竟是真的看到，還是因為邪神化的影響所產生的恐怖幻覺。
雖然可以去找另一個人來證實，那貨之前的言語無不突顯着他確實在隱瞞些什麼。不過考慮到那位已經離開，林也不想去找一個神經病，所以乾脆放棄這條路。
但要說艾吉歐講的全都是假的，那麼他身上的癥狀又是從何而來？種種謎團，只令眾人不解。
縱使是芬親自出手，在靈魂與記憶上施為，也沒有辦法把事情給理順。更甚者，芬出手次數愈多，艾吉歐的記憶明顯愈亂。
比起把事情搞清楚，把艾吉歐治好這件事情更重要。所以芬沒有追根究柢，去挖掘艾吉歐的記憶。
一方面也是有備用的保險方案，用不着強硬地使用那個會傷害艾吉歐的方法。而這個保險方案，就是讓擁有讀心天賦的匣切出手。
然而一貫是無往不利的匣切，這一回也像是踢到鐵板一樣。不僅僅是沒辦法整理艾吉歐那紊亂的記憶，甚至連它自己也陷進去了。
作為一個話癆，生怕沒有存在感的匣切，日常中竟逐漸變得沉默。這種有違本性的事情，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奇怪。
不過這只是外人眼中的情形。對於可汗十分熟悉的林，卻是看出了另一層次的問題。那就是可汗的算力也變弱了，其劍身的變化靈活度，也沒有像之前那樣隨心所欲。
對於可汗的狀況，林感覺上就像是計算機系統被霸王軟件偷偷佔用了相當比例的資源，造成計算機效能下降。雖然沒像病毒那麼兇殘，直接把系統搞當機，但也差不了多遠了。
可汗終究是匣切，而且還是經過某人的知識多次進化。它再怎麼衰弱，也不會降低到凡鐵的程度。
林雖然想要幫忙，但卻有心無力。雖然拿計算機系統來比喻可汗的狀況，但不代表可以用類似的方法來解決。
匣切的一切變化，都是源自於它們自身的意願，旁人只是提供意見而已。可汗身上也沒有操作介面，讓外人可以干涉它們。
所以林就只能無奈地看着僅存的匣切沉淪，期待有朝一日可汗能夠自己走出來。雖然這麼說很像在形容一個失戀的少女或少男，不過這確實是林唯一能做的事情──乾瞪眼。
至於僅存在於林和芬的記憶中，那數量龐大的失蹤匣切們去哪兒了？兩人對於這個問題倒是有一個推測，那就是在兩人的體內……
猶記那瘦長，有着蝴蝶翅膀的微宇宙體，裏頭不光只有林和芬兩人，匣切們也作為組成的一部份，融入其中。
但是微宇宙體被強硬分開的時候，分出來的就只有林和芬兩人，沒有匣切。這是那位故意的，還是無心的，不管是林或芬，現在都沒辦法去追究。
而這個推測的另一項證據，就是林與芬兩人都意識到，自己身體的情形和之前不同。
林的惡魔化軀體，芬那從DNA開始精雕細琢的身軀，兩人都再熟悉不過了。但是從微宇宙體狀態恢復后，就又有了不同程度的強化，且變得十分陌生。
原本只是以為，這是微宇宙體的遺澤。畢竟凡走過，必留下痕迹。那位大能雖然把很多事情都恢復原狀了，但也還有做不到位的部分。譬如艾吉歐身上的狀況。
但假如問自身的強化，是不是真的跟匣切有關時，林或芬都提不出更多的證據來證明這項推測。只能用兩個巧合湊在一起，就不能算是巧合的說法來解釋。
至少可汗還沒有強硬地提出要把兩人身上的匣切分離出來的要求。不提做不做得到的問題，狀況是不是真的如此，也沒人敢給出肯定的答覆。
而在可汗與艾吉歐以外，一件跟林有關，不大不小的事情是紅花史萊姆也同樣失蹤了。或者說用’失蹤’的說法不太準確，但從那次事件之後，紅花史萊姆就沒有再出現過一次。
取而代之的是，迷地側門之雙塔的三樓外牆，長出了一株茶樹樹苗……
從香氣與葉形確認，某穿越眾心心念念的茶，總算出現在迷地了。發覺到的當下，某人差點淚奔，然後又差一點變成淚崩。因為芬居然想把那株樹苗給鏟掉！
理由是魔法塔的外牆要是被魔化植物入侵，最後很容易把牆體撐崩，然後就是各種損壞。所以要趁災害還沒擴大之前，提前解決問題。
就算某人提出各種抗議，芬也只同意將樹苗移植到他處，總之就是不能留在魔法塔上。
但這樣的想法也沒辦法實現。這棵樹苗不是哪裏飛來的種子埋進牆面，然後發芽成長的。這株樹苗跟迷地側門之雙塔的能量池核心奇物，也就是那顆世界樹的種子有關。
不過這株茶樹樹苗可不是世界樹，甚至沒有世界樹的智慧與靈性。但也不是普通植物！是一種介於世界樹與魔化植物之間，很特殊的魔法品種，仰賴魔法塔所輸送的權能而生。
直白地說，就是這株樹苗是魔法塔的一部份。最終這株樹苗能成長到什麼程度，能不能分株，長出來的葉子能不能制茶，這些都還在未定之數。
不過這大半年的時間，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最大的事情，莫過於從深淵往外觀測的星體數量，已經被深淵側的門之雙塔記錄到足以展開比對定位的程度了。
但是比對的作業，林放在迷地側的門之雙塔進行。
深淵之門兩側的兩座塔，雖說是雙塔一體，兩邊資源互通有無，但還是有一部份是互相隔離的。
兩人也很有默契地，將一些比較危險的實驗和東西，保存在深淵側。相對之下，迷地側則是放那些比較安全的實驗，或是像比對數據這種繁瑣，需要耗費大量時間的計算工作。
反正，死再多惡魔都不會讓兩位塔主心疼……
比起觀測和記錄，比對宇宙星圖所耗費的時間，遠比兩人想像中還要短了許多。
畢竟跟二十多年前的狀況相比，今天的計算能力不光大有長進，各種算式與公式也相對齊全，所以速度快了很多。
所以林很快就從深淵的星空中，找到了疑似地球……準確點說是銀河系中太陽系的位置。
不過為了進行三角定位法，還需要從深淵中找到迷地的位置，以及從迷地找到深淵的位置。得要先確認兩者間的距離與情形，才有可能進一步提升地球位置的計算精度。
換另外一個說法，假如自己沒辦法藉由這套宇宙星圖算法，算出從迷地到深淵，或是深淵到迷地的閃現術參數。那也別想着回地球了，趁早洗洗睡吧。
幸好這種最糟的情形並沒有發生，迷地與深淵互找的進度還蠻快的。甚至還讓林發覺到深淵所在位置的特別之處。
簡單地說，深淵是位在某個黑洞的事件視界之內。照理說這樣的位置是無法被觀察到的，而且時間流速也會與其他地方不一樣。
不過那些就只是理論而已。比起身邊所發生的事實，林還要去辯駁自己所知的理論才是正確的，而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身體感受到的全是假的嗎？
總之，黑洞之中是個什麼現象，有了實際觀測的機會，林在這方面的理論知識迅速地豐滿起來，並且補正了一些過去知識理論中的不足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