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三日血戰
吶喊聲響徹夜空，數裡外的外族大軍也清楚的聽到這氣勢如虹的吶喊，只不過這吶喊並沒有讓大軍停下絲毫！這些外族人心裏都很清楚，大吳已經沒有足夠的軍隊了，沒有足夠的軍隊就算氣勢再強也是徒然。
而他們只要攻破眼前的小關卡，殲滅關卡的守軍，就能在大吳的中原腹地肆虐，甚至取代大吳！那平日裏用牛羊換來的東西，日後便都是他們的了！
至於失敗從來沒想過，他們越過了比孟津關要雄偉數倍的雁門關，越過了千古奇迹的長城，殲滅了比孟津關守軍要多數倍的吳軍！這些都做到了，還會折在一個小關之上？
孟津關城牆上，吳禹擺了擺手讓所有人停止吶喊，將那份吶喊的熱血融進眾人心間然後大聲下令道：“第一排弓箭手拉弓準備！第二排弓箭手取箭準備！”
弓箭手聽令紛紛按命令行事，雖然都是新兵沒有經歷戰爭的洗禮，甚至沒有過正經的軍事演習，但在此刻所有的弓箭手都出色的完成了命令，或許動作並不完美也很雜亂，不過沒有人會懷疑那泛着寒光的箭支會無法射穿外敵的身體！
吳禹一雙眼睛盯着夜晚中不斷前行的火把，以吳禹比老鷹還要犀利的眼睛自然將外敵大軍所有動作看的分明。此時吳禹也不得不暗嘆這些游牧民族騎術的厲害，居然全員都能發揮出馬匹最快的速度，而且還遊刃有餘的模樣，不過吳禹也沒有欣賞敵人騎術的心情，他只是在計算敵方的行進速度和己方的射程範圍而已！
不一會吳禹伸出手略微感覺一下風向風速便下令道：“第一排弓箭手瞄準敵軍火把下放十米，同時往右邊偏移半寸！”
所有弓箭手紛紛按吳禹說的去做，只是給了所有人一個呼吸的時間吳禹便大聲道：“放箭！”
話音一落一千支羽箭迸射而出！猶如後世定位導彈一般精準的射向敵軍，雖然並不是每一箭都帶走了一名敵軍，但卻能保證每一箭都將一名敵軍射下了馬！而且不止一名！
原本領頭先鋒倒下了，以匈奴，鮮卑騎兵的騎術還是可以靠着騎術躍過，只是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現在踩得的地方已經被倒滿了油！土質的稍稍改變，讓不少騎兵並沒有越過前方倒下的先鋒，於是倒下的騎兵也就越來越多，然而這些騎兵相對於起碼十餘萬的大軍而言並不算什麼！
“第二輪射！第三輪準備，第一輪換箭！”吳禹不斷的指揮着，第一輪箭雨已經起到了最好的效果，現在敵軍已經到了城下，而且速度已經降了下來，所以要的不再是精準度，而是數量！一輪又一輪的箭雨落下，雖然每一輪都只有一千支箭，但這一輪輪的一千支箭就這麼將匈奴，鮮卑的第一波衝鋒給阻斷了！！畢竟也沒有人會
匈奴和鮮卑的兩位將軍顯然並不是傻子，見孟津關反應如此快並且瞬間阻止了己方的衝鋒也是馬上下令讓先鋒騎兵退出射程範圍，準備第二波進攻。
吳禹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痛打落水狗的機會，箭支準備的充分，又是幾輪齊射留下了一地屍體，剩餘的敵軍也退了。見到這一幕不少新兵都是忍不住要歡呼，吳禹卻用最冰冷的話語打斷道：“還早着呢，這是戰場！”
剛剛還要歡呼的新兵們紛紛閉上了嘴巴，緊緊盯着黑夜之中的火把。
大約過了小半柱香的時間，吳禹見敵軍又開始慢慢往前進了，吳禹當即又下令道：“投石準備！床弩，滾石開始裝填，金汁填充！弓箭手現在分為五百人一輪，空隙隔開，聽我號令！”
吳禹彷彿教科書一般的一步步安排，一步步指揮，讓新兵們心中殘有的不安也漸漸散去，的確他們不懂打仗，但他們有一個戰神在領導他們！
“投石車放！”吳禹精準的計算距離和情況，大聲的下令，數道破空聲響起，但詭異的是破空聲是從兩個方向近乎同時響起！劇烈的碰撞響起，雙方的石塊都落了地，外族大軍被石塊砸中不少，但孟津關卻沒有被砸中一次，有的只是關卡附近一個個被砸出的深坑。
這詭異的畫面讓兩面的人都有些不明所以，雖然兩邊同時投石，的確有一兩塊石頭撞上了，但現在這種場面實在太過詭異了，就好像有勝利的女神在垂簾吳軍一般！
外族的兩名將軍都有些動搖了，但是他們目力所及所能看到孟津關那可以說是薄弱的防禦讓他們無法放棄這似乎唾手可得的財富！所以戰爭還在繼續，只是兩名將軍都沒有再使用投石車，也是怕再出現剛剛的畫面太影響士氣。
吳禹見敵軍沒有再使用投石車也是鬆了口氣，剛剛那種情況的確是吳禹精準控制出來的，利用了現在的南風和自己投石車投射出去時帶起的風和阻力，吳禹雖然算好了時機，但也沒有完全的把握，不過好在幸運女神站在他這邊，一波試探成功讓敵軍放棄用投石車來攻擊的想法，不然一直被投石車攻擊，就孟津關這樣的小關根本承受不住，畢竟科學院生產的投石車還是質量很好的，只是不知道這些外族在并州收繳了多少。
“放箭！換人！”
“投石車放！放完裝散石，澆上金汁！”
“後方弓箭手換弩箭，一排弓手後方拋射，四排弩手輪換！”
........
吳禹教科書般的指揮讓十餘萬敵軍在半個時辰方才摸到孟津關的城牆！此時死在孟津關下的外敵已有數千！無傷幹掉數千人，這輝煌的戰績卻並沒有帶給孟津關上任何一個人哪怕一點點安全感！因為在這數千屍體上，在這數千屍體后還有這望眼數不盡的敵人！
“弓手拋射繼續，弩手後退滾石火油金汁招呼！”
吳禹此時依舊不慌不亂的下令，石頭，火油，金汁不斷倒下，驚叫聲，喊殺聲還有一股股惡臭和血腥味不斷傳來，哪怕是這樣的情況下，外敵的雲梯依舊搭上了城牆，不過吳禹早就留意着雲梯，這雲梯剛剛搭上城牆吳禹便揮槍上前一槍便將雲梯擊飛！緊接着另外一把雲梯架好，吳禹又是依樣畫瓢將雲梯再次擊飛，連續兩次擊飛，底下還活着的敵軍也明白不能繼續這樣，於是將其他雲梯盡量分開。
城牆上吳禹一邊帶人擊倒雲梯，一邊指揮，嗓子都已經喊啞了，也是將能做的做到了極限，終於還是有第一個登上城牆的外敵，城門也開始被攻擊着！吳禹也無法等待下去了也是時候收網了！
“火油彈，火箭齊發！”吳禹最已經沙啞的聲音大吼一聲！漫天火光應聲音而出，看着這漫天的火光，還在數裡外觀望的外族將領都是不禁心中一顫！此時他們才想起戰爭打到現在為止已經快兩個時辰了都還沒用過火，這毫無疑問是在隱藏一個殺招！
而這個殺招也就是現在的漫天火光！！
只見這漫天火光從黑夜之中射入人群，帶走了十餘條人命后居然將大地燃燒起來！而且以驚人的速度向四周蔓延，此時吳禹更是將一桶桶油伴着火焰和那些外族人的屍體一齊丟到城牆之下！
洶洶的火焰吞噬了孟津關前所有的敵人，痛苦的哀嚎聲不斷傳出，更有一個個火焰的人影往黑暗中跑去，只是沒一會便倒下了，更多的是倒在了原地成為了這朵絢麗火焰花的肥料，讓這火焰花越發的鮮艷.....
外族大軍退了，這火勢太大，哪怕能用人命撲滅，他們也不會去做了。因為他們能等，給他們的時間還比較充裕，而他們更相信這一次的大火會是最後能阻攔他們的屏障了。
外族大軍退了，吳禹站在城牆上看着眼前不斷燃燒着的大火，陳達和鄧艾清點着損耗和傷亡，不一會便將消息傳給了吳禹。
這一戰一萬守軍死傷不到千人，其中死亡兩百，帶傷八百，起碼殲滅了敵軍兩萬人以上，雖然戰績輝煌，但這一戰幾乎將剛剛送來的油全部消耗完了，弓損耗了三十張，弩損耗了一百餘，箭支用掉了二分之一，守城軍械也有一定損耗......
然而最致命的並不是這些軍備，軍械的損耗，而是這場在孟津關前殺死了大量外族大軍的火焰！
如果讓火焰一直這麼燃燒，雖然不會燒進關內，但是會讓城牆和城門變得脆弱，可如果熄滅這場火，孟津關也就少了一個拖延時間的保護屏障，外族大軍又隨時可能攻過來.....
在抉擇之中吳禹最終還是選擇了讓這火焰繼續燃燒着，哪怕城牆會更加脆弱，吳禹也已經沒有辦法了，九千多人依舊對上的是十萬多人，沒有準備特殊手段怎麼守都是守不住的....
連夜吳禹讓陳達和鄧艾去完成了自己的部署，好在天公作美，又或許是幸運的天平再一次傾斜在吳禹身邊，太陽升起之後一整天都是晴空萬里，而孟津關的火焰依舊燃燒着，雖然慢慢的小了，但顯然也依舊起到了屏障的作用，給吳禹的部署留下了比較充足的時間也讓關內的守軍能好好休息。
很快夜色再次侵襲了整個天空，到了半夜孟津關的火焰也已經差不多熄滅了，那剩餘的火苗和駭人的骸骨並不足以阻擋外族大軍的鐵蹄！十餘萬大軍再一次向孟津關發動攻擊！這一次吳禹依舊在城牆上指揮着，只是因為軍備和人數的問題效果顯然並沒有昨日的好，沒多久就已經讓大軍接近了脆弱的城牆，如今的城牆脆弱的哪怕是不用雲梯，拿着兩把刀都能爬上城牆，倒是城門卻是用東西堵死，暫時還比較安全，吳禹也是決心守住城牆，讓床弩去攻擊匈奴想要攻擊城門的大型軍械！
大戰了兩個多時辰，城牆上下屍山人海，只有一片黑暗之中的血紅！到了天邊魚白露出時分，兩側山頂滾下一個個石頭，雖然每一個不大卻在數十米的地方落下，那力道足以殺死任何人，壓垮任何軍械！在這不斷山坡滾石的襲擊下，孟津關再一次得以保全，外族大軍再一次撤退了，因為他們摸不準山上的情況，也畏懼山上落石的威力。
吳禹殺光最後一個還在城牆上的外族兵，並將屍體一腳踢下了城牆。吳禹環顧四周一片片屍體，不只有外族的，也有守軍的，除了吳禹讓鄧艾帶走的兩千人，還有兩百人去洛陽要物資之外剩下的七千多人活着的只剩兩千多人，能站着的只有一千出頭.....
或許如果讓外族大軍知道孟津關只有一千守軍還能戰鬥可能也不會退兵了吧.....
一千人如何守住孟津關？
這個問題是統計完傷亡之後少了一個胳膊的陳達很想問吳禹的，他問這個問題並不是想逃跑，而是因為他想守住這個他已經守了數年的關卡。
吳禹只是淡淡說道：“我和火足夠了.....”
陳達不明白吳禹的意思，但很快兩邊的山上都冒出大量濃煙，看那模樣好像是兩座山上的山林都燒起來！
“將軍？！”陳達吃驚的看着這一幕，不解的看向吳禹。
吳禹長出一口氣看向已經被濃煙弄得灰濛濛的天空嘆道：“沒有辦法，以後讓子孫們幫我贖罪吧，現在我只能選擇守護他們.....”
陳達聞言沉默了，很快鄧艾帶着兩千人回來了，這兩千人倒是一個不少，只是一個個都有些疲憊，吳禹也不顧所有人的疑問讓所有人都去休息，不留任何人守城。
但真的如吳禹所言，這天白天和夜晚都沒有外族的大軍都沒有再攻城。
“將軍你讓我們晌午燒林是因為知道匈奴，鮮卑會去兩座山上找我們么？”鄧艾見外族大軍真的一直沒來攻城也是想出了緣由。吳禹很是平靜的看着鄧艾，鄧艾能想出答案並不讓吳禹意外，看了鄧艾一會，看的鄧艾又臉紅了起來，吳禹這才起身拍了拍鄧艾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鄧艾，明日就是最後一戰了，我希望你現在就帶着傷兵和百姓離開這裏，去洛陽。”
鄧艾聞言一驚一下站了起來激動道：“將軍！你是讓我逃么？！我雖然年輕，但我不怕死，而且有將軍你在我們還能守住孟津關的！我們都已經做到三日了不是么？！一萬人不到在十餘萬大軍的圍攻下守住孟津關三日啊！”
“三日是極限了......”吳禹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猶如冷水一般將鄧艾的熱血澆滅.....看着鄧艾有些失神的臉龐，吳禹搖了搖頭繼續道：“我答應你們的名留青史做到了，不到一萬，在這小小的孟津關守住十餘萬大軍三日，足夠名留青史了，呂蒙那裏情況不明，但後方的援軍起碼還需要五日才能趕來，這裏是守不住了，所有能用的都已經用了，你該去洛陽，我相信你，哪怕明日我在孟津關失敗了，你還能靠着洛陽阻擋他們......”
“我......”鄧艾還有些稚氣的臉龐在聽到吳禹自己說自己會失敗的時候不自覺的流下了眼淚....
吳禹溫柔的為鄧艾擦拭眼淚，緩緩說道：“鄧艾，你知道我還有一個孩子叫吳樂吧，他才一歲，身體很弱，但身為我的孩子他在大吳生活必然會無憂無慮，我希望他能這樣好好的生活，你能幫我做到么？”
鄧艾的淚水決堤了，但他用最大的聲音向吳禹保證道：“我絕對會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