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群芳遊園
天亮了，各王府的女眷們都要去陪周棣的妃嬪遊園，今日是皇後設宴，所有人必須去。只是請太后的時候，太后說讓她和妃嬪們帶着小輩玩玩就行了，她有點勞累，想多歇息，而且她覺得自己去了，小輩們都戰戰兢兢、唯唯諾諾的，不敢玩，也不敢說的，好好的避暑樂事，白白沒了樂趣。
譚蘭欣起來的時候，周允宸又是不知走了多久，譚蘭欣清醒以後，覺得自己昨晚做了個噩夢，很是真實，現在卻又一點都想不起了。
漪瀾和沁香端着洗漱用品進來了，後面還有清荷和綠萍。譚蘭欣打起精神，洗漱完，端坐着讓她們挽發，她的頭髮很長很黑，特別柔順，又有些濃密。綠萍挽發最是靈巧，僅僅半個時辰就完成了。
今天遊園的都是身份尊貴的，以大周品階看，譚蘭欣是位份比較低的，在這些人裏面，她的打扮不能出挑了，但是因為祁嫣在，又不能寒酸了。綠荷給譚蘭欣右手遮上柔滑的絲絹，動作輕柔的戴上白玉鐲，正配上藕荷色宮裝，越襯的膚若凝脂。釵環選了鑲翠綠寶石的，譚蘭欣有一隻祖母綠的釵子，雅緻好看，只是太貴重了，顯得不合適，綠荷又找了一個銀線穿綴的雕花碧雲釵代替，不累贅又不是那麼華麗，配上一對豆粒大小的珍珠耳璫，青綠束腰，看着清爽素淡，沒有多餘的顏色，很是和諧。
譚蘭欣收拾好，略吃了幾口飯，喝了幾口珍珠蓮子粥，便去了園裏。
屋裏不覺得熱，出了門才知道太陽很是毒辣，沁香撐着小傘，也顯得很悶。好在到處都是綠蔭，水渠湖池多，由園外吹來的風並不燥人。
譚蘭欣到的偏早，周棣的妃子只來了禎王和齊王的母妃，譚蘭欣一一見過禮，禎王妃孟月和齊王妃秋若才一前一後的來了。
幾人說說笑笑，聲音並不大，也不把譚蘭欣晾着，卻也不會和譚蘭欣多說幾句，譚蘭欣知道，她們無非一方面不想得罪皇后，一方面又顧忌貴妃。
沒說幾句話的功夫，景王妃王瑞英扶着淑妃來了。禎王和齊王的母妃只是嬪位，忙帶著兒媳來行禮，淑妃帶笑讓幾人起身，對譚蘭欣也是一樣的熱情。
沒一會兒，祁嫣也來了，看到譚蘭欣，完全沒有昨日的嚴肅，含笑讓她坐到自己旁邊，旁人目光無異，譚蘭欣卻感覺到禎王妃總是時不時打量自己。
今天祁嫣一身水紅色宮裝，髮髻繁複高聳，釵環隨着她的動作，搖搖晃晃，流着金光，而且祁嫣的氣色看着出奇的好，臉上的細紋幾乎不可見，若不是知道周允宸是她十月懷胎的兒子，恐怕初見她的人，都猜不到她的年齡。
這邊祁嫣剛問了譚蘭欣有沒有不適應，那邊皇后蘇瑤已經來了。藍色宮裝，顏色厚重偏暗，金鳳釵一步一搖，也是髮髻高聳，環佩叮噹，一眼看去，華貴異常。蘇瑤身後懷王妃，被蘇瑤的侍女小心扶着，早上周棣已經封賞了懷王府，今天懷王妃就開始越發尊貴了。
蘇瑤端坐着受了禮，譚蘭欣才知道不會再有人來了，昕王母妃謹嬪身體不適，推了所有邀請和看望，皇后肯定不會再浪費精神去讓人請她。而且昕王沒有正妻，來的是良娣良媛，都去伺候昕王母妃謹嬪了。
說是遊園，其實就是一群人坐在涼亭里，看看遠處的風景，吹吹風，聊聊閑話。外面炎熱，哪裏有人願意讓精緻的妝容和華美的衣裳泡了汗水。然而看風景和乘涼又是次要，重要的是懷王妃有孕。說著閑話，難免會說到懷王妃身上，譚蘭欣看祁嫣道喜和賞賜的時候，表情言語和賞賜的東西很到位，心想與之相比，西蜀王宮倒是平靜的多。
鶯鶯燕燕話語間，譚蘭欣靜靜聽着，還是迎上了禎王妃的目光，譚蘭欣只是淺淺一笑，又看向別處。她知道，這些人在看懷王妃肚子的同時，也沒少看她。只是她猜不透禎王妃複雜的目光。
別人看，是因為瑾王妃身體羸弱，很明顯的不能傳宗接代，瑾王府又只有譚蘭欣一個良娣，還是屬國公主，瑾王多多少少給個面子，她應該就是下一個瑾王妃。只是這樣一來，儲君之爭，對瑾王就利弊互制。
一群人干坐着看着熱鬧，實際上很是枯燥乏味，有人想去遊船，但是懷王妃尊貴，不能丟下她，讓她去又怕出岔子。
“臣妾還上不去了。”懷王妃張熙帶着得體的笑着說，皇后蘇瑤一臉慈愛的拍拍她的肩膀，讓自己的兩個丫頭也留下照顧她。如此一來旁人都鬆了口氣，既然皇后決定了，就與她們無關了，只是一個個又對着懷王妃客氣一番，依次登船。
船並不十分大，三層樓高，甲板上擺了桌椅，只是坐下的，只有婆婆們，媳婦們都在一邊伺候着。船行駛的十分緩慢，且平穩，連茶盞幾乎沒有晃動。
“還記得當年妹妹初入宮廷，皇上為逗妹妹開心，專門造了一艘船，讓人好生羨慕，只是皇上不發話，我們也沒那個福氣乘坐。”皇后淡淡的說，祁嫣抿唇一笑，手絹輕輕抹平了裙子前擺、因坐姿而出現的褶皺，似乎漫不經心的接話：“因為船年久失修，皇上才不讓放出來玩而已。”
“年久失修，還不是因為當年妹妹受了驚嚇，皇上沒燒了它就是開恩。”蘇瑤唇角也是不達眼底的笑。
譚蘭欣靜靜聽着，祁嫣不會在蘇瑤面前表現的弱勢，她只需要添茶伺候。她也想聽聽，當年貴妃有多少恩寵，能到現在也是榮寵不衰。
祁嫣掩唇笑了兩聲，才說：“姐姐不是也知道當年是有人作妖？唉，當年妹妹年幼，哪知道會有人想得出那主意，好讓皇上以為妹妹不詳，只可惜皇上英明，又有上天庇佑，恰好在那一天妹妹發現有孕。妹妹只能苦求着，幸好皇上又得子高興，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血染此地。”
祁嫣這話堵蘇瑤的心，蘇瑤聞言只是帶笑抿茶，只是放茶盞的時候用了兩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