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哥哥

十歲那年，原本和睦的家裏突然常常吵得不可開交，最後終於還是走到了婚姻破裂的地步。許慧怡離開時想帶走孩子，但姜燁自然是不同意的。

某個夏季的夜晚，許慧怡把小小的姜喬抱在膝上，問：“喬喬，你想和媽媽去法國生活嗎？”

小小的她不理解大人的世界，不理解分家，更不理解離婚，小姑娘趴在她身上，強調道：“還有哥哥呢！”

許慧怡苦澀一笑，她也想帶兩個孩子離開啊，但姜燁怎麼可能允許呢？況且想要帶走喬喬，也免不了要在法庭上爭奪撫養權，摸着姜喬的小腦袋說道：“哥哥要留在這裏，只有媽媽和喬喬兩個人去，你願意嗎？”

女孩沒心沒肺的“咯咯”地笑了起來，小小的她怎麼會注意到母親語氣里的無奈與苦澀呢？只是說道：“不要，我想和哥哥在一起。”

最後，許慧怡主動放棄了孩子的撫養權，一個人踏上了飛往法國的飛機，從此以後的十五年時間裏，姜喬再也沒有見過她。

她收斂思緒，把相冊合起來放回到最初的位置。

姜喬又拿起那張放了三年之久的銀行卡，那張卡是上高中的時候，姜燁給她的，算是她的生活費。在大多數十幾歲的少女偷偷攢錢買化妝品的時候，姜喬就已經開始拿着那張銀行卡在商場裏肆無忌憚地買自己喜歡的東西了。

其實，她每次買的無非就是幾件衣服和一堆零食，花銷也並不高，她對那張卡里具體有多少錢也並不清楚，至少從來沒有出現過餘額不足的情況。

大學畢業以後，她就在仁康醫院血液科留了下來，自己開始工作后，那張卡里的錢便再也沒有動過，去美國之前，更是乾脆把這張卡留在了抽屜里。

姜喬愣了好久，明明有些疲憊但卻睡不着，心裏亂糟糟的。

最後，她掏出手機下載了個手機銀行，輸入卡號和密碼，交易記錄里已經許久沒有支出，但她大學畢業后的三年時間裏，每個月都會定期往卡里轉賬，金額簡直多到嚇人，尤其是這麼多年積攢下來，足夠讓姜喬肆無忌憚地揮霍半輩子了，雖然她並不稀罕那種無所事事整日揮霍的生活方式。

而會往這張卡里打錢的人自然只有姜燁。

姜喬躺在往日熟悉的床上，和昨晚一樣，她又莫名其妙的失眠了。

想起那張積累到現在金額大到嚇人的銀行卡，她就越發壓抑，腦海里揮之不去的是小時候偶爾姜燁陪在她身邊的短暫時光。

有時候她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苛刻了呢？雖然小時候享受到的陪伴少的可憐，但至少她的每個生日姜燁從來沒有缺席過。後來去了美國，儘管自己對家的眷戀很少，但姜燁還是延續着一貫的傳統給她定期轉賬，雖然那些錢她一直沒動過，也一直不知曉。

第二天姜喬起來的時候，姜澤已經離開了，姜燁主動提出吃完飯後送去上班。

姜喬一想，姜家離醫院比較遠，也就沒推脫。

只是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坐過他的車了。

早飯依舊是她愛吃的飯，個個都是心頭好，不自覺地就吃的多了些，姜燁看她吃的多心裏也漸漸高興起來。

一路上父女兩個人也沒怎麼說話，車內的氣氛有些壓抑。姜喬想起昨天晚上的那張銀行卡，忍不住問道：“爸，你幹嘛還一直往那張卡里打錢？”

姜燁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呵呵道：“習慣了，怕你在外面錢不夠。”

“我都自己工作了。”雖然掙得不多。

姜燁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開口道：“喬喬，你小時候我陪在你身邊的時間少，我也知道過去的事是沒法用錢彌補的，你不想回家也沒關係，只是從前在錢上很少限制你，怕你不習慣靠工資生活。”

他不會告訴姜喬，這三年時間裏他之所以一次也沒有回晏城，是因為但凡有幾天休息時間，他都會讓助理提前訂一張去美國的機票。

有時候在她公寓外遠遠地看她一眼，有時候在美國待了幾天也沒能見到她一面。

三年時間，十幾張機票，都收在他隨身的皮夾里。

他沒有問姜喬和陸家二少陸言晟的關係，當初她在美國，原以為陸言晟幾次出手幫她是舉手之勞，可那日那場莫名的相親宴卻讓他覺得此事頗有端倪。

連葉妙萍都讓他有幾分懷疑，但這些事，他不會告訴姜喬。

陸家的兩兄弟想怎麼爭奪陸氏那都是他們自己的事，但他們最好別把姜喬牽扯到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去，否則，他絕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