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8 你不配
“你帶她先回去。”
一臉震驚的郭小玲被周小昆交代。
“嗯？好。”
郭小玲感覺有點機械的答應，她現在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明明是一點醫術都不懂的周小昆，今天怎麼解決的豬王都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症?
“想走？沒門，把他給我抓起來！我倒是要看看……”
豬王還沒說完，就看見有個妖媚的娘們輕輕往前走了一步，而他身邊濟世堂的護衛隊像是見鬼了一樣齊刷刷的往後退去。
“你，你們在怕什麼？”
豬王來的晚，根本不知道郭小玲那鬼神之力。
“七師兄，不，不是我們不上，你看看這台階。”
護衛隊長苦着臉在豬王耳邊繼續道，“這娘們怕是宗師級的存在，我們，攔不下……”
豬王眼睛都直了，不可思議的看着面前那騷狐狸一樣的小倩，結巴的重複，“宗，宗師？”
相比起這護衛隊，他更能知道宗師代表了什麼含義，何為宗師，在一門一派中都是門主的存在，豬王在東南亞聽過有某個宗師作亂，差點把一個國家的皇室屠戮乾淨，尋常部隊對上這種人根本沒用。
“不可能，怎麼可能有這麼年輕的宗師，而且，還是個女的？！”
豬王搖頭。
“這，這是大師兄透露的信息，我也是不相信，不過你看這地面……”
“龐通呢，他在哪呢，發生這種事，他怎麼還不出來？”
豬王突然感覺到不對。
“大師兄已經出來了，而且剛才差點自己出手了。”
說著，護衛隊長把剛才龐通做的一切說了一遍。
“什麼，他沒出手？”
豬王不是傻子，相反他情商還挺高，這也是華中道喜歡他的原因，他敏銳的發現了不對，這龐通如果剛才就把這小孩給救了，明明是最好的時機，還能給濟世堂重塑形象，為什麼要多此一舉，還要把這小孩弄到濟世堂裏面去？
除非……
除非他早就知道這小孩不正常！龐通早就知道如果給這小孩當眾治病的話會發生他豬王遇到的那些情況！
“嗎的！”
豬王惡狠狠的罵了一聲，他現在感覺心亂如麻，周圍那一雙雙眼睛正在盯着自己，那種不可置信的眼神讓他很不爽。
“算你小子有點本事，不過這也是老子救好了大半，這小兔崽不知道是種了降頭還是因為什麼，今天就算是平局，他能活我們功勞一人一半，怎麼樣？”
豬王對周小昆說。
“平局？”
“不是吧，這小子，居然跟豬王打了一個平局？”
“你這是什麼語氣，明明是周小昆救好的人，別瞧不起人了，人家也是名師之後，郭老名頭也不比華聖手差多少。”
圍觀群眾口風已經變了。
“不管怎麼說，能跟豬王打成平手，也足夠他出名了。”
“平手？”
周小昆皺了下眉。
“不然呢？你別得寸進尺，今天的事就這麼算了，老子要進去了。”
說實話，別管是豬王，還是濟世堂，遇到現在這種狀況其實已經是吃癟了，而且是吃了大癟，周小昆一行人在這邊當眾罵人，還打壞了別人的台階，最關鍵的是這豬王還找台階下說跟他周小昆打成了平手。
這件事對於整個濟世堂歷史來說都是有點聞所未聞。
“進去可以，東西拿來。”
一波未平，周小昆伸手要東西的這動作，又讓場面炸了。
“他，他要什麼東西？”
“打賭啊，豬王說了自己要是輸了的話，那銀針給那小子。”
“不是吧，他真敢要？”
“還真敢要？你自己還沒看明白嗎，那小子就是個無法無天的主！”
對周小昆這行為眾人既是感覺到詫異，同樣又感覺理所當然。
“什麼意思？”
豬王眼睛微眯，死死地盯着周小昆，“你不會是以為我輸了吧？”
周小昆無所謂的聳了下肩膀，“賭約是你自己定的，你說要是你不能救活這小孩就是你輸，而結果——是我救活的這小孩。”
“你放屁！要不是老子，你能救他？”
豬王頭上青筋怒起，但怎麼看都有點色厲內荏。
“公道自在人心，這可不是我一雙眼睛，一張嘴，你確定要賴賬，還是在濟世堂門口？”
豬王聽見這個，呼吸一下就粗了起來。
是啊，這可是濟世堂門口，而且還這麼多人看見，要是在尋常地方，自己打死不認就是了，自己不認賬，這小子又能怎麼辦，可現在就在眾目睽睽下……
但要讓豬王交出他那套銀針，他是真捨不得，這套游龍針對於他來說那可是最珍貴的東西，要是送出這套針，他寧願去死。
“輸了就是輸了，答應別人的東西，怎能反悔。”
突然，一聲蒼老的聲音從濟世堂裏面傳出來。
這聲音悠遠，帶着一絲絲毋容置疑的篤定，聲音沒多特殊的，但聽見這聲音后，豬王頭上立馬出現了豆大的汗珠，整個身子晃動了一下，隨後像是抽幹了力氣，艱難點頭。
“這……這是花聖手的聲音！？”
人群中突然響起來一聲略帶凄厲的驚呼聲，隨後像是浪潮一般，人群沸騰了。
龐通是天才，豬王也是個大人物，甚至濟世堂都是世界上最偉大的醫館，這些過來求醫問葯的人都是貴人，對於前面出現的這些無論是龐通還是豬王，都震驚過，驚訝過，但當他們確認自己聽到了華聖手的時候，所有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肺掏出來驚呼。
一點都不誇張。
因為這人是華中道，哪怕是天才如龐通，富貴如豬王，名氣如濟世堂這些龐然大物在華中道面前都要淪為背景板。
因為他是華中道，當今中醫協會會長，中醫領域第一人！
龐通、豬王之所以名氣大，一方面因為他們自身實力，另外一方面，是因為他們的身份——華中道之徒。
至於濟世堂，這權貴眼裏面的續命堂，更是因為這華中道一人而成名！
所以當這些權貴聽到華中道的聲音在失態彷彿都有了理由，這本來就是一場朝聖。
“肅靜。”
那蒼老的聲音繼續傳來，壓住了那長龍一樣所有人的狂熱躁動，而後又繼續道：“老七，怎麼，我的話都不聽了？”
豬王身子繼續一顫。
“不……不敢……”
這兩個字艱難吐出，彷彿是帶着血。
豬王慢吞吞的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然後把游龍針一根一根的摘了下來。
他動作很慢，甚至可以說是僵硬，足足過了十幾分鐘，豬王終於把這銀針全部摘了下來，他現在眼睛血紅，甚至被灼傷的那手已經把玉銀針染紅。
“給你……”
豬王聲音嘶啞，像是鬼叫。
明明是就過了十幾分鐘，但這豬王整個人已經完全變了，他現在整個人精神極度崩潰，像是地獄裏面爬出來的惡鬼。
尤其是他遞針過來的手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砸血。
“哥，哥們，要不算了吧！”
人群中不知道有誰突然叫了一聲，這是對周小昆說的。
說實話，他是對周小昆好，現在豬王這狀態誰看的都感覺發憷，最關鍵的你這周小昆還在人家濟世堂門口拿走豬王最心愛的東西，這仇可以說是不死不休了。
這人感覺周小昆是個人才，不應該自己把路走絕了。
“算了？”
周小昆挑了下眉毛，環視了一圈，郭小玲已經帶着那婦人跟孩子去找郭老，周圍還遠遠圍着那群沒什麼錢的病人，也有那些權貴，看見周小昆看過來，紛紛低下頭，不過也有幾個膽大的，跟着勸周小昆算了。
“兄弟，你，你能為那妹子做到這，而且還救了她孩子，已經很好了，這，濟世堂的東西，別拿了吧，濟世堂，也不是壞人。”
那瘸腿的窮病人鼓起勇氣囁嚅道。
“濟世堂不是壞人，那自然我是壞人。”
那瘸腿病人還想說什麼，周小昆沒給他機會，直接打斷，“我既然是壞人，屬於我的東西，我自然要拿着！”
話音一落，周小昆不管豬王怨毒的眼神，不管周圍人那複雜的表情，劈手把那游龍針奪了過來。
拿過來之後，周小昆跟小倩打了一個招呼，兩人轉頭就走。
累，周小昆突然感覺自己很累。
同時自己心裏彷彿又有團火，想要暴怒，但不知道從何而起。
所以，這一切都是自己錯？
“等等。”
華中道的聲音突然傳來，眾人神情一凜，那護衛隊的人更是直接戰備狀態。
“你是來送拜師帖的，帖子留下吧。”
華中道聲音聽不出悲喜。
周小昆本來是不想停，聽到這話后還是站住。
他今天是來送拜師帖的，按道理說，他要是送不到，那就是丟了郭老跟他自己的面子。
但——
從他知道華中道，濟世堂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時候，甚至說，他知道龐通跟華中道的關係后，他其實就應該早就明白。
“拜師帖？”
周小昆從身上摸出那信封，繼續自言自語，手上動作卻是不慢。
刺啦一聲，周小昆沒費什麼力氣將那那拜師帖直接撕爛，然後兩手一撮，往天上一拋。
嘩啦啊的碎片蝶一樣紛紛揚揚，在初生不刺眼的日頭下，鍍上了一層金黃，陽光被這碎片遮的斑駁了一些。
“你不配……”
留下這話，周小昆跟小倩不在停留，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