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說服
但氣憤歸氣憤，好奇歸好奇，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他能在短短的十幾年內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跟班到皇帝的頭號心腹，就是因為他能剋制自己的情緒，客觀的評論事情。
他迅速的穩定情緒，將自己近半個月來的調查結果寫成奏摺遞了上去，他之所以沒有回去，是因為他雖查清了白月初兼并土地的方式與過程，也查清了他收買人心的手段，但他並沒有查清白月初這個人，甚至可以說，他除了知道白月初是三十餘萬畝土地、二十餘家糧庄、二十餘家藥鋪與二十餘年布莊的主人外，連他是男是女，多大年紀，相貌如何等都不知道。他要留下來，徹底查清白月初這個人，並說服他放棄三十餘萬畝土地的所有權，無償的捐獻給國家，如果有可能的話，最好把他引薦給皇上，讓他為國家出力。
他把這一想法寫在了給楚皇的密信中，通過另外的秘密途徑送到了楚皇的面前。
至於留下來如何徹查他也想好了，那就是直接打入對方內部，他選擇的是位於昆城的百姓糧庄的總店，因為這家店是白月初開的“百姓”系列店鋪的第一家，也是他兼并土地的開始。
進去的方式很簡單也很粗暴，趁夜打傷一個夥計頂替了他，並迅速的成為了掌柜的左膀右臂，不着痕迹的套掌柜的話，可惜，掌柜的也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每月的初一、十五都會有一名中年男子過來查閱賬薄，傾聽各店掌柜的彙報並將各店的收益帶走。這個中年男子可能就是白月初了，心腹暗想。他算了一下時間，正好後日就是十五，他決定那天找機會跟他接觸一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將他說服，讓他為皇上出力。所以在接下來的兩天裏，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順利的見到白月初並成功的說服他。
這天終於來了。上午時分，一輛馬車停在了百姓糧庄的門口，掌柜的看見這輛馬車，立馬笑容滿面的迎了上去，心腹見此知道是白月初來了，於是也殷勤的跟在了掌柜的身後並暗中在他的茶杯中下了大劑量的泄葯。泄葯見效很快，飲下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掌柜的腹中就有了反應，本來掌柜的想忍一下將工作彙報完畢后再找借口離開的，可誰知越忍腹中翻江倒海的感覺越是強烈，更今人他難以忍受的是還有一股不受控制的氣流急欲噴薄而出，最後掌柜的實在不想在來人面前丟臉，道了聲“得罪”就轉身離開了，在去恭房的路上碰見了心腹，想也沒想就說“你去替我去先生那裏頂一下”，說完不待心腹回答就急沖沖的朝恭房奔跑而去。
“先生？”心腹疑惑的重複着這兩個字，心道：“難道這白月初是個文人？”腦海里浮現出剛才見到的那個中年人，確實溫文爾雅，絲毫沒有商人的市儈之氣。看來此人是白月初無疑了。如此想着，快步朝那間一直空着的房間走去。
他進去的時候，房間裏已經擠滿了人，心腹掃視了一圈，六十家店鋪的掌柜一個不多一個不少都到了，正按照成立的順序彙報本月的經營情況以及遇到的困難，這都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彙報的內容里居然還有嫁娶添丁以及喪葬之事，因為遇到這些事時，所在區域的店鋪是要以店鋪的名義送去一定數量的銀錢以示祝賀或弔唁的，而這些花費是算在經營成本里的。他靜靜的聽着各位掌柜的彙報，把這些默默的記在了心裏。
晚上，店鋪關門后，他找了一個機會單獨去了客棧，敲響了早已打聽到的中年人的房門。
“咚咚咚～”
過了片刻，門被人從裏面打開，開門之人見到心腹，微皺眉頭，道：“你是今天上午替胡掌柜的那個人？”
“先生果然好記性。”心腹恭維了一句，行禮道：“正是在下。”
“這麼晚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不知在下可否進去再說？”
中年人猶豫了一會，退開一步，說了一聲“請。”
心腹道謝後進去，先暗暗打量了一下房間，見這是一間十分普通的客棧，陳設也很簡單，知是隨機入住的。
中年人看到了心腹的小動作，也沒有揭穿，只是平靜的問到：“你深夜獨自前來，可是鋪子裏出了什麼事？”
“並無。”
中年人眉頭微擰了一下，又問道：“那就是胡掌柜做了什麼？”
“也不是。”
“那你……”
“在下是來見先生的。”心腹直接說道。他出來的時間不短了，皇上身邊的位置向來是一個蘿蔔一個坑。他出來這麼長時間難免不會被別有用心之人趁機鑽了空子，於是他想速戰速決。
“見我？可是有事？”
“在下是專門來結識先生的。”
“結識我？那你是誰？”
“我叫段靖，是皇上身邊的一位幕僚。”
“皇上身邊的幕僚？”中年人被下了一跳，但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問道：“不知大人找在下是有何事。”
中年人的情緒變化都被心腹看在眼裏，他對他的表現很滿意。他笑道：“先生應該知道南楚要進行土地改革一事吧？”
中年人點頭，說道：“這個我知道。大人既然找到在下這裏，一定是調查過這裏的情況了，轉讓土地的時候他們都是自願的，有的甚至求着我接受他們的土地，他們成為佃農后，也沒有受到絲毫的虧待。你放心，只要銀錢到位，我一定會全力配合的。”
心腹一噎，心裏暗罵：“要是銀錢到位，我還用在這裏裝孫子潛伏這麼多天嗎？”但罵歸罵，還是笑到：“先生有沒有想過棄商從政？”
“棄商從政？”中年人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是。”心腹笑到：“說句先生不愛聽的話，商賈之道經營的再好也是賤業，哪有入朝為官造福一方百姓更能出人頭地，光宗耀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