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夜奪刀,計成士

第111章 夜奪刀,計成士

月亮如弓,銀輝似箭。

大地被厚厚的一層黑暗籠罩,弓家院牆外的晝行動物在樹林草叢中出沒,看不清身影,只有唏唏嗦嗦的響動與不時忽閃的瞳光。

旬戚起身了,他沒有穿鞋,光腳輕身推開房門,發出輕微的吱嗄聲。旬戚站門后等了一會,見沒響動,面無表情的走到外面光滑的廊道上。

開始猜想以剛才弓高往返的時間距離方向,推測木匣會放那個房間,旬戚到了那個房間,發現門都沒關,不用多想,肯定是弓高忘關門了,匣子不在裏面。

又從東面開始尋覓着,找到了一卧室,外面有一顆樹,樹影印在門上。旬戚低着身子,將自己影子與樹影重合在一起,靠近房門,用手微力推動。

裏面竟然沒搭上門閥,旬戚推開一點小縫隙,就停住,目光盯着地面,氣息平穩如常。過了會裏面沒響動,緩緩推開了門。

旬戚進去了,卧室有十步之寬,床榻在左側,用二米高三米長竹制屏風隔着。旬戚目光熟悉了裏面的光線后,在與門相對的靠牆長案上,看到了木匣。

腳尖先着地,然後腳掌腳跟與地面接觸,彎腰摸索到案前,打開匣子,手握住刀柄,傳來滑涼的觸感,拿起來后感覺比自己原來的刀稍微重一些,也不細看,又摸索到屏風后,床榻前。

弓高在床榻外,突然翻了個身平躺着,發出呼嚕聲。弓高的妻子在里側,是個豐滿膚白的女人。

旬戚雙手握刀,抬至頭頂,咬牙猛力往弓高脖子一砍,“呯”的一聲悶響,刀砍過脖子,砍破席子,刀尖接觸到床榻,進入木料。

沒有絲毫猶豫,抽刀又舉起,又砍下,弓高之妻剛睜眼,銀光一閃,屍首分離。

而這時弓高的血才爆流出來,身體輕微抽搐。旬戚不去看二人,又出門,從東往西,如同貓一樣,呼吸極為平穩,腳步聲極輕,一一進入弓高老母卧室,進入老僕卧室,進入弓高兩個兒子的卧室,進入馬夫卧室。

寶刀果然鋒利,只要用力往下砍,砍到骨頭也感覺不到半絲停滯,如同砍西瓜,砍香蕉。

旬戚將八具屍體和八顆頭顱抬到飲酒的大廳,將木柴堆滿房間各處,澆上酒,油脂。

旬戚又找到藏在弓高母親卧室里的五十兩金,一千兩銀,銅幣不要了。全放到馬車上,又將車上的弓家標誌颳去。

旬戚出了一身汗,在弓家浴室里清洗了下,找了套普通衣服,將舊衣服扔大廳。見東方吐白,於是用火把點燃樹枝。

旬戚駕着弓家的馬車上路了,弓家燃起熊熊大火,被他人發現時,已滅不及了。

旬戚駕車出了陶府,也不停留片刻,到下午出了陶府,進入玉羅府。旬戚將車停在道邊的林子裏,見四下無人,小心翼翼的打開匣子,拿出了龍息刀。

終於回到我手裏了。

旬戚帶着滿足的笑意,痴迷的撫摸刀身上的火焰紋,興奮至極,拿着往碗粗的樹枝一砍,樹枝應聲而斷,斷面光滑平整。

旬戚四處亂砍,額頭冒汗,衣服浸濕,所過之外,一片狼藉。旬戚越用越順手,開心得連連歡呼,蹦跳踢腳。

好一會才將刀放回匣子,平復一下呼吸,又駕車入惹城。

在惹城一邊縱意玩樂,一邊打探消息,七八天後,陶府弓氏一家被滅的消息才傳來,大家議論弓家並無仇敵,而且又有一個大夫宗家,應該不是人為,悄無聲息的滅了一家人,應該是邪魔作祟。

陶府上大夫幾天後又請巫師前往弓家作法,旬戚於是北返。周圍幾府對這事風傳議論大半年,越傳越離誇張。

旬戚回素府但是沒回家,入伍的念頭放下了,但成為士族的念頭又升起了。

手裏有了大筆金銀,但不足以說服之前那伙人跟隨自己。加上所有人對弓家事情的反應遲鈍,讓他有了個大膽的計劃。

他先隨意假裝成為一個呂宋府的某大夫的執事,向素府衛大夫那借得一船,那大夫雖疑惑,但見旬戚既是熟人,又是付了大額定金,旬戚花言巧語讓衛大夫真以為他被那個大夫看上成為執事,然後又將生意介紹到老東家這。

旬戚不是士族,相當於其父親的封戶,而旬戚父親才是衛大夫的家臣,雙方沒有直接臣屬關係,所以成為其他大夫的執事並不是什麼怪事。

有了船后,之前與旬戚同船的那伙人也暫時未出海,在家中務農打漁,旬戚又召集他們到船上,將計劃講出來。

“什麼!要我們和你一起暗殺士族?”

是個年輕人,叫去疾。

“瘋子!你是被風吹走腦花了吧?”

這是個中年壯漢,叫三牛。

又有夏,虻等幾人,都是無姓平民。

旬戚皺眉:

“激動什麼?聽我講完。”

眾人按耐住疑惑,旬戚繼續講:

“陶府有一士族全家死了,據傳為精怪作崇。一家士族很少超過二十人,所以我的計劃是,分別在各府中找出一家士族,趁夜殺人掠物。

然後散佈消息為精怪作崇。不需搶太多,最多三家,到時各府肯定會調查。

得來的金銀財物,大家共分,之前我不是講過,可以隨我移居新地,免你們百年稅嗎?我會去勸說你們家主放行。”

“可現在素府被掠走大量人口,我們家主也損失慘重,如何會放過我們?”

“就是因為損失慘重,修復房屋,買糧買種,買牛買農具這都要錢,如果還不願意,現在不是有船嗎,你們一家趁夜上船,我們大夥到外島上隨意一藏,相隔幾千公里,這天高地遠的,你們家主找得到?

就算知道我移封,我也有一萬個辦法糊弄過去。倒時有錢有土地,諸位多子多產,幾代不就興旺了?”

眾人雖心驚膽戰,最後還是被說服。一行十三人,旬戚給他們配好刀劍弓箭等武器,制定好詳細計劃。

第一個目標選中了臨近的攀府,旬戚先將船開到攀府外海上,一人在攀府選中一家只有十口人的士族,家中無狗又離村較遠岸較近。

引旬戚等人夜間登岸,然後翻牆入內,殺人掠物,又焚燒其屋。用事先準備好的牛羊血,在屋外地上,樹桿畫滿猙獰恐怖的圖案。

登船南下入雪蘭府,依樣畫瓢,選中一家好下手的士族,滅門搶物,又畫猙獰圖案。

又專門架車從村旁路過,一村民被響動弄醒,眯着眼打開門的一角,就見靜謐的黑夜中,一匹全身詭異赤血皮毛,長着獠牙五眼的類馬怪物,拉着一輛黑色四方車,一個身穿白衣,臉色慘白的類似人的東西在架車。

看過來了!

一下合上門,村民嚇得兩股戰戰,腳軟滑地不起,到白天,其他人圍觀,從他結結巴巴的答話中,了解到昨夜村外的異事,所有人驚得汗毛直立,又知道了家主一家被殺,宅院被焚,還有那些無法理解的血紅圖案。

風聲漸起,而旬戚一行又找到亞齊府一家士族,滅門掠物,故布疑障,亂人心神。

旬戚一行先到呂宋,尋找到一位工姓大夫,獻上金銀,並告知自己來意,稱自己是素府士族,願世代效忠閣下,以求獲得土地與庇護。

旬戚選擇呂宋是再三考慮的最佳選擇,呂宋一府面積近十萬方,是攀府的二三十倍,只是因為最後開拓,所以人口密度不及半島各府。

是真正的地廣人稀,而且土地肥沃,物產豐饒。因為人少,士族少,工氏大夫對旬戚的投靠極為高興,只設置一條很低的條件,就是要帶來五十戶移民。

旬戚為難的講,半島剛為曼人襲擾,他家封地亦為曼人破壞,可否開恩,降低下要求,工氏考慮會同意了旬戚的懇求。

又回素府,此行歷時近二月,而幾府的共四家士族的慘案,已經擴散開來,雖有人認為是人為,但很快被非人為的各種荒誕離奇的傳聞覆蓋。

人的獵奇心是無邊際的,大家寧願相信是精怪,這樣才有談資,反而不願相信人為的可能性。

有談資的興奮是大大超過事情本身的,對遙遠地方發生的慘事報以同情可能會持續一兩秒吧。

旬戚回家告知父親,講自己替呂宋一大夫辦得一件事,大夫願接受他為家臣,並封與土地。

旬戚父親大吃一驚,但見次子少有的慎重其事,不像騙人。並且旬戚講不需父親出財出物,只需求主公衛氏大夫寫一道證明,再向國府報備即可。

如能再給十戶封戶就更好了,其父見代價如此低就能旬家多出一支士族,如何不願意呢。

於是給了旬戚十五戶人,封戶在這件事上是沒有反對權的。旬戚父親又將此事報與主公衛氏,衛氏大方的寫了一封證明信,旬戚象徵性的上貢五兩銀的潤筆費。

他的那幾個同夥願意追隨,大部份在旬戚交過金銀后,其家主都放行了,只有兩家死活不放,只能暗夜登船。

同夥共十三戶,加上旬戚父親給的十五戶,還差三戶。旬戚完全不急,先到新嘉國府走過程序,由執政卿又寫封書加印。

旬戚一行往呂宋途中,到婆羅島劫得五戶,一船共一百二十多人到了呂宋。

工氏大夫大喜,給旬戚劃了塊二百方的封地,這個大夫的封地是五千方,但人口剛及一萬戶,封地多是未開墾的荒地。旬戚在新嘉已買好種子,衣服,工具,工氏又大方一揮手,提供了木料。

於是旬戚帶着三十三戶人在呂宋建設起新家園,開墾新地。幾月後,舉行莊重的效忠儀式,旬戚從此成為呂宋府的一家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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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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