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我們自私？我們大公。
“蠢…蠢貨…？”
玄墨凡那絲毫都不進行掩飾的形容詞，讓在場的一個個玩家超越了憤怒，愣在了那裏。
連牙王都怔了一怔，根本就沒有能夠反應過來。
玄墨凡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準備走上前。
“等……”
桐人想阻止玄墨凡，卻是反被玄墨凡將伸向自己肩膀的手給壓了下去。
“放心。”
玄墨凡就這麼壓下了桐人的手，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上前。
沒過多久，玄墨凡來到了牙王的面前。
“我就先問問你好了，這位牙什麼的先生。”
在牙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狀況下，玄墨凡似笑非笑的提出了這個問題。
“你知道，什麼叫做「封測」嗎？”
這個問題，總算是讓牙王產生了些許的反應。
“封測不就是封閉測試嗎？”牙王像是想看看玄墨凡打算玩什麼花樣一樣，惡狠狠的道：“遊戲正式運營前，網絡遊戲公司為了進行宣傳，先開放一部分賬號給選中的幸運傢伙，讓他們提前玩到遊戲，不就是這樣的東西嗎？”
對於牙王的這個回答，玄墨凡沒有否認。
“的確，封測也是有宣傳的目的在裏面，一部分遊戲公司甚至會藉此來看看市場的反應，看看自己開發的遊戲能有多少的好評，再決定投入多少的資金，這就是封測。”
玄墨凡先是點了點頭，緊接着卻是這般開口。
“可是，封測最主要的還是出於『對遊戲進行測試』這樣的目的，真是玩家的話，那就應該知道這一點吧？”
沒錯。
封測的主要目的，其實是為了對即將上市的遊戲進行測試。
因為，無論是哪一款遊戲都免不了會有一些不完善之處，甚至是存在別人沒有發現的漏洞，亦即所謂的BUG。
為了讓遊戲更加的完善，並發現且修復所有的漏洞，網絡遊戲公司才會提供封測的資格給一部分的玩家，讓玩家進行測試。
遊戲公司將會在測試的過程中收集各種數據、BUG以及玩家提出的每一條意見跟建議，再來完善遊戲，直到不再有明顯的問題以後，遊戲才會開始正式運營。
這才是封測的本質。
換言之……
“封測時期的情報和知識的確很有用，可在遊戲正式運營以後，這個世界就已經有很多地方進行了修改和完善，並不是全部都如封測時期那樣。”
玄墨凡便看向了在場所有的玩家。
“你們能夠明白，這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封測玩家的經驗同樣並不是很可靠。
“比起一無所知的玩家，自以為自己什麼都知道，結果卻在某一刻里突然發生了跟自己記憶中的事情完全不一樣的狀況的玩家，那才是真正的危險。”
玄墨凡的聲音便清晰的響遍全場。
“就讓我來告訴你們吧。”
“今年夏天所舉行的SAO封測僅僅只有一千個名額。”
“雖然這些人全部都擁有着優先購買正式版遊戲的權利，但並非一千個封測者全部都有參加遊戲的正式營運，能有大概七、八百人左右進入了這個世界，就已經是很多了。”
當然，玄墨凡想說的不是這個。
玄墨凡想說的是一個從阿爾戈那裏買來的情報。
那就是…
“這七、八百人當中，已經有大約三百人死掉了。”
玄墨凡便報出了這麼一個驚人的消息。
“三…三百人…！？”
玩家們紛紛都嚇了一跳。
“三百人？”
牙王同樣睜大了眼睛。
連一直靜靜的在一旁看着事態發展的迪亞貝爾的眼角都狠狠的一跳。
只有桐人，像是知道這件事情一樣，和角落裏的阿爾戈一起，低下了頭。
沒錯。
三百人。
封測玩家裏，已經有這麼多的人死去了。
“這就是自持自己擁有着封測時期的知識，絲毫不考慮正式運營已經和封測的時候有所不同，結果無知的踏進了一些陷阱當中，白白的失去了性命的封測者的末路。”
玄墨凡便譏諷般的開口道。
“遊戲開始一個月，死亡人數兩千人？”
“的確，這是一個很驚人的數字。”
“可是，你們應該完全沒有想過，在這兩千人里，居然有三百人是封測玩家吧？”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在目前為止的兩千名犧牲者里，有一千七百人是新手玩家，以新人玩家有九千多名的比例來看，他們的死亡率大約是百分之十八。”
“相對的，封測玩家僅有七、八百人，可卻已經有三百人死去了，他們的死亡率卻是將近百分之四十。”
“這就是你們口中所謂的為了自己，只顧着自己變強，讓你們受苦受難的傢伙們的下場哦？”
玄墨凡就這麼看向了全場，目光掃了一圈以後，停留在了牙王的身上。
“你說，這個遊戲會有那麼多人犧牲，全是因為封測者沒有提供情報和知識導致的吧？”
玄墨凡直直的看着牙王，一字一句的開口了。
“那麼，現在我就告訴你們，你們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就是因為封測者們什麼都沒有告訴你們，讓你們沒有因為知道太多就往危險地區里鑽的功勞！”
極為現實的話語，打得在場所有的玩家紛紛都啞然了。
如果真的如玄墨凡所言的那般，封測者中，真的有那麼多人因為自以為知道很多情報，結果卻踏進了與封測時期完全不同的地方，最終才導致喪命的話，那將那些情報與知識全部分享出來，的確會像玄墨凡所說的那樣，從而導致更多的人死掉。
無知往往反倒比較幸福。
這句話，同樣是真理。
更別說……
“就算是封測者，那也全部都是人，即使一百個人裏面有九十九個都是自私自利的傢伙，可也還會有一個人存在良心吧？”
玄墨凡的聲音就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可直到現在，卻沒有多少封測者站出來，將情報和知識分享給一般玩家，就是因為他們知道，這些情報和知識，有時候，反而有可能成為導致大多人身死的導火線，所以才不敢啊。”
是的。
不是不願，而是不敢。
“再看看你們，自稱為想攻略這個遊戲，解放所有人的頂級玩家們。”
玄墨凡瞥了一眼牙王，再注視向全場所有人，以輕蔑的語氣，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你們雖然不是封測者，可也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現在。”
“沒有依賴封測時期到處都是陷阱的知識，自己拿到了最真實的情報，這些情報的安全性可就可靠多了。”
“但是，你們又有多少個人將自己所得的情報分享給那些不在這裏，而是躲在安全地區的城鎮內的一般玩家們了啊？”
“來，跟我說說啊。”
玄墨凡那飽含諷刺的語言，卻是讓一個個的玩家相繼的張了張嘴巴，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了。
人都是自私的……
封測者們為了能夠領先所有玩家一步，前往能夠佔據許多有利優勢的地方，這無可厚非。
可是，難道一般玩家就全部都是好人嗎？
在這裏的全部都是這個遊戲目前最頂尖的玩家，遊戲運營了一個月的現在，不僅已經來到了迷宮區，甚至接觸到了第1層最後的Boss怪物，僅限這一層的話，他們手頭上的情報肯定已經不下於那些封測時期的玩家了吧？
然而，他們之中，又有多少人將自己掌握的情報和知識提供給那些還沒有來到最前線，依舊在中期的城鎮亦或者乾脆就是起始之鎮裏的那些中層以及底層的玩家們了呢？
所以，如果封測者們自私自利的話，那這些玩家也同樣得位列其中。
“畢竟是自己辛辛苦苦得到的東西，無論是每一個練功區乃至迷宮區的詳細地圖檔案、出現的怪物的分佈位置以及攻擊模式、能夠獲得的道具的掉落點以及任務NPC的所在地和任務的解說等等，這些情報，就算拿去賣，那都能賣上一大筆錢，又有多少人會願意隨隨便便免費拿出來分享啊？”
玄墨凡有些鄙夷的說著這樣的話。
“而既然你們自己做不到，憑什麼要求別人做到？”
這也是玄墨凡一直以來都懶得和這些因為自己是封測者就來找自己的茬的玩家較真的原因。
“別以為你們就跟封測者不一樣了，蠢貨們。”
玄墨凡直截了當的對全場所有的玩家進行語言攻擊，絲毫沒有留情。
這讓許許多多的玩家都相當的憤怒，卻又無法站出來說上一句“我不一樣”的話語，讓詭異的寂靜瀰漫在了全場。
看到這個狀況，桐人和阿爾戈才相繼的鬆了一口氣，面色亦是好看了不少。
這兩位封測者一直以來也肯定都活得很憋屈吧？
阿爾戈身為封測時期的玩家，雖然沒有透露過身份，但她那些頗受好評的情報肯定大部分都來自於封測時期，許多的玩家都從其手中得到了這些情報，卻轉過頭便開始唾棄封測者，阿爾戈的心情肯定很糟糕。
而且，阿爾戈在玄墨凡的面前時展現出來的是一副財迷的模樣，幾乎什麼情報都願意賣，可其實，經由阿爾戈之手的情報很多都是免費提供給一些新人玩家，連道具屋裏都有免費發放攻略冊，主要是用來引導一些想攻略遊戲的玩家，讓他們不至於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
這本攻略冊，正是阿爾戈的著作。
從包括玄墨凡在內的所有玩家手中賺來的錢，阿爾戈都會將它們用來當做製作攻略冊的本錢，免費發放給所有玩家。
玄墨凡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方才沒有對阿爾戈設防，經常被阿爾戈套取情報，可這些情報同樣要麼是用來賺取製作攻略冊的本錢，要麼是用來作為攻略冊的內容製作更詳細的情報，發放給所有玩家。
因此，阿爾戈對玩家們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沒理由還遭受這種譴責。
至於桐人，這位少年就的確沒有做出多少的貢獻，為了活下去，拚命的利用封測時期的知識，走到了現在。
可是，其餘玩家也都是一樣的，憑什麼就埋怨上他呢？
桐人雖然不至於這麼想，甚至還一直為此抱有罪惡感，可現在也應該總算能放下一些芥蒂了吧？
至少，玄墨凡是完全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任何的事情。
“幫助他人，那可以是責任，也可以是義務，卻絕對不是任務。”
“不幫助他人，那可以是自私，也可以是自利，卻絕對不是過錯。”
“我們沒有眼睜睜的看着誰死掉，更沒有做出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
“所以，想指責我們？”
“沒門！”
玄墨凡毫不妥協的說法，換來的是一陣更加壓抑的寂靜。
連牙王都像是徹底的無話可說一樣，只能瞪着玄墨凡，可以看出他很不甘心，卻不得不去承認。
但是……
“就算真是這樣好了，包括你這個傢伙在內，肯定還有不少的封測者靠着一些有用的情報和知識，變成頂級玩家活到現在了吧？”牙王低吼般的說道：“那些傢伙裏面也有不顧別人死活的人在，等我們拚命的攻略了守層Boss以後，再衝進第2層里，搶先一步拿下好處！”
真的變成那樣，誰又能甘心呢？
“所以，我絕對不信任封測者！”
牙王就這麼說了。
只不過，這一次不是為了指責封測者，而是為了表達自己的看法。
而這似乎也是大多數人的看法。
“等到上到第2層里以後，封測者們又要領先我們了嗎？”
“這讓人怎麼忍受啊？”
“就是啊！”
玩家們便一一發表了這樣的意見。
反駁了他們的卻不是玄墨凡，而是在場另外一個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旁觀，沒有被煽動的人群。
這個人群的率領者則是那位巨漢。
“我並不認同這種看法。”
名為艾基爾的雙手戰斧使便舉起手來，這麼說了。
“剛剛，那邊的小哥也已經說了，封測者們自以為自己擁有知識，可也承受了更大的代價，就算在第2層也是一樣，甚至有可能更大，我們不應該為了這種自作自受的事情較真吧？”
艾基爾的這個說法，卻也讓別的玩家否定了。
“現在封測者們已經都有經驗了，肯定會更加小心啊。”
“這樣的話，他們的知識和情報也還是能夠派上大用場。”
“小心謹慎一點的話，死亡率就會降低了吧？”
“最主要的是他們根本沒有出力攻略Boss，還能搶先所有人一步啊。”
“我們沒辦法看着這種事發生。”
“就是。”
一個個的玩家接連的發出這樣的聲音。
而這次……
“誰說封測者們不願意出力了？”
說出這樣的一句話的是阿爾戈。
這個一直藏在角落裏的情報販子突然走了出來，來到了玄墨凡的身邊。
“你…！”
看着阿爾戈走了出來，牙王驚愕而起了。
不僅是牙王而已，一旁的迪亞貝爾同樣皺起了眉頭。
但阿爾戈卻是沒有理會任何人。
“你們還不打算出來嗎？”
阿爾戈就向著周圍大喊着。
這讓一個個的玩家均都變得有些摸不着頭腦了起來。
不過，下一秒鐘，這些玩家們均都看到了。
在噴水廣場的四面八方，一個個的玩家相繼的從一個個的角落中出來，來到了廣場之上。
看着這些人，在場的玩家喧嘩而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