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皆虛 上
“說得對，所以我自然不是來宣戰的，女士。”李奇放下了槍。
這是把反物質手槍，漆黑的槍口非常符合一位黑暗支配者使用的風格。
伊西斯知道那邊槍的真正力量，充滿了毀滅。然而在其他人手上，只能是一件難得的武器，真正讓這把槍具有震懾力的地方卻是此刻的持有者對毀滅規則的掌控力。
他等着笑容而來。
偏見和傲慢，也許是清醒呢？伊西斯就是認為李奇的笑容時刻充滿欺騙，以至於沒有見過他的神靈，對他的第一印象會使他們認為他是一個溫和謙遜的人，但是這可能嗎？
伊西斯嘆了口氣，這是她完全想不到的場面，在各種的削弱之下，她往日至尊的地位已經受到挑戰，只剩下平起平坐了。
在命運的見證下，最權威的先知也不曉得李奇內心真正的想法，他正坐在伊西斯對面，兩位死敵兼盟友，看着桌面上昏暗石盤上那些正在泛光的線條，共同推算未來無數的可能性。
歷史是不按照固定軌跡行駛的，縱使兩位天才的對手聯合，也心力交瘁。
伊西斯抬起頭注視李奇，她發現了李奇的眼睛裏不停閃爍着那些毀滅的幻影，她的內心再次生出巨大的不信任，她不得不思考，難道李奇和瘋狂之心有什麼區別嗎？
對她而言，都是毀滅者！
如果說他已經改變了毀滅的初衷，變得平和了，伊西斯永遠也不會相信，李奇的瘋狂是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看似對一切都失去興趣的他，正在變得更加瘋狂和強大。
正是基於李奇的黑暗本質，伊西斯才能感受到李奇內心無限的邪惡。
就在這時，李奇毫無情感的目光朝她投來。
他紫色的眼睛裏似乎有一頭暴怒的凶獸。
李奇的憎恨被他隱藏在無限時間折磨下的空虛靈魂深處，以至於他自己甚至忘記了那些憎恨，但是這不代表恨意會永遠消失。
混沌無序的力量瞬間覆蓋了這裏。
伊西斯的左手不經意的顫抖了一下，這一不自然的反應沒有逃過李奇的眼睛。
就在剛才，伊西斯的氣息突然衰落，他們之間的平衡瞬間被打破，導致李奇的混沌力量瞬間吞沒了周圍。
秩序再次回歸，混沌漸漸退去。她的氣息恢復如初，等到伊西斯完全與他重歸平衡之後，李奇再次低下頭繼續看着那些混亂的線條。
“剛才是個機會，線條變得有規則可言了。我差點就成功理解這些線條了，我把它們重新排列，慢了。當你恢復過來的時候，它們再次混亂了，無數個可能被無序之手組合起來，繼續剛才的排列已經沒有意義了。”李奇的聲音傳來。
伊西斯問道：“你要我像剛才那樣再來一次嗎？”
“沒有必要，歷史不會重複，線條也不會。”
“歷史會重複。”
“不，女士。重複的不是歷史，只是自認為創造歷史的那些人。”
“你對這些東西的理解比命運女神深刻多了。她可是命運的掌控者。”伊西斯笑道。
“命運女神真能掌握命運嗎？”李奇問她。
“她是最古老的存在，在我們之前的幾個時代，她就存在，在我們之後，她是最有可能繼續存在的神，雖然經歷無數次死亡，她不斷復活，並且從未改變過自己存在的本質。”
“我一直以為我們已經是最古老的存在。”
“這就是你無知且自大的體現了。雖然過去我也是和你一樣的想法。我的秩序會崩潰，你也不會勝利，混沌總是會被新崛起的秩序擊敗，周而復始，這就像一個圓，不是嗎？”
“你的衰落已經不可避免了，曾經堅不可摧的秩序已經連你自己都開始懷疑了。”
伊西斯陷入沉默。
突然，李奇打破沉默，他說道：“你看這些線條，變得清晰了。”
“真的！但是，李奇……這是毀滅……”她的聲音第一次顯得顫抖。
“沒什麼，就算是我們，也不能一直存在下去，從來沒有永恆。”
“也許我們可以賭一把。”
“我們？”
伊西斯看着李奇，認真地說道：“我們聯手，利用阿比斯扭曲的力量，把我們的選民和我們自己送到任何一個比最遙遠的未來還遙遠的地方，一個在末日之後的未來中新誕生的宇宙將可以成為我們遠離末日的地方。”
最終李奇並沒有答應她。
“這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我該走了女士。”
黑暗的意志離開后，化身很快就消失了。
等到馬丁了解到一切，他小心地說：“殿下，這其實是個好主意，和我之前的計劃有些類似。”
“你想到了要利用阿比斯扭曲的力量，對你而言這是一個失敗的代價。”
“對。在我原來的計劃里，有一個失敗的代價，那就是阿比斯扭曲的力量會把您傳送到某個遙遠未知的時代，現在看來，這是一個最好結果。”
李奇對馬丁說道：“我不會把自己傳送到一個遙遠的時代。相反，我會把那個時代直接拉過來。讓這些時代融合在一起，破壞世界所有的線條。”
“您打算把所有平行存在的時間與空間所產生的世界融合？很可能失敗……失敗的話，所有的一切都會滅亡，就算成功，也可能是毀滅。在一個全新的世界中，我們可能不是現在的我們，而是變成另外的存在。”
“這是我能想到的對我最後的結果。”
馬丁苦笑：“殿下，在我看來，這是自殺。”
“成功了就是拯救。失敗了才是毀滅。”
幾位天啟騎士一直沉默着，她們深知李奇的瘋狂，但是她們並不像馬丁一樣對他的決定感到恐懼。
“幾位大人，看來你們不怕死啊。”
“當然不怕。我不了解我們的本質，我們總有機會復活。就是沒有李奇殿下，也一樣。”
混沌對李奇說道：“殿下，你自己是做不到這些的。”
“如果伊西斯也同意這個計劃，我就可以在她的幫助之下做到，這個宇宙還是她說的算。”
“這對她來說，無異於自我毀滅。”
“在預感到絕望后，她會同意。”
“這麼說殿下，你已經預感到了。”
“是的，一個坍塌的未來，註定毀滅的未來，就是意志不滅，我也難以繼續忍受在虛無中永遠存在，這種虛無我在阿比斯已經受夠了。”
“如果有了伊西斯的默許甚至是提供一些幫助，你很快就能出來。你的身體和你真正的意志將在宇宙出現，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投送虛弱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