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回憶

余宸陌自從再一次見到歐陽毅，整個人都不好了，過往的所有事又都在腦海中重新泛起，就像退去很久的潮汐現在又捲土重來了。小時候雪地里的慧子，窗前不說話的慧子，以及最讓他難以放下的慘案。

這些過往，就像一個魔咒，緊緊的箍着他的神經，哪怕經過了歲月的沖刷，依然能被輕易喚醒。

余宸陌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柳湘湘依賴他，離不開他，可慧子又是不能磨滅的存在，而且這個存在有一天是不是會一下子出現在面前這都未可知。

慧子是沉重的，是他心靈深處的保護欲讓他不能割捨，而柳湘湘則要簡單純粹的多。柳湘湘只是情竇初開的依戀，余宸陌明白一切，可是，他並沒有抉擇的能力，因為他不知道怎麼做才對，甚至他都不知道現在所呈現出來的狀態對不對。

歐陽毅為什麼會回來，這讓余宸陌感到很奇怪。北臨除了鍾蕙蘭的一座孤墳，難道還有什麼他放不下的東西嗎？他為何會兩次出現。按說這是一個不堪的傷心地，既然能離開，又為何還要回來。

敏感，過度的敏感，就像是拿着放大鏡在看這個世界，不但能看到事與事之間的聯繫，似乎還能看到人的內心。可是，那畢竟是別人的內心，他余宸陌又能了解幾分？

余宸陌決定去找洛夢生，也只有在洛夢生面前，他的心才似乎有一個落點。這個和他等大的傢伙，身上總有讓人難以言說的成熟，只有站在洛夢生面前，余宸陌才感覺自己真正處在人群中間。

“你說，瘋子會無緣無故殺人嗎？”余宸陌看着站在旁邊的洛夢生突然發問。

洛夢生看了他一眼，有點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瘋子殺人？你咋會突然這麼問？”

“我換種說法，你覺得一個瘋子會因為一個女人漂亮，欲行不軌而不得，然後殺人嗎？”余宸陌顯然是把洛夢生當成了百科詞典，連這樣的問題也會提問。

“既然是瘋子，哪會有那方面的意識，你說他發瘋殺人我信，你要說因為看到女人，求歡不得而殺人，那還能是瘋子嗎？瘋子神智是不清楚的，如果還知道要那啥，那就是做事還有目的性，那還瘋個屁。”

余宸陌聽到洛夢生這番話，心裏陡然一沉。王瘋子大家的確是把他叫瘋子，可是他有自己的家，生活也能自理，他只是愛喝酒，愛撒酒瘋。生活在北臨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為何會突然行兇。

余宸陌之前也知道，王瘋子對常年獨居的鐘蕙蘭是動過心，可是那也只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開玩笑呀。農村開這種玩笑，那還不是很常見的事情。

余宸陌的心裏萌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想:假如王瘋子不是真的瘋了，而是喝酒壯膽，那七年前的這場兇案又該作何解釋？王瘋子殺人之後就跑了，如果他是個瘋子，他還會怕嗎，還會跑嗎？

洛夢生看着定神的余宸陌，一時感到非常奇怪，他想:這傢伙一定是魔怔了，一定是探案劇看多了，一天沒事研究瘋子。切，啥也不是。然後自己點了一支煙。

余宸陌從他嘴上拿過煙，自己猛吸了一口，歪着腦袋說道:“你個初學者，叼煙的樣子都不像，你還是別抽了。”

洛夢生沒有說話，只好自己又點一支。這次，他仔細看了余宸陌的姿勢。並且覺得:這傢伙果然比我像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