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當我瞎啊
眼看着一院子的女人就要哭打成一團了，莫忘本能地想要上前去阻攔。
可是她身子還未動彈，一旁的李夢痕就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阻止她前去破壞陳素錦和厲南凰這對奇葩母女的拿手好戲。
“別動，看着。”
“……”
莫忘扭頭看向李夢痕，滿臉疑惑，卻不敢出聲。
見李夢痕並不看她，只好扭頭回來，繼續關注奇葩母女的一哭二鬧三上吊。
只見陳素錦揚起手掌，眼看就要落下來，甩在厲南凰臉上了。
大夫人杜蘭心趕緊鬆開拽着大小姐厲安蓉的手，轉身去阻攔陳素錦怒打厲南凰。
“安蓉被夫家趕回來，關凰兒什麼事啊？你不要拿孩子撒氣啊！”
“是啊，二娘莫氣，是安蓉命苦，跟妹妹沒關係的……”
原本哭哭啼啼尋死覓活的厲安蓉，也止住哭聲，轉頭來勸陳素錦。
見母親攔住了二娘，厲安蓉趕緊蹲下身子，去拉跪在地上的厲南凰。
誰知厲南凰扭頭抱住她就哇哇大哭，委屈地一頭扎進厲安蓉的懷裏。
“大姐，是我不好，被太子嫌棄，被閔亭玉陷害，壞了名聲，連累了你……我們什麼人都沒害過，怎麼就這麼命苦啊……”
“凰兒不哭，姐姐知道你心裏苦……”
厲南凰的話把厲安蓉心裏的苦楚都捅破了，是啊，她們什麼都沒做錯，不過是所託非人，怎麼就要這麼命苦地承擔所有的罪責呢？
一想到厲南凰在風回谷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卻被潑了一身的髒水。
她這個不過是被夫家趕回娘家了的姐姐，有什麼好怨天尤人的。
起碼娘家人都對她好，向著她說話，就算是被夫家趕回來，也沒責難半句。
自己在夫家不受待見，可人家畏懼將軍府的勢力，也不敢太過分，不過是些言語上的挖苦責難罷了。
比起妹妹這一趟生死劫難，萬般委屈，她這點事情真不算什麼了。
想通了，她便利落地擦乾眼淚，溫柔地扶起厲南凰的身子，小心翼翼地為她擦拭臉上的淚水。
“凰兒，起來。我們不哭，你忘了二娘平日怎麼教我們的了嗎？”
“平日教了什麼？”
厲南凰抽泣着假裝不知道，膝蓋想都知道陳素錦能說啥。
無非是些“女兒當自強”之類的雞湯，以及“管不好老公的媳婦不是好潑婦”這類的狠話。
還沒等她想完，陳素錦就一把將她從地上拎起來。
一本正經地訓話，看似在說她，其實更是在說逆來順受的厲安蓉。
“平日教你們的，無非就只有一句話，大將軍府的女人沒那麼好欺負！”
“我打過閔亭玉了，也打過太子了，又怎麼樣呢？他們還是要我嫁太子，還是要閔亭玉進太子府當側妃！”
厲南凰順着陳素錦的話，接着往下引出事情的前因後果。
說完，還氣鼓鼓地看了一眼厲安蓉，回頭跟陳素錦掰扯她那個不知死活的婆家。
“大姐嫁的不過是個戶部侍郎的兒子，這就敢跟大姐臉色瞧，分明就是欺負我們大將軍府不能把丞相千金怎麼樣！”
“你以為他們真有膽子趕你大姐回家嗎？！”
陳素錦終於說到正題了，見她話音剛落，厲安蓉和杜蘭心都一齊望向這邊。
她也懶得賣關子了，直接點破這中間就是丞相攪局。
“戶部一直都在丞相掌控之中，區區一個戶部侍郎敢不聽他的嗎？”
“妹妹，你是說安蓉被趕回來，是丞相的主意？！”
杜蘭心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曲折，當下拉着陳素錦便往屋裏走。
邊走邊招呼門外的兩個女兒，趕緊進來。
“這件事說到底是大將軍府與丞相府之爭，你們都別哭了，跟二娘進屋想辦法。”
厲南凰一見此事順利解決了，頓時鬆了口氣。
乖乖跟着三個女人一起進屋，伸腳跨進去之前，本能地瞄了一眼外面的莫忘。
發現李夢痕正不懷好意地沖她笑笑，然後拖着莫忘躲到了迴廊拐角里去了。
我去！趁我不注意，又打我身邊人的主意？！
這個認知，讓厲南凰進屋的腳又縮了回來。
厲安蓉見她不肯進屋，連忙拉了拉她的袖子，小聲催促。
“凰兒，別任性，兩位母親都進去了，我們從長計議。”
“我……”
厲南凰剛想找理由開溜，就聽見陳素錦那不容抗拒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都給我進來，誰敢亂跑，我打斷她的腿！”
“知道了……凶什麼……”
厲南凰翻了白眼，這老母親八成又跟李夢痕串通好了。
給厲安蓉想辦法回婆家，哪裏需要她來坐陪？
分明就是指使李夢痕那個狗腿子，找機會摸莫忘的底細，順便問些有的沒的唄！
雖然厲南凰什麼都知道，可奈何胳膊擰不過大腿。
只能怨念地看了一眼根本看不到人的迴廊拐角，心有不甘地進了大夫人的房間。
……
待她前腳進去，李夢痕就揪着試圖跑出去的莫忘，拖她到迴廊盡頭的僻靜處。
莫忘預感到她來者不善，默默地退後一步。
“你……姐姐，你要幹嘛？”
“不幹嘛，問你點事兒唄。”
李夢痕笑咪咪的樣子，有點可怕。
莫忘本能地縮了縮脖子，強忍住心裏的忐忑不安，故作鎮定地回答。
“姐姐是下人，不該隨便打聽小姐的事情。”
“嘿嘿，不錯呦！我還沒問，就知道事關你家小姐了？挺機靈的嘛！”
李夢痕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伸手就在莫忘身上亂摸。
很快就搜出了那張藏在腰帶里的秘密賬目，可惜都是鬼畫符，她完全看不懂。
莫忘在一旁不做聲，臉上的表情卻比剛才淡定多了。
李夢痕瞟了她一眼，死丫頭，你那一副就知道我看不懂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面子上有點掛不住的李夢痕，直接把那張紙往莫忘面前一伸。
“是小姐的賬目吧？誰給的？”
“當鋪的。”
莫忘不愧是流雲軒混了三年的小倌，撒起謊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這招數糊弄那些狂蜂浪蝶還行，李夢痕才沒那麼容易忽悠呢！
“當鋪就四百兩，有什麼好記的？還寫成這樣，八成是秘賬吧？別以為我不知道當鋪當東西就是你家小姐的障眼法，到底還有誰給了銀子，老實交代，不然我現在就把你送迴流雲軒，告你偷跑，讓流雲軒軒主把你關一輩子！”
李夢痕這招太狠了，莫忘癟了癟嘴，哇一聲哭了。
一見她這樣，本來就是說兩句狠話，嚇唬嚇唬人的李夢痕也慌了。
“哎哎哎！別哭別哭，我逗你玩的！你就說誰給了銀子，我不拿走，行不行？”
“蕭公子的，小姐說要還的……”
莫忘擦了擦眼淚，把蕭青冥供了出來，其他的銀子一個字都沒提，反正賬本也不在她身上。
李夢痕眉毛一揚，哦！小白果然是蕭青冥的人啊！
給私產，給銀子，給侍從……那丫頭還說蕭青冥不喜歡她？！
呸！你當我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