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狠心
巨蟲雖然沒有首領指揮，但是其本身的實力卻還是給人類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僵持之下，人類的傷亡開始大規模出現。
黑鱗營士兵還好，雖然防線漸漸被突破，他們的傷亡開始擴大，但是他們依舊沒有遲疑地頂在戰線地最前端。然而機甲戰士那一塊卻出現了鬆動，即便他們在近幾個月都是毫不停歇地與巨蟲交手，但是當一群人聚集在一起的時候依然是一群烏合之眾，在局面開始逆勢的時候跟那些沒頭沒腦的巨蟲沒什麼兩樣。
楚江河正皺着眉頭，手指敲擊着桌面，片刻后停止下來下令道：“傳訊宋靈犀，讓他們的蟲葯向城頭鋪散！”
宋靈犀很快接到傳訊，胖子在他身邊嘀咕道：“蟲葯是我們的殺手鐧，沒有蟲葯，我們要承受更大的傷亡！”
宋靈犀不理會胖子的嘀咕，閉眼沉思了片刻下令道：“空二班蟲葯支援第三團！”
緊接着他立即對黑鱗營下令：“支起移動峽谷三級階梯防禦，黑鱗營執行第二套方案！”
命令下達，峽谷一側的技術人員在雜亂的按鈕和拉杆上進行一番眼花繚亂的操作，峽谷黑鱗營士兵後方響起“轟隆隆”聲。
很快，三道呈階梯狀的陡坡出現在身後。黑鱗營戰士一改之前防禦的姿態，主動發起進攻，但是巨蟲的數量遠不是之前可比，巨蟲的狀態在暴怒之下更是超越平時，而眾戰士無論是本身的狀態還是防具和武器都已經不如之前。
“這不是要他們送死嗎？”胖子見狀臉色大變，對着宋靈犀喝問道：“以前你對戰士們冷漠我就忍了，現在你竟然要親手送他們去死，難道人命在你心中就是草芥嗎？”
宋靈犀閉上了眼睛，許久之後才驢唇不對馬嘴道：“他們是最優秀的人！”
他們確實是最優秀的人，明明身後還有着退路，但是在進攻的一刻他們混身卻散發著破釜沉舟的慘烈，彷彿宋靈犀的命令在他們身後劃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淵。
堅不可破的魚鱗甲破了，無堅不摧的戰刀鈍了，甚至看上去不可戰勝的黑鱗甲戰士也開始力竭，然而打到這種程度，他們的戰果卻並不怎麼明顯，甚至在巨蟲身上留下個傷口都開始困難。
在混亂的戰場上，黑鱗甲戰士第一次發出了聲音：“撤！”
這個人是營長，黑鱗營戰士直屬於宋靈犀部下，是由宋靈犀親手從各個部隊篩選、調教出來的。黑鱗營戰士聞聲邊戰邊退，陡坡在他們腳下如履平地，巨蟲和戰士們很快被這個陡坡分開。
“營長，小秦沒有撤回來！”正在此時，黑鱗營營長身邊一個戰士道。
黑鱗營營長順着那人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見蟲子之間依稀可見一個人在蟲群中左支右絀地掙扎着。
黑鱗營營長身子僵硬了一下，冰冷的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孔，但是在場的人卻都知道他此時是最難過的，只因私下裏，有人也會叫他“老秦”。老秦和小秦是親兄弟！
“繼續撤，撤到坡后！”黑鱗營營長揮了揮手，率先向後撤去。
轟，爆炸聲響起，撤退的隊伍又靜了一下，看向他們的營長。黑鱗營營長又是率先邁出腳步，向前跑去。勾股書庫www.gougushu.com
胖子看向宋靈犀：“你的第二套方案就是這樣嗎？讓自己的部隊去送死？”
宋靈犀鼻翼翕動的頻率越來越快，雖然他極力壓制，但是情緒還是流露了一些，他的聲音依舊平淡，但是對胖子的話音已經變高：“注意你的言辭，你，只是一個護衛、保鏢！”
胖子聞言大怒道：“對，我是一個保鏢，但是也比你這個蛇蠍之人要好得多，保護你這樣的人讓我噁心！”
一邊說著，胖子一手甩掉身旁的椅子大喝道：“老子不幹了！”
說著，胖子轉身離去，宋靈犀不言不語，閉目養神，之前翕動的鼻翼也平靜下來。
屋子裏本來忙碌的聲音突然安靜下來，看了看無動於衷的宋靈犀，又看了看馬上要走到門邊的胖子。突然，一群人七嘴八舌地開始勸阻起胖子，胖子其實在摔了椅子后就有些後悔，但是男人的尊嚴讓他不能回頭，即便這個男人其貌不揚、猥瑣不堪。本來越走越慢的胖子被人勸了后立馬停下了腳步，他決定只要宋靈犀一開口他就留下來，只是他只聽到了圍在他身邊的人七嘴八舌，而宋靈犀依舊如往常一樣，站在那裏，仿若與這些人不在同一個世界。
就在此時，蟲群中又傳來一陣陣爆炸聲，周圍的蟲子受驚散開，爆炸在蟲群這片洪流中製造出許多小漩渦，如果細數，這些“漩渦”的數量剛好夠黑鱗甲戰士戰死在那裏的數量。
胖子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宋靈犀身旁，臉色凝重，開口向宋靈犀道：“怎麼回事？”
身後的幾人聞言瞬間栽倒在地，你什麼都看不出來裝什麼蒜？
宋靈犀平淡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沉重：“那是一條條人命！”
巨蟲的衝擊繼續，陡坡只是滯緩巨蟲的速度，黑鱗甲戰士根本來不及沉重又要重新抵禦巨蟲的衝擊。戰友的犧牲目前來看並沒有掀起多少波瀾，人數更少的黑鱗甲戰士雖然依仗地勢優勢，但是他們的抵禦依舊顯得愈發艱難。
胖子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道：“我們還有剩餘士兵，為什麼不過來支援？難道要眼睜睜看着他們一個個死在那裏嗎？”
面對胖子的質疑，宋靈犀沒有回復，只是站在那裏看着局勢的變化，胖子討了個沒趣，之前的剛猛氣勢也消散殆盡，他只得繼續觀看。
胖子很快注意到巨蟲的變化。
巨蟲們有很大一部分開始焦躁不安，衝擊的力度直線下降，尤其是當第一頭巨蟲倒在泛黑的膿水中再也沒有站起來時。很快，越來越多身上帶着傷口的巨蟲倒地不起，身上開始流下源源不絕的黑色血水。
想起之前的爆炸聲，胖子終於明白宋靈犀的打算，也開始明白為什麼黑鱗甲戰士只傷巨蟲卻不花費更多的時間下殺手。
“好狠的心！”胖子雖然知道即便宋靈犀也是戰場中黑鱗甲戰士的一員，宋靈犀一樣會這樣做，胖子還是暗恨。
強健的巨蟲根本沒有注意到在腳下蔓延着的黑色血水，依舊如同洪水一般一波波衝擊着陡坡上的人型堤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