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第三百一十六章

這時，木窗下的過道上，一匹快馬穿過了這裏，引起一陣騷動。蒙楊趴在窗口邊上清楚的看見那匹馬兒的屁股上印了一個紅圈。提的是一個“籬”字。看來並非是紅袖國的馬種，紅袖國的馬種提的是一個“袖”字。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哈哈一笑，不禁搖頭。

“我在問你話，你信不信？”看他傻笑，，頤鳳心中不由得惱怒，還以為他在笑自己。

蒙楊道：“頤，頤鳳將軍，不是我信不信的問題，而是之前你警告過我了，遇見你就要避開，恕在下難從命。”起來就要走，卻被頤鳳帶來的女兵攔住了。

“是不是我惹了你就相當於惹了幾萬人？”

頤鳳笑道：“你可以這麼理解。”

“你真是找我請教武功的？”蒙楊再次試探她。

頤鳳點了點頭，一個微笑過後便是一群女兵壓了過來。頤鳳給他指了一下，這周圍全都是她的人馬，只要她吭聲，那就沒得跑了。

蒙楊笑道“我想試一試？”

“那就試一試。”頤鳳自信的說道，她可不相信自己帶了這麼多人來，還困不住他一個人。她抬起頭給他幾秒鐘準備時間，免得說自己勝之不武，落下了口實。

“將軍，人，，，”一個貼身侍衛難言道。

“人怎麼了？”

“人跑了。”

“你說什麼，往哪裏跑了？怎麼跑的？”頤鳳愣了一下，自己不過是轉個頭，人就沒了。

“從這裏跳下去的，混進了人群，一眨眼就不見了。”

頤鳳氣急敗壞道：“那還不趕快追，都愣着幹嘛？”按照她的想法，他肯定會用那招擒賊擒王，自己還特意給了他機會，居然偏偏不用。

你還真以為你可以跑嗎？等着瞧。

城主府里，深院隱蔽處。

來人送了來自東籬的書信，林蘇英還沒有打開看，頭就已經大了許多。

“二公主的信可是讓我大開眼界，這麼厚一堆。”流雲打哈欠道，估計誰看完都得睡上一覺。

林蘇英笑了笑，那信厚的足足有好幾十頁，都能頂半本書了。扯開信封，慢慢的翻開。頭一頁寫了幾個打字，“姐姐，我想你了。”接着又是：“塵叔，我想你了。”然後就是小時，紫影等等，她寫了很長很長，就這麼一句，翻來覆去的重複着。

小彩旗所言無非是在太子府的一些瑣碎的生活，幾時早飯，幾時午飯，幾時出去遊玩，跟丫鬟說什麼笑話，與夫子頂了幾句嘴，，，，，她都依依的寫在上面。

在隻言片語中，她看見了東籬國的風氣，在悠然太子治理下的的東籬國四海昇平，繁花似錦。東籬百姓過上了他們想過的生活，可是紅袖國依然戰事不斷，國內的男尊女卑思想嚴重，情況不容樂觀。

黃香問道：“你在想什麼？可是二公主在那邊生活的不好？”

林蘇英道：“相國多慮了，她在那邊過的甚好。蘇英這個妹妹自小生性善良，既沒有害人之心，卻同樣也沒有防人之心。讓她遠離這是非之地是我能為她唯一做的事。只要她平安，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黃香道：“二公主聰明伶俐，加上有悠然太子的照顧，定會安然無恙的。”

流雲在一旁笑道：“人家悠然太子可是痴情的很，送人都到邊境來了。“他滿嘴油膩，看起來毫不在意的樣子。

林蘇英刻意定了一下，面色凝重道：“想不到他當日竟這麼對我，真後悔沒有留下來。”

流雲傻眼了，看了她好幾眼，心想不是吧，說說而已還發起了感慨，自己真的就那麼糟糕嗎？

黃香也不是頭一次見他們互相做戲，也不勸解，只當是看了一場好戲。和祥的面容帶着慈笑，搖搖頭，樂呵呵的，覺得是非有趣。

林蘇英撇過頭去不與他多說什麼，一聲喚道：“sda，去把我的手環取來，不要拿錯了，是那個金黃色的菊花手鐲。小心一點，我今日想好好觀賞一番。”

流雲被排擠的說不出話來，指着林蘇英不知道說什麼，本來就是自己先搭話的，可又說不過她，想想也是自作自受。“你，，，”收回手指，擺出一副不與你計較的樣子，笑臉迎合道：“不就是一塊鐲子嘛，有什麼稀奇古怪的，還非要仔細觀賞一番。我要是想要，還不手到擒來。”

黃香道：“小劉啊，聽公主說，這手鐲可是純玉打造的，可不是一般東西能比的。”

這一說，可把流雲氣惱了，純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首飾一個，又不能當飯吃。

“這手鐲有什麼用啊，只能看又不能用？”

聽了可不滿意了，向他解釋道“你可別忘了，這個手鐲是悠然太子送給公主的珍貴物品，可寶貴着呢？”

“好，好，好。咦，塵叔呢，剛剛還在這啊！”流雲一見房間裏沒有一個是向著自己的，在待下去免得弄的自己滿身的不是。找個一個借口趕緊開溜，心裏默默念叨着。

夾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走了。

誰都知道蒙楊從來就沒有來過這裏，又何來走了一說，分明是心裏發虛。As朝林蘇英笑了笑，後者鼓了她一眼，也淡淡發笑。

正在此時，也就是流雲剛剛離開下一刻，門外紫影的身影越來越近。她面無表情的快步走進來，不由得讓林蘇英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公主，要找的人被我們找到了。”短短几個人，卻是從她口中一個個蹦出來的，可以看見她一臉的憤怒和生氣的眼神。

屋裏像是烏雲變了天，七分安靜，三分凝重。

黃香是這裏的老人，見過的事情多了，很多也就放得開來，緩和氣氛道：“在何處找到的，確定沒有？”

紫影道：“是姐妹們在一間小茶樓里無意間聽到的風聲，根據描述的情況來看，他就是我們要找的人，當我們抓住他的時候，還在和一群人渣吹噓，，，”她低下頭去，話到深處卡在喉嚨里，十分的難受。

黃香皺了皺白眉，大聲的定道：“做了此等惹人惱怒的事情，竟還能談笑風生。”脾氣一項要好的她也忍不住憤怒，本已在深山老林中呆了幾十年，心性早已磨平，看清了世俗道德，但面對深惡痛絕的事時，誰都無法保持平靜。

林蘇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當即站了起來：“蘇英想請教相國，依據林氏王朝的法律，侮辱女性應該受到什麼樣的懲處？”

思索了一下，黃香回憶道：“殺人是死罪，屬於一等罪。侮辱女性卻是殺人還要嚴重的罪責，屬於特等罪。輕者被砍去雙手，終身受到勞役之苦，受鞭打之痛。情況嚴重者應當凌遲處死，死後五馬分屍，屍首丟至荒郊野外，由野獸盡情享用，不得立碑立墓。”

“那現在的法律應當如何？”她自小研讀各類書籍，又怎會不知道這白氏王朝的律法，只是想重複一次那銳耳的條文。

紫影道：“輕者陪些銀兩，重者有幾天牢獄之災，離那殺頭泄憤的的大罪還有着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整個空氣，處於一種朦朧的環境中，輕輕地，從心間飄過，劃到手上，可又觸摸不到，那是誰的心痛，有是誰的哀傷？古老的紅袖女國，走下了女子的神探，順便走進了衰落的深淵。

虧的林蘇英性情溫和，她忍住了顫動的情緒。知道還有着許許多多的姐妹在等着一個答覆，一個公道。

“公主，我們該如何處置他？”紫影的殺氣外漏，血紅的雙眼，憤怒讓她接近瘋狂。

林蘇英反問道：“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我要讓他嘗嘗來到這世界的可怕，還有後悔。”

手指摸着指環，讓她不由得想起了無塵道長曾教導自己的道家真理。可是所謂的生生論在這裏起不到任何的作用，這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

思慮了一炷香的時間，林蘇英臨走的時候對黃香說道：“此番前去，場面說不定有點血腥，還是請相國在這裏等后。”黃香知道她是那種不願見到血腥，但絕不是怕見到血腥的人。

黃香長袖一扇，嘆了口氣往內堂走去，口中也不願意多說什麼。身處邊城北境，本就危險萬分，這人心還是要安撫的。

所有的痛都讓蘇英一個人來承擔，所有的淚，請大地為我收藏。如果老天爺要懲罰蘇英的話，還請您老人家擇日再懲罰也不遲，只是今日有一件事情，不得不去做。

那一襲藍衣仰望天空，請求上蒼的原諒。

太陽從東邊升起，從西邊慢慢的落下。

傍晚時分，被追了一天的蒙楊靠在城主府的圍牆邊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好傢夥，被那些個女兵整整追了一天。就像長了眼一樣，到哪兒都能被找到，真是邪氣。

一行女子慢步走過，輕盈的腳步聲仍然嚇了他一跳，把刀往草叢裏一扔，整個人趕緊投進去。心裏不滿道：這都能找到，看來我真是無處躲了。

蒙楊正琢磨着沒了聲音，透過茂葉看去，正瞧見那些哪裏是穿着盔甲的赤焰女兵，一身灰暗的裹衣，盤束着頭髮，明明是影流的女子。

最前排的藍衣正是林蘇英，想到這裏，估摸着大搖大擺走出去，就算是碰到了頤鳳的人馬，那也不怕了。

叫了一聲蘇英，哪知道對方沒有什麼反應，依然自顧自的走着。蒙楊疑惑的盯着那道身影，要是平時早就應聲了，該不會是沒有聽到吧。

好在他嗅覺靈敏，在空氣中聞到了他最熟悉不過的血腥味。乾燥的青石板上印着幾滴紅圓。蹲下身摸了摸上面的灰土，果然是濃郁的血腥。

蒙楊再尋到她時，正瞧見她一手的血，也不知道做了什麼。知道她從小就愛吃素，平日裏連雞鴨也沒有殺過，她和無塵道長習道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習道之人不願意開殺戒，日子久了也由的她去。只是今日這是怎麼了。

那雙離迷的眼睛六神無主的，弱弱的叫了他一聲塵叔。

蒙楊感覺她渾身不對，不好責怪與她，但還是不由得生氣，大聲道：“你去做什麼，你難道不知道你碰不得血嗎？”

林蘇英像一個孩子一樣撲進他懷裏，就像撲進了長輩的懷裏。小聲的哭了出來：“塵叔，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蒙楊一呆，看着她傷心難過的樣子，心裏頓時滿懷酸楚。“紫影呢，她在哪裏，她為什麼不攔着你？”

幾個貼身的女子看着公主哭的傷心，也不由得難過起來，她是公主，必須給影流會的姐妹一個交代，這件事她不做誰去做啊。

蒙楊知道問這些人也沒有用，她們不會告訴自己發生了事情，畢竟這是她們會裏的事情。

抱着林蘇英跑回她的居所時，她的意識已經模糊了整個身體滾燙不已，下面的人連忙去找大夫。

“塵叔，蘇英怎麼了？”流雲不知從哪裏趕了回來，滿臉急切的神情。

“額頭正燙着呢，這會還在說胡話，你快去看看有沒有辦法？”塵叔懶得跟他計較今天那事，如今蘇英是最讓他擔心的事，她從小就害怕血光，今日滿手是血，怕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派人趕緊取了熱水為她服下，幾個侍女不停地用冷水給她敷上。

“我讓她們用溫水給蘇英擦拭身子，這樣可以暫時維持她的體溫，不過要我開方子，那我還沒有學會。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蒙楊嘆了一口氣道：“我早知道會有今日的，如果她要走這條通天之路，殺戮是絕對避免不了的。”

“早知道在葯谷的時候就好好跟那老頭好好的學，那時候我還嫌他厭煩。”流雲不由得有些後悔。

他們等了一會，來了一個女大夫，穿着一身盔甲，想來是赤焰軍營中的女醫官。

黃香趕了過來，她年紀大了，腿腳不便。還是一步步趕了過來，一聽見林蘇英沒有什麼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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