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四處都是平民的屋舍，房屋儼然，佈置有序。但，整個鎮子處於一種沉寂的安靜中，由於戰火連天，家家戶戶閉門緊扣，隔絕外界，不想與人引起是非爭端。

東北部這片土地上因為戰事的緣故，人們似乎看淡的生和死，對於其他事情也就顯得不那麼在乎了。紅袖國的內部矛盾在這裏非常的脆弱，不堪一擊，很少人會在意這個國家到底是男人主宰還是女人主宰，性命掛在脖子上，隨時都有肯能掉，還管什麼誰做主。

黃香慢慢走上來，她早過花甲之秋腿腳自然有些不靈活，常年生活在大山中，不諳世事，現如今重回林氏遺脈的帳下，不過就是想完成當年的壯志。

黃香笑道：“你的心被藤條纏鎖住了，放不下來。”

林蘇英低下頭道：“因為這場戰爭使無數百姓受難，我身為林氏血脈的繼承者，竟然不能有所行動，眼睜睜的看着雲之國吞噬我的國家，蘇英心裏真是不好受。”

黃香道：“現在拯救他們與水火之中的不是你們林氏，而是白氏王朝。”

林蘇英道：“只是這王朝的懦弱無能，貪婪腐敗，該如何指望它來解救眼前的浩劫。”

黃香道：“自我解救才是上上策。”

林蘇英道：“正是此意。蘇英想還復我紅袖國當年的盛景，在男權主義下的女子，活的實在是太艱辛了。”

黃香搖了搖頭道：“非也，非也。”

林蘇英奇道：“為何不能如此，難道相國不是這樣想的。”

黃香道：“那是你沒有經歷過女權王朝，生活在男權社會會影響你的判斷力。在你外祖母的時代，被欺壓的男子也像你一般站出來奮力反抗，他們想推翻舊的統治，建立新的國度，可是這種盲目的變動，差點讓紅袖國承受了滅頂之災。”

林蘇英一愣，她從來沒有想過在這之前是怎麼的社會。有此一問：“那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代？”

黃香回憶道：“若是我講了你也許不信，用公正的態度來評斷，兩種政權存在着相同的問題，它們獨自存在卻又有着某種聯繫，正如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相反的。

遠處的兵營駐紮之地，青煙陣陣縷縷升空。

林蘇英沉思一會，問道：“據紅袖書中記載，議和十年，麗都百萬居民安居樂業，國庫充盈，安慶二十五年，煙柳畫橋，風簾翠幕，乃盛世之景觀。”

黃香道：“公主殿下，你是聰明人，這種事可信也不可信。”

林蘇英低眉道：“我想書中肯定有什麼遺漏的東西，在意的只是那些幸福生活的人，卻忽視了底層人們的艱苦掙扎。”

黃香喝了一口氣，心想：要是當年的玉鳳女皇有這般見解，何愁紅袖國不繁榮昌盛，被人欺凌道家門口來了。

黃香不自覺多瞧林蘇英一眼，這裏林氏血脈的遺落者會不會挽救始終在性向爭鬥的紅袖國。一個破落的國家，頻臨滅亡的土地。

公主殿下，老婦不得不說你比你的外祖母強上許多，你外祖母她擅長帶兵打仗，可是對於治國之道，只是一知半解，似懂非懂。我紅袖之興，應在於此。”年邁的身軀彎下膝蓋，重重的跪了下來。

林蘇英驚赫，這份大禮，她可接受不了，自己也跟着跪了下來。條條道：“相國不可如此您當真是折煞蘇英了，蘇英不過是一個落魄的公主，你是外祖母的先朝舊臣，隨着我外祖母出生入死，這份情誼，我們林氏謹記在心，還望相國不用這樣。”

林陽公主，將會一生的血液鑄成紅袖國過最堅固的城牆，抵禦一切的侵犯。

她發誓，絕對的發誓。

第二十五章：餘暉霞光

在這戰火紛飛的邊境，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這裏只要不是敵人，一切都是朋友，少有男女之分。命都不值錢了，鬥爭觀念也沒那麼怨念。

塞恩小鎮，一個靜寂無聲的黃土小鎮，每一個居民都如同蹦了一根弦一樣，遲遲不肯鬆開。

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

家家戶戶皆是閉門不見外客，走也不肯走，畢竟這裏是世世代代傳下來的地方，豈是輕易可以離開的，就算是戰火在濃烈，他們依舊堅守在這裏。

鎮子裏也只有一間客棧還開着，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錢。

林蘇英一行人來到此處時，並沒有喬裝打扮，這裏位於戰火連接處，她的畫像還掛不到邊境，更何況白氏王朝已經宣佈了她的直接死亡，有利於掩藏身份。無論如何也決計猜不到她會來到頂着戰火的地帶。

客棧的房間不過可以容納十幾人，這和源源趕來的流影會成員來講，只是杯水車薪罷了，來到這裏，怕是幾人擠一間房間都不夠，沒有安居之所，那該如何是好。‘

要將這麼多人分插在塞恩鎮，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這裏的百姓彷彿並不友好，就算可以，流影會大多數都是加入的女子，若是一旦遭到了事故，她都是難辭其咎的。

與黃香商量一番，她還是決定讓紫影先去打探一下塞恩鎮的鎮長，再想想辦法。

塞恩鎮的水資源非常稀缺，一片黃土上愣是找不到可以儲存水的東西，一道下雨天方才解決所有的問題。喝水不成問題，可是這裏比不上紅袖國內鏡，想要洗簌，怕是要用食用水來沐浴。

來到這裏的第二日，便有了落霞城激戰的消息。駐紮在塞恩鎮的側翼營隸屬於赤焰女兵，間接受到赤焰女將的調派，將一營五千女兵擺在這個位置完全是為了抵禦落霞城遭受側面包圍。

雲之國五萬先鋒部隊穿過黃岩層層的布倫戈壁，先一步來到了落霞城附近，先鋒將狂奇把軍帳大營推至到離落霞城二十裡外的落霞坡前，據說，當年的雲成太子就是把大軍擺放在那個位置。

先鋒部隊一到城下，狂奇便命人開始攻城，援軍的首次大戰拉開帷幕，時間發正在一行人在趕往塞恩鎮的路上。

雲國的部隊的武器屬於精良，開戰前就佔了極大的上峰，好在赤焰女兵奮死抵抗，才來回了一把，僅僅一個時辰，雙方傷亡都是極其慘重的。

由於先鋒部隊未攜帶攻城器具，一戰過後，早早退了兵。

殘破的高牆上，旗幟被火燒出來一個缺口，一個女兵用身子將它撲熄，對於她們來說，旗幟的存在關係到城池的存亡。

奉命在此鎮守的赤焰女將終獃獃的望着那些姐妹冰冷的屍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在紅袖國的戰場上，已經沒有男女之分了，只有唯一的戰士。

短短一個照面，她就知道她面臨的對手有多麼強大。

當通令兵告知她運往落霞城的糧草還在路上時，赤焰女將一怒，準備將手中的戰旗扔了，可她知道這是姐妹們用生命保衛的東西，動作也僵硬了。

她們索要的糧草和兵器遲遲不肯運達，儘管派人催促了無數遍，也依舊是要等幾天。

女兵在這裏熱血奮戰，拚死守城，換來的又是什麼？

冷俊的臉龐黑的發紫，她握住長槍怒不可及，一身火紅的戰甲上沾滿了敵人的鮮血，唯留下一顆冰冷如冰的心。

站在她身後數位女將神情各異，但都憤然不已，臉上殘留的血滴糊滿了她們凄美的臉頰，儘管暫時擊退了雲國的大軍，可剛經歷的大戰誰又會輕易的忘記。

第一次參加戰鬥的新兵們躲在城垛下，她們在害怕，害怕利箭橫飛，血影殘揮的畫面。久久的顫動，已經讓她們失去了行動的知覺。

她們是炮灰，白氏王朝最無用的炮灰。

赤焰女將對着所有女兵怒吼道：“所有人都給我站起來，不管你是斷胳膊也好，斷腿也罷，統統給我聽着，這裏是紅袖國，不是其他國家，在這裏，女子是有義務保衛國家的安全的，如果你想呆在家做小姐，很抱歉，你生錯了國家，紅袖國絕對不允許你們裝樣子怕死，在戰場上，你們只有兩個結果，要麼英勇的死，要麼平安的活下來。”“

烽煙戰火的廢墟中頓時止住了哭聲，女兵們看着她們的主將紅焰，恐懼是她們唯一的依靠。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我紅袖國沒有怕死的女兵，只有怕戰的女兵，不戰而敗才是丟我們的臉。這其中有人會想，戰爭為什麼是我們女子經歷的，大陸上所有的國家都沒有女兵，為什麼只有紅袖國有，那我告訴你們，不管是哪個王朝，這片土地上向來都是女子主站，自古的英雄女漢都是出自紅袖國。戰爭就像一個可怕的惡魔。說來就來了，可以帶走我們的一切。美麗，在這裏沒有用，醜陋，在這裏也沒有用，貧窮，在這裏沒有用，身份家世全部都沒有用，有用的只有你們手中的武器，只有它們可以保護你。敵人不會因為我們是女子而手下留情的，他們只會覺得我們女子國好欺負，可以隨意侵佔，隨意宰割。從現在起，凡是怕死拒戰的，不用我動手，敵人自會有辦法。你們要知道，一旦我們女子被俘虜，下場會是什麼？”

此言一出，全城的女兵心中一驚，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抖。

余煙悄然從烽火下擠出來，拚命的升向高空。

赤焰女將，白二世親為了防止叛變而自提撥的女將，紅袖國的女兵向來以她為首。因為喜穿一身赤紅色的戰甲，與當年的烈紅將軍極其相像而封為赤焰女將，有統領數萬女兵的權力。

參將把統計好的數據交到她手裏，她望着咸紙上傷亡的數字，一甩手將它拋開。

“白易，白城主在什麼地方？”從紅焰的口中逼出一句話來，她要質問這個白氏的宗親，落霞城城危之時，他都在做些什麼。

白易，白二世親侄兒，紅袖國西北邊境大吏，落霞城現任城主，奉命在這裏配合赤焰女將抵抗雲之國，表面是配合，實際上是監督赤焰女將的動向。為人風流成性，欺善怕惡。

據傳言，他調戲過白二世的皇妃，曾轟動一時，引得紅袖國爭議不斷，不知怎麼的最後也不了了之了。

在，在城主府，未曾看見他出過半步門檻。參將似乎並不想告訴她。

紅焰道：“剛剛敵軍來犯時，他都在做些什麼？”

參將道：“我，我不知道。”

紅焰起身道：“走，馬上帶人去見我們的城主。”一身冰冷和雄渾的氣質全都沉浸在溫和的語氣中，她掩藏自己的語氣，只是為了不讓情緒沖昏她的頭腦。

將軍，將軍，這個時候你不能這樣，他是白帝陛下的侄子。參將攔住紅顏的去處。

我只是去見他一面，沒有其他的意思，不必擔心我會做什麼傻事。

不可以，末將不會讓你去的，末將跟隨你這麼多年，你想要做什麼都一清二楚。

來人，將參將請回去休息，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放行。紅焰一揮手，立刻上來好幾名親兵把參將圍住，請她回去休息。

將軍，千萬不要那麼做。幾個女兵強行把她帶走了。

溫和的笑容一沉：”集合兵馬，我們去光顧城主府。“

落霞城，一座古老歷史的城池，也是一座戰爭之城，西北邊塞的中心要地。

這裏是紅袖國晚霞最美麗的的地方，十幾萬百姓生活在這裏，擁有完整的軍事基地和運輸轉移站，因為地處布倫沙漠的南邊布倫戈壁的西邊，沿路全是黃沙泥土，岩石碎塊。農牧業在這裏發展都十分的困難，大多數都是靠紅袖國內部的供給，否則這裏將會是一座荒無人煙的城池，戈壁灘上的廢墟。

它一側的塞恩小鎮是邊陲重鎮，靠着特殊的犄角關係，多少年來，不知道抵禦了多少次外來的入侵。虧得紅袖國的北邊是一望無際的沙漠，胡人的鐵騎難以穿越，否則，一強大的東洛克帝國，紅袖國就不存在這片大陸上。

在黃沙深處，掩藏了許許多多的無名白骨，不分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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