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章
就算是他們心知肚明事情是楚譽做的,在沒有其他證據的時候,也無法拿楚譽怎麼樣。
楚譽是皇貴妃的親兄長,可不是能隨意審問的。殺人償命,往往針對的只是平民百姓。
像是楚譽這樣的人,哪怕那一家子人真是他殺的,楚雯華要想保住他的命,也是能做到的。
皇上還不至於為了幾個百姓就殺了自己的大舅子。
所以自來都有皇親國戚胡作非為,因為很多時候哪怕殺了人也能逃脫罪責。除非是害死了家世相當的人,人家那邊必然是不肯罷休的。
律法只能是比較公平公正,而不是絕對。
所以才說豪門世家一旦敗落,便會牆倒眾人推。平常他們不知道欺凌過多少人,害了多少人命,卻拿他們沒辦法。
既然敗落下來了,自然新仇舊恨都一一清算一番了。
所以再是富貴的人家也別太猖狂,所做的種種,都很可能在之後迎來報應。
“這倒是。”余沁嘆息一聲。楚譽是皇貴妃的兄長,輕易自然是不能審問的。“但是就這樣放過他?”
“阿訣不是給我們留了幾隻信鴿嘛,我把這個事告訴他,讓他防着楚譽。”
“也只能這樣了。”
玉忘蘇卻想到了淑慎大長公主的死,若是真和楚譽、君芙有關,倒是可以從這裏入手。
不能為了隨便幾個平民百姓的死審問楚譽,那一個大長公主的死,總是可以審問了吧?
淑慎大長公主一直對君芙不好,所以君芙本也有殺害婆婆的動機。倒是可是從審問君芙着手。若是弄錯了也就罷了,若是沒弄錯,君芙和楚譽自然要付出代價。
兩個都不是什麼好人,本來也死有餘辜。
寒和去了一會兒也就回來了,“都詢問過了,那人沒說謊。楚家的香韻的確是和採買的人吵鬧過,所以他們都對香韻這個人很熟悉。
“那家人死的當日,那人還有另外的幾個人當值,誰都沒有離開過驛館。還有兩個說,那人的確是買不起這樣好的衣裳,家裏老娘身子不好,長年累月的喝葯,家裏總是缺錢,不時的還會和熟悉的人借錢。”
“看來人還真不是他殺的。”余沁拉了寒葉坐下,讓寒葉快點吃東西。
“那這個事就這樣吧!也別告訴段將軍。”玉忘蘇鄭重的說道。
要是傳到段將軍耳中,怕還以為是那個兵得罪了她呢!撿東西也不是什麼罪過,不必讓人受到懲處。
本來有些富貴人家覺得不好扔了的東西,卻比普通人家正在用的都好很多倍。
一件衣裳,富貴人家可能哪裏破了一點點就不穿了。可是對窮苦之人來說,卻是要縫縫補補,直到再也不能穿了才捨得扔。
“放心吧!我們都不會說的。”余沁先說到,紫茉她們也都保證不會說出去的。
冬月里,豐田明華一行人才回到了京城。沐訣去宮中交了差事才回到了侯府之中。
他回府的時候,老夫人也才去宮中侍疾回來。太皇太后病倒之後,皇室宗親還有一些誥命都輪流着到宮中去侍疾。
母子相見,老夫人便問起此去華城的一些事。皇上出巡一趟,淑慎大長公主和皇后都沒了,這可都是大事。
沐訣也就簡單的說了一番,倒是沒過多的說在華城的那些危險。
“可惜你也不能帶着忘蘇和孩子一起回來。”老夫人嘆息着。雖然忘蘇要在外面生孩子,在外面坐月子,這都是先前就想到的了。
可是真這樣,還是覺得委屈了忘蘇。本來懷着身孕還要跟着奔波就夠委屈的了,如今還要孤零零的留在豐城坐月子。
外面哪裏能和府里比。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確實是沒法子的事。”老夫人說著便讓林嬤嬤去把歡歡抱來,“這次忘蘇生了個女兒也好,恰好兒女雙全。”
“是啊!”沐訣笑起來,“那孩子招人喜歡的很,娘看了肯定喜歡的。”
“生了什麼我都喜歡。”老夫人笑笑。
沐訣又問起太皇太后的身子來,皇上等人都急着去看太皇太后,慈寧宮那邊必然很擠,他暫時也就沒去。
“太皇太后這是心病,如今端靖大長公主他們都回來了,想來會好一些。”先是淑慎大長公主死在了華城,之後連皇后也被人害死了,太皇太后一時受不住。
人上了年紀,唯一的念想就是晚輩們能平平安安的,無病無災才好。
白髮人送黑髮人,本就是最凄涼的事。
“你也找個時候去看看她老人家,你小的時候,她是很疼你的。”
沐訣點着頭,說次日就去。林嬤嬤也抱着歡歡來了,沐訣連忙把孩子抱在懷裏,“倒是胖了些。”
“不胖,自己能跑能跳的,長壯實了不少。”老夫人笑着說道。
歡歡的眼珠子卻滴溜溜的轉着,四處看,之後似乎有些疑惑,“娘……”他癟着嘴,一副委屈的樣子。
沐訣揉揉兒子的頭,“歡歡是想娘了吧?你要過些日子才能回來。”
“你們不在家裏,他會想的。這小小的就會找人了。”老夫人感慨着。孩子最親的還是爹娘,阿訣和忘蘇不在,這孩子可眼巴巴的想的很。
讓人看着怪心疼的。
“看這可憐的樣子。”沐訣捏捏歡歡的臉,多月不見,這孩子都長大了很多了。
孩子還真是變化快的很,一些日子不見,便能看到長高了,健壯了。冬日裏穿的很厚實,圓滾滾的可愛的很。
“說起來,忘蘇也要出月子了。是你去接她,還是讓她自己回來?”老夫人問道。說真的,大冷天的趕路,倒是要苦了孩子了。
大人還辛苦就辛苦些,就是那才要滿月的孩子還不知道受不受得住路的冷。
馬車裏再是弄的暖和,始終都覺得和屋裏不同。
只是也不能讓忘蘇過年都還住在外面。過年是一家團圓的時候,不在一起過年總是不太好的。
“還是我去接她,讓她自己回來,我也不放心。”
“這樣的事,你決定就好。一路上也累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沐訣也就抱着歡歡回了春暉堂。雖然沒有見到娘,不過爹回來了,歡歡也一直很高興。沐訣也就一直陪着他玩耍,這孩子現在腿腳有勁,在院子裏跑來跑去的玩的歡實。
看着孩子高興,他也笑了笑。
一家人都好好的,看着孩子們長大,真的是很美好。
直到歡歡玩累了,上下眼皮都打架了,沐訣才抱着孩子去睡了。
次日,沐訣也就和老夫人一起入宮去看太皇太后。他們去的時候,太后和鳳語蘭也在,正陪着太皇太后說話。
“沐訣哥哥你來的正好,皇祖母正問起華城的事呢!”鳳語蘭望着沐訣。
皇祖母今日有了點精神,便非要問她這一路上的事,其實也就是要問皇嫂和長姑母的死。可是她一時也真是不好說,尤其是皇嫂的死,是說實話還是瞞着,她還沒和皇兄商量過呢!
雖說皇嫂不是端靖和姑母孩子這個事在豐城議論紛紛,不過卻還不會傳到京城來。
何況當時皇兄也下旨,說皇嫂就是端靖姑姑的孩子,不準人議論,豐城的百姓們也就不敢再隨便議論了。
所以有些事要不要告知皇祖母,她是真不知道了。
她並不想欺騙皇祖母,可有些事不說似乎要更好。
“既然這丫頭說不清楚,那就阿訣你來說。”太皇太后望着沐訣。
“太皇太后想聽些什麼?”沐訣在床邊坐了下來。
“淑慎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哀家的女兒總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太皇太后的目光銳利起來。不過是去一趟華城,她哪裏能想到會有這樣大的變故。
若是早知如此,四國齊聚那是男人們的事,就不要讓這些孩子跟着去了。
如今才真是追悔莫及。
“審問過秦家的人,都說沒有對淑慎大長公主動過手。淑慎大長公主在天黑了之後還到偏僻處去,的確是很蹊蹺的事。到底是什麼緣故,或許陸家的人更為清楚。”沐訣說著。
“陸家的人?”太皇太后皺眉,“陸家的人總不會對淑慎動手吧?”這些年宮裏對陸家的恩寵都源自於淑慎。陸家的人是瘋了才會對淑慎動手。
鳳語蘭望了沐訣一眼,欲言又止。太皇太后猛然看向她,“你有什麼話就說,這是做什麼樣子。”
“是……是蘇姐姐的丫鬟看到永昌表哥的娘子與人苟合。”鳳語蘭咬着唇。這個事她還一直沒有稟報皇兄的。
在華城的時候,危險重重,始終也沒什麼機會。何況這樣的醜事,也不能在華城鬧開。都說家醜不外揚,虞朝自己的醜事,讓外人聽了去不好。
離開華城后,皇嫂又出了事,她就更不好開口了。
皇兄和皇嫂似乎一直感情不是很好,皇兄這些年來留宿坤寧宮的時候都很少。
可是皇嫂沒了之後,皇兄卻很傷心。不是那種哭天搶地的痛苦,是這樣看着都覺得痛心的沉默。
“你說什麼?”太皇太后滿臉怒容。
“母后你先別急着生氣。”太后急忙為太皇太后順氣,還瞪了鳳語蘭一眼。
“說,給我一五一十的說。”太皇太后緊盯着鳳語蘭。
“是和皇貴妃的兄長,所以……怕是長姑母看到了什麼……”鳳語蘭說道,“只是我自己的猜測。”
“既然只是猜測,就不要說了。”太后呵斥了一聲。母后這次病倒都是心病,可不能再被氣到了。
“不管是不是猜測,做出這樣的事都該死。”太皇太后咬牙道。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忠貞,一個不貞的女子,何以立足世上。
既然和人苟合之事是真的,不管有沒有殺人都該處死。這樣的女子自然是留不得的。
“傳哀家懿旨,把人抓起來好好的審問。”
“母后……”皇太后急切的開口。
太皇太后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不準求情,你別以為哀家老糊塗了,不知道那是你們君家的女兒。哀家還要喊了君晏來問問,君家這是如何教養的孩子。”
皇太后臉色沉了沉,君家家族龐大,人也很多。再是小心,難免也有誰家會有錯處。
說起來,君芙這個孩子她是見都不曾見過的,到底出了事,她也脫不了干係。晏兒雖是君家家主,可若要管好君每個人,也是分身乏術。
“皇祖母,您也不能這樣說母后啊!君家那麼多孩子,哪裏能保證每個都是好的?誰家不都是這樣嘛。”
“好了,就當是哀家冤枉她了。”太皇太后瞥了皇太后一眼,要想讓她說什麼道歉的話,自然也是不可能的,她到底是長輩呢!
“也不是要為誰求情,只是楚譽乃是皇貴妃的兄長,直接抓了是不是不太合適?”太后嘆息了一聲。
“怎麼?莫非哀家還要怕了他楚家不成?就先審陸家這邊,告訴君芙,若人不是她殺的,她卻能供出兇手,哀家就饒她一命,只是休她回君家。”
鳳語蘭暗贊皇祖母英明。若是長姑母真是看到了楚譽和君芙二人私通才被殺的,動手的很可能是楚譽。
君芙為了活命,必然都會將罪責都推給楚譽。這個時候,要到楚家去抓人,也就名正言順了,皇貴妃也不能說什麼。
比起直接去楚家抓人,自然要強的多。
“母后英明。”太會說道。
“這件事就交給君晏去辦,若是審問清楚了,就算是君家將功折罪了。”
“是。”太后也只得應着。讓君家的去審也好,若是審理此案的人和君家不睦的話,或許還會從中添油加醋的,恨不得把君家無辜的人都給牽扯進去呢!
“別讓哀家聽到君家包庇了誰。”太皇太后冷哼了一聲。
太后也就先告退出去了,老夫人也跟着出去了。太皇太后也累了,不再問什麼話,稍坐了一會兒,沐訣和鳳語蘭也走了出去。
“你把這樣的事告知老祖宗,太冒險了。”沐訣不太贊同的望着鳳語蘭,“到底老祖宗的身子不好,若是再被氣到可怎麼辦?”
“長姑母死的不明不白,皇祖母更是耿耿於懷。我還聽皇祖母自責,說長姑母就這樣沒了,偏偏連兇手都沒揪出來。”
“罷了。”
“若是真是他們做的,自然該受到懲罰,也讓長姑母能安息。何況在豐城對蘇姐姐動手的人可能就是楚譽。”離開豐城后沒幾日,蘇姐姐便給他們飛鴿傳書了。
殺死周穩婆女婿一家的事很可能和楚譽有關。
審一審楚譽也好,若不是楚譽做的,自然也冤枉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