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豬豬,叫哥哥
黃言還沒有走到房間,就見三個女人前後地從房間裏走了出來,黃言輕聲問了一句:“怎麼樣?”
趙宇紅先回答:“豬豬睡得很不安穩,眉頭一直都是皺着的,跟熹熹小時候驚蟄做噩夢的時候特別像。”
黃言聽了趙宇紅的話,放不下心,輕手輕腳的打開房門,走到了李稻睡覺的床前。
李稻正在做着噩夢,她又夢到了那血色的一晚,鋪天蓋地的紅色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掙扎着驚醒了過來。
陳僑心疼地上前抱住了李稻,李稻聞到了陳僑身上熟悉的味道,才慢慢將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下來。
黃言也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着李稻的背脊,心裏卻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抱着豬豬出去走走吧,”趙宇紅說道,“以前熹熹常做噩夢的時候,我就讓阿信帶着他跑,跑累了,出一身大汗,晚上反而會睡得踏實些。”
黃言“嗯“了一聲,轉赴歐頭看向趙宇紅和李伊莉,說道:”阿紅,你下午不是有課嗎?伊莉,你下午也好像有事情把,都去忙吧,我和僑僑在這裏就行了。“
兩人確實還有事情,便應聲離開。
”媽,我們抱着豬豬出去走走吧,也許大嫂說的方法湊效呢?“
黃言頷首說道;”好,抱穩了,剛好也可以讓豬豬下地,接接地氣。“
於是兩人帶着李稻來到院子,靠着牆邊,將李稻放了下地。
李稻也想練習下手腳肌肉的協調性,順便可以轉一下注意力,也許走累了,真的就可以睡個好覺了。
因此,當陳僑把她放下的時候,她乖巧地用雙腳踏實地賣弄,小手扶着牆,準備開始她的第一次練習。
李稻剛剛開始走的時候,幾乎是走一步就會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上,看得陳僑的心一上一下的,但李稻卻可以像沒事人一樣爬起來,顫顫巍巍地繼續往前走,陳僑也就不忍心打擾她。
就這樣,李稻從剛開始走一步跌一步直到走三五步跌一步,花了將近2個小時的時間。
黃言看着這個不知疲倦,累的滿頭大汗的小人兒喘起粗氣時,實在是於心不忍,一把抱起李稻,回到了房間。
也許是年紀小,運動也有些過量了,還沒等回到房間的時候,李稻就打着小呼嚕睡著了。
黃言和陳僑母女兩怕李稻着涼,默契地合作給李稻擦了身子換了衣服,整個過程很輕很輕,李稻沒有受到半點影響,睡得很安穩,也沒露出什麼難受的表情。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地流逝,經過幾個月的練習,李稻已經可以穩當地走路甚至跑步了,也能很好地控制好口腔肌肉,正常說話了。
但她在人前還是會裝成一個兩歲孩子該有的樣子,雖然有時候也會掉馬甲,但總比不掩飾來的好。
除了練習走路和說話之外,李稻也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裏通過各種途徑對這個世界有了簡單的了解。
至少知道自己身處一個名叫華夏的國家,而且這個國家的語言體系和國民的生活方式和她上輩子的幾乎相同。
但現在國家領導人似乎叫時平生,和她上一世是不同的。至於其他的更多信息,她暫時還沒辦法了解到。因此她還是不能完全確定,這一世和上一世是否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自從第一次練習開始,李稻每天都會在院子裏跑來跑去,盡量地讓自己筋疲力盡,因為這樣的話,她就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
陳家人已經對於自家小公主特別好動這個事實有了深刻的認知,就是周讓還不太習慣。
因為陳奕潞在他心中塑造出的妹妹形象是要是太深刻了,所以他一直都覺得妹妹就應該像陳奕潞這樣,留着小辮子,笑起來甜甜的,會跟在自己屁股後面叫哥哥的軟萌小女孩。
而不是像李稻這樣頂着一頭黃黃的短髮整天在院子裏亂跑,把自己曬得黑乎乎,臉上弄的髒兮兮的,見了自己還不叫哥哥的假小子。
其實周讓真的誤會了李稻。
首先,李稻本來就不太善於記住人臉。
其次,從李稻出院到現在,其實沒有認真地看過周讓的臉。
再者,周讓每次過來,要不是自己累的睡著了,要不就是周讓在陳奕熹房間裏玩,李稻其實沒遇上周讓幾次。
最後,這幾個月以來,李稻天天在院子裏跑,把自己累的像狗一樣,根本就沒注意到周讓這個”面生“的人。
簡單來說就是,李稻雖然知道自己有個”讓哥“,但根本就是名對不上臉,等同於不認識。
對於叫人這件事,李稻的自我感覺還是十分良好的。只要是她認識的人,她都會大聲地打聲招呼,還會展開大大的笑容。
陳家全部人都很喜歡李稻,心裏面都覺得這孩子除了黑了點,還是十分討人喜歡的。
特別是陳奕熹和陳奕潞,每天早晚都喜歡走到李稻的房間,聽李稻大聲叫他們哥哥姐姐,還會相互交換早晚安吻。
他們可喜歡這個小妹妹了,總會甜甜地笑着叫他們哥哥姐姐,笑的時候兩個淺淺的小梨渦真的是可愛極了。
所以某天下午,當兄妹倆聽到周讓抱怨豬豬不願意叫他哥哥的時候,都是一臉”不可能,不相信“的表情。
最後還是陳奕熹拉着周讓到院子裏找到給奶奶跑腿的李稻,說:”豬豬,叫哥哥。“
李稻以為自家哥哥要介紹他的朋友給他認識,所以乖巧順從地小聲叫了周讓一聲”哥哥“。
陳奕熹和陳奕潞看着自家妹妹這幅乖巧的模樣,覺得有點奇怪。
怎麼妹妹看起來像不認識周讓,妹妹一般只有在見陌生或者不熟悉的人時才會表現出這幅羞答答的模樣。
在家裏叫人的時候聲音可不會像現在這麼小。
陳奕潞指了指周讓,試探性地問一句;”豬豬,你知道他是誰嗎?“
李稻想了想,還是誠實地搖搖頭。
陳奕熹和陳奕潞強忍着好笑,但看着周讓囧迫的樣子,還是哈哈哈哈地笑出了聲。
周讓蹲下身,抓住了李稻小小的雙肩,語氣有些惱地說道:“豬豬,我是周讓,你的讓哥,你要記住我,知道嗎?”
李稻乖巧地點了點頭,小聲地答道:“嗯,知道讓哥,不知道你。”
陳奕熹和陳奕潞聽到李稻的回答,又忍不住哈哈哈的笑出了聲。
周讓瞪了兩人一眼,氣呼呼的走開了,但走到半路,覺得自己和一個兩歲的小孩子置氣實在不是男子漢的作為,又回頭走到李稻跟前,端下身子,正想要說話,就聽見面前的小人兒大聲地叫了“讓哥”,還伴隨着大大的笑容。
一時間,周讓覺得氣全消了,還覺得面前的小人雖然髒兮兮的,其實也挺可愛的,於是他溫柔地牽起李稻的手,說道:“豬豬,哥哥帶你去洗乾淨臉蛋和手好不好。“
李稻想了想,一邊張開握着鑰匙的小拳頭,一邊說:“這個,給大舅媽。”
周讓想着自己幫忙去把鑰匙拿過去,好讓豬豬休息一會,但被陳奕熹攔住了。
周讓有些不解,陳奕熹解析道;“豬豬愛跑,是因為她呀,跑累了才能睡得好,你就讓她跑吧。”
周讓還想繼續問,但江曉蕭剛好過來要接他回家了,所以也只好作罷。
周讓回家的路上,還是忍不住問了江曉蕭有關豬豬愛跑的問題,江曉蕭一一把原因說給了他聽。
他聽完之後,覺得有些內疚,自己作為哥哥,緊緊因為豬豬髒兮兮的模樣就不接近她,還抱怨她不叫自己哥哥,完全沒想過會是因為噩夢睡不好,才通過這種方式來睡個好覺。
如果不是陳奕熹拉着自己到豬豬面前,自己是不是永遠都不會邁出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