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大戲
吳氏道：“她肯定中邪了！”
其他孔家人也這麼說。前廳里一陣鬧哄哄，吵得孔牧心煩，終於忍不住大喊了一聲：“都給我住嘴吧！”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孔牧看向了沁雪，走上前道：“薛幕令，你能暫時不進宮去見太后嗎？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想一想。明早，明早我和你一起去見太后，怎麼樣？”
沁雪看了一眼孟笛：“她怎麼辦？”
“她暫時關在府里，等明天稟過太后再看怎麼發落她，可以嗎？”孔牧用商量的口吻問道。
“行。”沁雪點了點頭。
孔牧鬆了一口氣，轉身交待道：“誰也不許說出去，誰要是說出去了我一定打斷他的腿！今天，誰都不準出家門，都給我在家老實地待着！來人，把這個女人給我關到後院去！”
日落時，沁雪去見了孟笛。她想問清楚一些事情。
推開門時，孟笛正坐在窗前，身上鋪着一層殘陽，雙眼微眯地盯着外面，好似在瞭望着什麼。聽到沁雪進來了，她只是不屑地掃了一眼：“是你啊……”
“我和你哥哥的血契書是你給孔朝華的吧？”沁雪緩緩地走了過去。
“當然。”她回答得很輕鬆。
“你想讓孔朝華幫你對付我？”
“可她卻沒有信守承諾。她拿着血契書在為她自己籌備好事呢！但她也不會落得什麼好下場——”孟笛抖肩笑了起來，“什麼都揭穿了，白湖不會娶她了，她是白忙活了！”
“為什麼不離開鹿城？”
“離開？我離開能去哪裏？我看看我這個樣子，沒人幫我，我哪裏也去不了！是啊，當初哥哥死的時候我也想一死了之，但我又不甘心。我恨你，恨白湖，恨六安王，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你們！但是，但是我做不到，我走不了路，我做不到！”孟笛沖沁雪情緒失控地喊道，“所以我才會相信孔朝華，才會上了那個女人的當！如果你是來嘲笑我的，那就儘管嘲笑吧，我已經無所謂了！在這個世上，我已經無所謂了！”
“你說過，你是你父親外室小妾所生，所以你對孟氏所做的事情應該不了解吧？”
“那又怎麼樣？我是孟氏的一份子！”
“你沒和孟氏那些人一起待過，你沒沾手他們所做過的事情，你只是一個不能被認祖歸宗的小妾所生的孩子而已，你何必把自己逼得這麼苦？我勸你離開鹿城。”
“要我離開？”孟笛冷哼了一聲，扭頭看向沁雪，“除非你死！”
“你以後的路還長，不該始終活在仇恨里。你或許可以去找找別的孟氏族人，和他們生活在一起。還有，”沁雪轉身走到一半時決定把實話告訴她，“你能活着從那間囚禁的屋子裏出來，你得多謝了孔家這一家人。若不是他們，你還出不來。”
“什麼意思？”
“今天這所有的都是戲。”
孟笛目光一怔：“戲？”
“今天在前廳里上演了一場精心編排過的大戲。而你，是這個戲不可缺少的部分。導演這場戲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孔牧和景雲這夫妻倆。”
“你說什麼？你說他們倆……在演戲？”
“要是我估計得不錯的話，孔牧夫妻倆早發現了你的蹤跡。是他們倆親手安排了這場好戲。”
“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害自己的女兒？”
“因為他們已經感覺到無法掌控自己的女兒了。他們都是自私的人，為自己而活着，就算是親生女兒，在適當的時候也是可以犧牲的。”
孟笛圓睜着雙眼：“不，你在撒謊……”
“事情的結局就是，明天孔牧會和我一塊兒去見太后，聲淚俱下地向太后請罪，並取消孔朝華和白湖的婚事。他們寧可捨棄一個孔朝華，也要保住自己最大的利益。”
“天下竟有這樣的父母？”
“是權力和地位讓他們這樣做的。”
“但孔朝華還是會拿血契書去威脅白湖的。她可以逼迫白湖不取消婚事。”
“我不會讓她這麼做的。”沁雪眼中一片深秋的冷意。
“你想怎麼做？”
“那就是我的事了。你還是好好想想你自己吧，孔府不是個久待的地方，要走早點走。”
沁雪正要轉身出去時，阿茶忽然沖了進來，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兔子一樣，左右看了一眼后奔向了沁雪：“出事了！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沁雪忙問。
“大祭司死了！大祭司死了！”阿茶拚命喊道。
“你說什麼？”沁雪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大祭司死了，就在剛剛，公主也死了，都死了……”
“到底死了多少人？”
“兩個！”阿茶豎起指頭，“兩個都死了，吐血死了，是中毒！有人毒死了他們！”
“誰毒死了他們？”
“當然是於姨娘了。”孔朝華冷冰冰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
阿茶嚇得連蹦帶跳地躲到了沁雪身後。孔朝華緩緩地走了進來，眼底沒有一絲波瀾，活像個製作精美的雕塑，渾身都透着瓷器的冰涼。
“你毒死了你的父母？”沁雪詫異道。
“不是我，是於姨娘。有人證的，而且於姨娘自己也承認了。”
“於姨娘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了替女兒報仇。”
沁雪倒吸了一口冷氣，雙目幽冷地盯着孔朝華：“那也一定是你告訴她的，對吧？今天那場戲安排得很巧妙，於氏是看不出來破綻的。最開始，我也被欺騙了過去。直到後來我越想越不對勁了，才意識到原來是這麼回事。你的家人，可能除了你三哥孔賢之外都想對付你。他們聯合起來設了一個局。他們事先肯定商量好了的，哪一步該怎麼樣，哪一步該怎麼樣，誰扮演什麼角色，全都安排好了。可惜，你的父母相當狡詐。他們為了讓這個局更完美，暗地裏改變了佈局，讓孔朝新做了一顆死棋。然後再用孔朝新的死來引出你收留孟笛的事情，以此來打擊你，讓你沒辦法和白湖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