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余知魚回家的路上想着自己是什麼時候能看到這些東西的。
可能是半夜照鏡子的時候裏面經常會有一個紅衣女孩對着她笑。
也可能是半夜一個人在家裏上廁所的時候偶爾會有人拍廁所的門。
還有可能是走在沒有人的地方總感覺有東西在她肩頭吹氣……
在奶奶過世之前她總是很害怕這些東西，也是奶奶告訴她放一節柳枝在身上，掛一把桃木劍在褲子上的。
在奶奶過世以後，沒人給她說這些了，她一個人住，又沒人能夠保護她。
余知魚就只能練習着抓鬼。
畢竟柳枝也好，桃木劍也好，都是管不住惡鬼厲鬼的！
但沒想到她真的能夠抓鬼，原來中指上的血真的有陽氣，能困住惡鬼和厲鬼。
小鬼試多了全都死了，於是余知魚開始拿鏡子裏面那個紅衣厲鬼練手了。
這一次女鬼沒有一瞬間煙消雲散。
在她即將被陽氣耗得魂飛魄散的時候，紅衣厲鬼才說了一句，原來余知魚是鬼娃，她的指甲蓋的月牙里能夠住鬼。
紅衣女鬼住進去就不會煙消雲散了。
“什麼叫鬼娃？”余知魚黑得看不見瞳孔的眼睛看着女鬼。
女鬼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十個指紋都是簸箕的叫做乾紋，十個指紋都是羅的是坤紋，坤掌管地府，視為鬼差。你有坤紋又有十個月牙，均是一般大小，這樣的可以做鬼屋，讓我們住進去。但你是十月生的，是陽月，會傷鬼根本，所以你做不得鬼差，只能做鬼娃。”
余知魚撇撇嘴，鬼娃有什麼意思？
讓一隻鬼住在自己身上對她有什麼好處？
“鬼娃是死嬰你知不知道？”
“只有死了的才能稱作鬼娃你不知道？”
女鬼忽然說了這麼一句，余知魚當時都驚呆了！
她活了那麼久，第一次有人說她是死嬰！
女鬼悠悠的嘆了一口氣：“但你不一樣，你還活着，其他人都看得到你，你能做鬼娃是因為你身上活着一隻死嬰。”
媽耶！
你不要嚇我！
余知魚過了這麼多年，頭一次感覺到細思極恐！
什麼意思？
她身上，活着？一隻死嬰？
“你要是把你的月牙打開，我就幫你把那隻死嬰揪出來。”
紅衣女鬼就用這個作為條件住進了余知魚的月牙里。
“先生，知魚現在好像越來越不正常了。”一輛不打眼的小黑車中一個男子看着余知魚淋着雨搖頭晃腦往前走的樣子心裏有些慎得慌。
“怎麼了？”對面男人的聲音很冷漠。
“知魚姑娘剛才突然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地下室待了半天才出來，現在下着大雨，她也沒有打傘，又一個人走回去了。”
男人說到這裏，看了一眼空空蕩蕩的街道，一陣陰風吹過來，不知道為什麼，他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連手機都快要抓不穩了。
“需要我把她給帶回來么？”
對面的男人想了一下，反而納悶兒的問道：“你說她這麼多年的生活費都是誰給她的？”
坐在司機位置上專門負責盯着余知魚的男人說起這個更加覺得怪異了。
“好像都是撿來的……”
“什麼？”對面傳來不可思議的聲音。
“是撿來的，我經常看見知魚在一些角落裏撿到錢，嗯……幾乎每天都能。”
余知魚的生活費就是這樣得來的。
一想到這裏，駕駛室上的男人真的坐不住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詭異的少女！
自從余知魚的父親讓他過來看着她以後，他就經常感覺到自己的背後陰森森的。
還有人在往自己的肩頭上吹氣！
就……就……就像現在這樣……
男人身體僵硬一動不敢動，慢慢的回過頭，耳邊是手機里傳來的氣急敗壞的聲音：“拾金不昧這麼簡單的東西她都不知道嗎？把撿來的錢當生活費她都不肯回家……這賤脾氣難怪能禍害了一家人……”
電話里的聲音越來越遠，余光中那一身紅色的影子越來越清晰，真的有人在他的肩頭上吹氣……
“啊！！！”
司機摔了手機踩上油門直接衝出了巷子口，麻的！
他再也不做這什麼鬼任務了！
誰愛來誰來！
這個女孩身上有鬼！
“膽子真小！”余知魚空靈的聲音在街道上響起，看着司機嚇得開着車轉頭就走的樣子響起了銀鈴般的笑聲。
如果鬼真的在你身後，開車就能跑掉的嗎？
真傻！
余知魚搖着腦袋一招手把紅衣女鬼給招回來了。
自己慢慢地踱步到一個大石頭旁邊，搬開了旁邊的一顆小石頭，下面壓着一疊錢。
都是一百塊錢的，被捲成了幾個小卷。
和夢裏面奶奶給自己藏的樣子一模一樣，余知魚笑起來把錢塞進褲兜里，有一點打濕了，回家去要把它炕干。
余知魚淋着雨回到自己的家裏。
不過這個家裏除了她就只有兩隻鬼了，不，現在又多了一隻惡鬼。
“姐姐！”
一隻小小鬼從余知魚左手小拇指中飄出來，小鬼長的很可愛，一點也不恐怖，甚至模樣和余知魚還有三分相像。
除了臉色有些蒼白，瞳孔一片漆黑之外，就是額頭上有一個小紅點了。
別的地方和一般的小孩沒什麼區別，杏眼汪汪，頭髮很柔軟，臉蛋嫩嫩的。
“我去給姐姐做飯！”小小鬼朝着廚房飄去。
余知魚看着小小鬼，笑了笑：“我也去給你們做飯。”
余知魚點燃了客廳里的香燭，紅衣女鬼飄了出來拚命的吸食。
鬼食供奉，人精，惡鬼，還有香火。
這些都是紅衣女鬼告訴她的。
小小鬼禁不住饞飄出來了，呼哧呼哧着鼻子吸着香火的樣子萌得很。這就是活在她身上那隻死嬰余知樂。
在紅衣女鬼沒有把他揪出來之前余知樂一直作為一個死胎元活在她身上。
一直到紅衣女鬼把他從體內拉出來后才余知魚才慢慢的把他養到了這個年紀。
他們本該是一母雙胎，簡稱龍鳳胎。
但男嬰死在了肚皮里，余知魚生了下來，死嬰靈魂未聚，很難成型，本該直接消散在天地間，只有少數極度例外的成為了鬼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