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短則半年長則一年
武齡安話里的意思,完顏雲如何沒聽出來,無非不過是不願意插手她們的家事罷了,然有些個時候,如何卻又不是在示弱?
“殿下,且又何必難為我?殿下應是知我意的,這些個瑣事本不應來攪擾殿下的,然完顏氏卻是早已經死死的綁在殿下的戰車之上,
完顏氏的好壞皆系在殿下的身上,同樣完顏氏於殿下同樣如同左手右臂,因而若是完顏氏一撅不正,想來同樣不是殿下所願意看到的。”,
武齡安面上卻是不顯,仍舊嘴角噙着笑看着完顏雲,完顏雲卻是苦笑連連,這般兒乾巴巴的話,這位身份尊貴的殿下想來不知道聽過多少。
“只怕殿下許是覺得,我卻是與阿嫂生了罅隙方才徑直這般兒有求於殿下,借殿下之手與阿嫂掙個高低?”,完顏雲面上的神色甚是哀傷,想來這般兒看的人應是不少,然誰人又能知她所想,所求。
便是她阿嫂在如何,她仍舊記着她阿嫂待她的好,待她一雙兒女的好?
然不論她也好,她阿嫂也罷,皆不能為著自兒的私事誤了完顏一族。
“這般兒也好,不是也罷,我且也沒那精力去思量。殿下當初兒與我兄妹應承的聯姻通婚,殿下覺着何如?”。
武齡安挑了挑眉頭,為著這事兒,莫說是她,便是她的父皇且也是困難重重,不知背負了多少怨言與不堪,為大周社稷計,故而任是何人且也不能壞了大周的百世基業。
“夫人覺着何如?上一個壞大周百世基業的人,而今應是在馬圈裏喂馬。陛下仁慈,然卻也有雷霆手段。”,
武齡安嘴角噙着冷笑,眼中一片兒淡漠,完顏雲嘆了口氣,心下卻是送了口氣,
“不知殿下待無憂郡主如何?”,完顏雲眼中一片兒認真,不見半點玩笑。
“妤兒素來性子活潑,宮裏的娘娘們向來歡喜她那性子,孤於京城之時,妤兒且也時常來我府中,且也叫人歡喜。”。
上位者的喜與不喜,且又是三兩句話的意思,若不然後宮之中且又會是佳麗三千?
武齡安神色幽幽的看着完顏雲,完顏雲笑了笑,方才道,“蒙陛下不棄,將無憂郡主下嫁於我完顏氏,完顏氏闔族上下無不歡喜。
雖是如此,然戰場之上,刀劍無眼,野兒乃是完顏氏的嫡長子,將來定是要承襲我完顏氏的,
故而多有記掛且也是常理之中的事兒,況故土風俗且也迥然於大周,故而我阿嫂有些旁的心思且也不足為怪。
阿嫂娘家的侄女兒而今長居與完顏氏府中,往來無拘束,況草原的兒女且又何必談什麼矜持?
於草原人而言,嫡庶之重卻是不如大周這般兒,故而許多大族之中,多有庶長在前,而嫡出於后。
臣不過是個出嫁女,故而許多事兒,卻也不能順心而為,故而方才來尋殿下。”。
完顏雲一臉兒的苦澀,只覺着難堪的緊,武齡安默了下,男女之事於她眼中且也沒什麼差別,然這背後的事兒卻是不能小瞧。
世情如此,故而不論是她也好,還是她父皇也罷,皆是不能求這些個人如何兒從一而終,白首無二人。
然這些個被賜婚的歸附部族凡是賜婚兒的,庶出的子嗣萬萬不可能誕於嫡出之前。
“朝廷既是允了這聯姻通婚的事兒,朝中諸公願意將自個兒的千金遠嫁北境。縱然大周的貴女賢良淑德,為著家族計,並不在乎小妾庶出之流,
然這臉面卻是萬萬打不得的,便是皇帝且也是如此,故而若是庶長先出,只怕這朝堂上的事兒,孤且也是無能為力。
於孤眼中,中原的百姓是大周的百姓,北境歸附的百姓同樣是百姓,並無甚不一樣的。
然這人心所想,且又能是孤所能左右得了的?夫人可明白孤之意思?”。
完顏雲苦笑着應了下來,她如何不知,若是不知,今兒個且也不會這般兒置自個兒的臉面於不顧,厚顏至此。
“自然明白,故而且請殿下施以援手,於北境的這些個歸附的部族而言,完顏氏便是朝廷的使者,故而許多事兒,皆是是耳濡目染。”。
武齡安只覺着太陽穴疼的緊,然臣子的家務事,她且也不能干涉太多,不論因着什麼樣的緣故,沉聲道,
“夫人是聰慧之人,想來應是明白孤若是插手,只怕於完顏氏也好,夫人也罷皆不是什麼好事兒。
故而這事兒孤且也不會徑直插手,夫人倘若當真兒覺着完顏氏有必要孤賜下兩個教養嬤嬤,便請完顏族長前來,
孤定不會推辭,這般兒既是待完顏氏與夫人皆好,夫人覺着如何?”。
雖道是詢問,然完顏雲卻是明白,武齡安半點兒相詢之意也無,不過是迫使她自個兒知難而退,或是將這事兒且一到兒折騰回去,
不過是將她所求之事,復又丟還與她罷了。
完顏雲幽幽的嘆了口氣,且也知處這般兒外,且也在無旁的法子,
“如此這般兒,卻是勞煩殿下掛心了。”,
武齡安笑了笑,眼中且也多了些笑意,“夫人不必多禮,不過是順手之事罷了,正如夫人所言。完顏氏與大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理當如此。”。
完顏雲卻是不信這話,不過是場面上的話兒罷了,誰人心下且又如何不明白這當中兒的緣故?
皆是心中肚明,歸附部族這把兒刀大周且又如何捨得棄之不用?
既是刀,便沒有甚好憐惜的,只有歷了百戰,仍舊鋒利的刀方才是寶刀,名刀。
“殿下,這是兩萬兩,且也不多,不過是我完顏氏的一番心意罷了,且與無憂郡主添妝一二,且也是個心意。”,
孫妤兒的境況,誰人不知,誰人又不曉,便是封賞了郡主且又如何?
不論是大周還是草原,那個豪門大族的女子出嫁且能沒有豐厚的嫁妝,孫妤兒這般兒特殊的境況,便是朝廷且也不會叫她身無長物的出嫁,然卻也不過是臉面罷了,故而且又能有多少兒的嫁妝?
不論是為著旁的什麼緣故也好,完顏氏的臉面也罷,無憂郡主皆得是十里紅妝出嫁。
武齡安垂眸應茶,且也不看那些個銀票,更是不看完顏雲,似是未曾聽見,瞧見似的。
完顏雲心下發緊,“與尋常人家,想來兩萬兩足夠一家子一輩子吃喝,然於完顏氏這般兒大族而言卻不是什麼大事兒。
不過是一片兒心意罷了,臣與君將軍且也不甚相熟,故而捨得尋殿下幫忙的才是。”。
完顏雲神色真誠,沒有半點兒的不歡喜,武齡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嘆了口氣道,“罷了,既是夫人一番心意,將來皆是親戚,孤且也不好走這惡人,故而便待妤兒謝過夫人。”,
武齡安微微往前傾,抱拳示意,完顏雲自是不應,一番彼此謙讓,方才賓主盡歡。
玄衣女子上前兒將銀票收了這般兒,轉身置於高架之上的匣子之中。
“我兒阿米爾與溫多娜素來喜愛中原文化,最是憧憬江南景色,她二人而今年紀且也不小,婚事且也不算早了。
一事不煩二主,故而臣無旁的心思,卻是還得勞煩殿下多多兒上心才是。”。
說罷,完顏雲便徑直起身拜了下去,武齡安卻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夫人快快請起,阿米爾與溫多娜皆是好孩子,兩個孩子年紀兒尚小,卻是不着急。
自然若是有合適兒的,早早兒定下來且也是件好事兒。楊娘娘無兒無女,且也只有阿米爾與溫多娜兩個後生晚輩,因而他二人的婚事,夫人卻是不必太過憂心。”,
玄衣女子早早兒的便已經上前將人給扶了起來,完顏雲面上甚是感激與歡喜。
不過是些許血脈罷了,幾輩人之後,且又有多少兒情誼?故地完顏雲心中便是隱隱有所期待兒,然卻也不敢大意,而今得了武齡安這應承,
便不是隔了幾輩兒且又如何,且也是自家親近的後輩,婚事這般兒的大事,自是越發的上心。
武齡安卻不似完顏雲這般兒想得多,她於京城之時,自是瞧得見楊貴妃是如何兒疼愛這個唯二的血親的,
因而溫多娜兄妹二人的婚事兒,武齡安自是不會應承下來,且叫她母后費力不討好,且也離間了彼此的情誼,雖則許是且也沒多少兒情誼,然為大周顧,自是情誼深厚。
“如此,卻是要勞煩貴妃娘娘與殿下掛心了,這兩個小的,若是省心些,且也叫我這做娘的心下安穩些才是。”,
兒行千里母擔憂,便是信中如何兒道諸事順利,萬般不用自個兒操心,然完顏雲心下卻仍舊掛心的很,總覺着兩個孩兒卻是報喜不報憂叫人越發的更是擔憂的緊。
不過是老生常談的事兒,武齡安且又如何不懂,縱然便是小小兒年紀,於人心上最是擅長,時間且又有幾人能與她比肩?
“夫人莫要擔憂,阿米爾與溫多娜皆是極好的孩子,溫多娜且也大周的縣主,誰人又能欺負了去?
孤於京城之時,且也長伴孤左右,於讀書之上甚是有靈性,先生門且也喜歡的緊。
孤離京之後,且也不好叫她一人閑來無事,故而母后且也有旨意,破格錄溫多娜於皇室學堂之中上學兒。
以溫多娜的聰慧,想來於學堂之中不論是先生還是同窗皆甚是喜歡才是。
而阿米爾長居於君表兄家中,君家且也沒甚叫人稱奇的,然表嫂娘家的幾個孩子皆是好學之輩,素來聰慧,與這般兒的人一道兒,想來阿米爾且也不會沾染了那些個紈絝子弟的陋習。
況他本就是個聰慧孩子,自是不會有甚大事兒,夫人卻是莫要擔憂,反叫兄妹二人反過來擔憂夫人才是。”。
這般兒勸慰的話兒,身邊的僕從且也不知與完顏雲說道了多少,然完顏雲能聽進去兒的卻是不多。
武齡安這般兒淡然的寬心之語,卻是叫她心下歡喜了不少。
“卻是叫殿下掛心了,臣叫殿下笑話了。”。
武齡安笑了笑,卻是不怎麼兒在意,這般兒的話,她且也不知說了多少,於完顏雲這般兒的模樣,瞧得多了,且也沒什麼好奇怪兒的。
如此,這般二人復又說了好一會兒話,瞧着天色不早了,完顏雲方才意猶未盡的離去。似武齡安這般兒你來我往的談話兒叫人歡心的,卻也是少有。
於這個年輕兒殿下面前,似是什麼樣的煩心事兒,且也叫人能一掃而空,完顏雲且也是有些個日子未曾這般兒暢所欲言,只覺着舒服的緊,時辰且也過的緊,不知不覺兒,天色便不早兒了,故而離去之時完顏雲自是不捨得緊。
武齡安卻是覺着頭疼的緊,然她卻是還有許多的事兒,那裏便是這般兒能得過起過的?
待完顏雲離去,喚了暗衛,徑直兒去將武妙生請來,若不是這武妙生傷了筋骨,這雲中城,那裏又能見得到這個瘋子?
“五皇兄,這北境的戰時兒,多久能有個結果?大周的國庫快撐不住了。”,武齡安且也沒甚好遮掩的,她這位五皇兄,便是不提旁的,然且也同樣兒沒甚野心,況且而今且也不是勾心鬥角的時節。
與其費盡心思的折騰些什麼陰謀詭計,莫不如索性兒直言,且也叫人痛快兒些。
武妙生消瘦陰沉的面上卻沒甚變化,只奇怪兒的瞥了眼武齡安,便徑直道,“短則半年,長則一年。”。
武齡安心下琢磨了下,卻是忍不住苦笑了起來,她來北境且有短時日了,不論如何且也不可能長居於此,況且今年兒瞧着似乎是風調雨順,
然秋收為成,誰又敢道一句豐年,大周攢了幾代人的家底兒且也經不住折騰,心下一橫,索性徑直道,
“可能在快些,這兩年雖是風調雨順,然天災之事誰又能道得明白,大周拖不起,父皇只怕且也撐不住,五皇兄可明白我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