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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匕首顯然是白衣女人的魂器,只見她努力地凝聚意識和靈力,竟然讓那個匕首,在顏如是的血肉之軀之中划動起來!
血不斷流出,染得顏如是的衣服一片血紅。
她的臉色更加是如紙一般慘白。
台下的赤塔爾博之和玄傅看到這一切,眼珠子幾乎都要瞪出來。
玄傅更加是怒極,朝着柳筱吼道:“快去告訴他們,如是要棄權!”
柳筱現在也滿臉憂慮,但聽到玄傅的話,她眼神一冷,說道:“不!”
玄傅此時眼睛都發紅了,說道:“你想看她這隻手廢掉嗎!你這算什麼朋友!”
聽到這句話,柳筱冷冷看了他一眼,說道:“就因為我是她的朋友,我才不會在她自己說放棄之前,打退堂鼓!”
聽到柳筱的話,玄傅一愣。
這個時候,顏如是已經幾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她知道,現在只有加強琴聲的靈力,把那個白衣女人的意識徹底打破,她才能贏得這場比賽!
於是咬住牙,她的手指更加迅速地撥動起琴弦來。
隨着琴聲不斷地升高,音符越來越密集,那個白衣女子感到頭一陣裂開般的疼痛。
“啊!”
她慘叫一聲,終於是無力再支撐對魂器的控制,整個人倒在地上。
台下的眾人,看到這個變化,終於明白過來。
真的是顏如是的琴聲,控制了白衣女人!
這個剎那,所有人都震驚了!
有些比較有見識的人,看見這一幕,終於反應過來,驚呼出聲:“難道……難道這是傳說之中的流雲琴!”
聽到這個名字,眾人都是倒抽一口冷氣。
的確不少人都聽說過流雲琴,但大多人只是把它當做傳說,畢竟從來沒有人真的見過。
但沒想到今日,在望天學院的招生比賽中,在一個青樓女子手下,他們竟然真的見到了流雲琴!
這個時候,台上的顏如是,已經是冷汗涔涔。
本來彈奏流雲琴,就是極其消耗靈力和精神力的一件事情。
更不要說她現在胳膊上破了那麼大個口子,失血過多。
可事到如今,只剩最後一步就可以徹底讓那個白衣女人失去意識了,她說什麼都不能放棄!
想到這裏,她凝聚渾身所有的靈力,繼續灌輸進流雲琴。
隨着琴聲越來越高亢,地上的白衣女子只覺得自己頭疼欲裂,意識越來越渙散。
死命又掙扎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她終於不堪重負。
最後的一絲意識被琴聲打亂,她暈了過去。
看見白衣女子暈了過去,一旁的小太監眼疾手快,趕緊敲響了鑼鼓,宣佈道:“這一場,顏如是勝!”
此話一出,全場都沸騰了。
沒有一個人想到,青樓女子,竟然真的打敗瞭望天學院的學生!
“天哪,我以為小娃娃贏得比賽已經夠逆天了,沒想到顏花魁竟然也贏了!”
“我看這顏如是模樣那麼好看,還以為是繡花枕頭,沒想到那麼有實力!”
“哼,你們這些男人,果然就是喜歡這種不正不經的女人,不就是靠着流雲琴嗎,算什麼實力!”
“就是,如果不是流雲琴,我看她怎麼可能打敗人家望天學院的學生!”
台下的議論,或感慨,或嫉妒,台上的顏如是一個都沒聽進去。
慘白的嘴角微微揚起,她只覺得心裏無比歡喜。
太好了,她終於可以,和大家一起去學院了。
心裏的最後一個念頭閃過,她覺得自己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斷開。
整個人眼前一黑,顏如是和身前的琴,同時倒了下去。
看見顏如是倒地,柳筱剛剛想跳上台,就突然感到身邊兩股靈力涌動。
下一秒,她就看見赤塔爾博之已經躍到了擂台中心,一隻手抱住顏如是,一隻手拿起了流雲琴。
柳筱微微向左側頭,就看見站在原地的玄傅。
玄傅的足尖微微踮起,但神色十分猶豫。
很顯然,在剛才的那個剎那間,他糾結了。
情感讓他想上前去扶住顏如是,但理智拉回了他。
在眾目睽睽之下抱住一個青樓女子,如果他真的衝動做出這樣的事情,他恐怕再也不要想擁有一門好親事了。
和玄傅不同,在剛才的那個剎那裏,赤塔爾博之沒有一點的猶豫。
不暇思索地,他就跳上了台,在眾人的驚呼之下,抱住了顏如是。
看見台上的男女,玄傅的眼裏,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情感。
台下的眾人,認出這個突然出現在台上的男子,竟然是赤塔爾博之的時候,頓時眼睛都要驚得掉出來了。
“天哪,我沒看錯吧,那個是……那個是赤塔爾家族的少主?”
“沒錯,你沒看錯!沒想到,赤塔爾家族的少主,竟然和紫陌樓花魁,有一腿!”
“這個少主看起來好年輕,不會是被這花魁騙了吧?”
“嗚嗚嗚,怎麼可能……不可能,少主那麼英俊瀟洒,怎麼會……”
一時之間,台下的女子鬼哭狼嚎,男子瞠目結舌,都是直勾勾地死死盯着台中央的這對男女。
而台上的赤塔爾博之,彷彿根本看不見台下眾人八卦的目光,所有的注意力,都只在懷裏的女子身上。
看見她蒼白的臉色,和渾身的血,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像被人扯住了一般,一陣一陣地生疼。
小心翼翼抱起她,彷彿是對待一個易碎的珍寶一般,他一步步走到擂台邊。
台下的柳筱,早就已經做好準備,顏如是一過來,她就給她服下止血丸,又迅速地包紮了傷口。
接下來的一場比賽,是柳筱不認識的人蔘賽,望天學院的學員贏。
到最後,只剩下白易澤和柳筱還沒有比賽了。
聽到太監宣佈白易澤上場,白易澤就站起身來,不屑地掃了柳筱一眼,跳上台去。
白易澤畢竟是東道主國家的太子,一上台,台下的百姓就歡呼起來。
“輪到我們的太子殿下了!”
“天哪,太子殿下還是好英俊,今天的比賽也一定會輕鬆贏下的!”
“那是,那可是我們白虎國的太子,望天學院什麼的,輕輕鬆鬆!”
聽到這些話,白易澤頓時更得意了。
柳筱之前根本沒心情搭理白易澤,此時看他上台,才用靈眼看了一眼。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她記憶中,白易澤只有三階而已,可現在,他竟然有六階!
白易澤天賦很普通,柳筱說什麼都不會相信,他是自己修鍊出來的。
而且柳筱用靈眼能夠看出,白易澤雖然是六階,但他身邊的靈壓起伏不斷,很不穩定。
一看,他就是靠着藥物和外界的一些別的東西,才能夠在修為上有這樣的飛躍。
這個時候,白易澤的對手也上了台。
他的對手,是一個彪形大漢。
看見那個大漢,柳筱不由心裏對白易澤有些同情起來。
這個大漢雖然不能說是這次望天學院派來的學員裏面最厲害的,但只見他神色兇狠暴虐,一臉不耐煩,一看就是個個性極其火爆的人。
看來,白易澤這次就算不死,估計也得掉一層皮。
如柳筱所預料一般,那個大漢一聽到比賽開始的鑼鼓聲響起,就二話不說,直接飛身逼向白易澤。
白易澤一直養尊處優,幾乎從來沒有和人真正比試過,因此儘管現在靈力大漲,經驗還是不足。
眼看着那個大漢過來,他當場就嚇了個半死,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要躲避,就看見那個大漢的手抓到了自己的領子上。
瞬間,大漢彷彿老鷹捉小雞一樣,直接一把舉起了白易澤。
被高舉起的白易澤,根本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直接驚叫起來:“大……大膽!我可是白虎國太子!你好大的膽子!還不快放我下來!”
聽到白易澤這句話,柳筱真的是為白虎國感到悲哀。
到底是多倒霉的國家,竟然攤上這麼蠢的太子。
要知道,望天學院在碧瑤大陸上地位遠高於四國王室,哪怕是學院裏最普通的學生,恐怕都絲毫不將四國王室放在眼裏。
白易澤的這番話,不僅不會讓那個大漢心生懼意,只會更加激怒他。
果不其然,聽到白易澤這句話,那個大漢冷笑一聲,譏諷地說道:“白虎國太子?就算是皇帝老兒,老子都照打不誤!”
說完,那個大漢直接把白易澤重重地摔倒地上。
劇烈的衝擊之下,白易澤直接一口血噴了出來。
眼看那個大漢又朝自己走來,白易澤頓時嚇壞了,開口求饒道:“這位壯士……求求你……我認輸!我認輸!你不要打我了!”
現在的白易澤根本沒有任何太子的尊嚴可言,看見大漢眼裏嗜血的光芒,他簡直嚇得屁股尿流。
台下的眾人,看這一幕也是看傻了。
他們哪裏能想到,備受看好的太子殿下,在這個壯漢面前,竟然連法術都不用,直接徒手就被打得認輸了?
面對白易澤的服軟,那個壯漢根本懶得搭理,只是手心凝聚靈力,頓時無數的金針都向白易澤刺去。
金針刺入身體的剎那,白易澤頓時發出一陣慘叫。
白虎國的皇上今日也在觀看這場招生比賽。之前他一直只是坐在擂台前的高座里默默觀看,如今看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要被人活活打死了,他終於按捺不住,驚叫道:“澤兒已經認輸了!快停止這場比賽!”
聽到皇上的吩咐,管事的太監趕緊敲響鑼鼓,大聲喊道:“比賽結束,比賽結束!”
那個壯漢根本不管不顧,直接對着滿地打滾的白易澤,又是一掌。
這一掌用了狠勁,白易澤整個人都飛了出去,臉色慘白,渾身是血。
這個時候,望天學院的隊伍里的人們,終於蹙眉,低聲喊道:“多澤,住手!”
那個叫多澤的壯漢,聽到同門的聲音,雖然一臉不情願,但還是收了手。
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白易澤,他直接吐了一口唾沫。
看壯漢停手,一直守在一旁的幾個宮廷藥劑師,趕緊跑上去,查看白易澤的情況。
這一查看不得了,那個幾個藥劑師嚇得臉色發白,趕緊跪倒在白虎國皇上面前,哆嗦着說:“太子殿下傷得太重,恐怕要儘快服用高級藥劑師的補血丹,不然……不然……”
聽到這句話,白虎國皇上臉色一變。
在碧瑤大陸上,藥劑師何等珍貴,整個白虎國,也只有一個高等藥劑師,就是蕭皇后。
可偏偏自從被毀容后,蕭皇后就瘋癲了,被白虎國皇上關在冷宮裏。
聽到藥劑師的話,白虎國皇上馬上說道:“那還耽擱什麼,還不快點去請皇后!”
聽到這句話,那幾個藥劑師更加是渾身發抖,說道:“太子殿下必須在一炷香內服藥,皇後殿下那兒恐怕遠水救不了近火了!”
聽到這句話,白虎國皇帝齜目欲裂,怒吼道:“那你們說,現在怎麼辦!”
那幾個藥劑師,只能擦着汗道:“現在……恐怕只能另求高明了!”
說到這裏,這幾個藥劑師的眼神,都瞥向了旁邊的柳筱。
白虎國皇上這才反應過來。
柳筱能夠打敗蕭皇后成為雲隱谷主的徒弟,藥劑修為至少也該是高等藥劑師。
於是不暇思索地,白虎國皇上高聲道:“召柳筱!”
柳筱本來一旁看好戲,突然聽到自己被白虎國皇上召見,不由面色一冷。
看着白易澤那奄奄一息的樣子,她用腳趾頭都能猜到,白虎國皇上是想讓自己就他。
不情不願地跟着太監走上擂台,柳筱裝模作樣地行了個禮,果然就聽見白虎國皇上開口道:“柳筱,朕命你趕緊醫治太子!”
聽到這句話,柳筱不由抬起頭,用奇怪的目光,看了一眼面前的皇上。
看來白痴果然是遺傳的,白易澤這個沒腦子的老爹,果然也沒什麼腦子。
也真是可憐白易寒,哥哥和老爹,都是豬一樣的存在。
明明是求她來救白易澤,竟然還用那麼命令的語氣?
他還真的以為,自己是個白虎國的皇上,就萬人之上了?
還是,他還當她只是柳府的一個廢物女兒?
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她看了一眼眼前這個自以為高貴的男人,徐徐開口道:“要我救他,憑什麼?”
柳筱這話聲音不高,但偏偏帶着靈力,因此傳到了台上台下所有人的耳朵里。
所有的人,包括龍椅上的白虎國皇帝,都傻了。
柳筱竟然問,憑什麼?
這個時候,坐在皇室下座的柳丞相,嚇得臉色發白。
白虎國皇上也是又驚又怒,看着眼前女子一臉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樣子,他怒道:“這是聖旨!你難道要抗旨不尊?”
聽到白虎國皇上的這句話,柳筱很不給面子地笑了。
聖旨?
這皇上,還真把自己當回事。
如果皇家真的有點地位,那望天學院的學生,又怎麼敢隨手就把堂堂太子打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