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小喬沒有想到佐藤會對自已有這樣高的評價。她只好站在原地,有禮貌地笑着。
“佐藤君,謝謝您。”
其他的話,小喬也不方便再說了。佐藤望着她的眼睛,略微猶豫了一會兒,請她進前一步說話。鞠志偉很有分寸地準備先行離開,給兩人創造談話的機會,“佐藤君,你和小喬慢慢談,我先走一步。”
“嗯,也好。”
鞠志偉離開之後,佐藤問起小喬關於楊思秋的近況。他這樣的身份,卻還是由着自已的感情來。他想知道的事,也不會忍着不問,“小喬,你母親最近還好嗎?”
小喬微微一怔,旋即會心地笑了。
佐藤這樣關心母親,是為什麼呢?不過,為什麼並不重要,難得佐藤君竟然和自已母親有淵源。這天下的人,若是能被別人記掛着,始終是一種幸福。小喬想,她就算驕傲一點兒,也還不必為了這點事而當眾讓佐藤下不了台。佐藤也不就是問問嗎?她回答就是了。
“謝謝您的關心。我母親她很好。”
“我聽說,她出了意外……”
“是,她傷得很重,頭部受損,人已經不像以前那樣聰明了。不過,她現在因為受了傷,人倒是開心了。她活得很簡單,不像之前那樣,總是憂愁的時候多。現在,開心就是她的常態。我倒覺得,她是獲得了幸福。”
“她,獲得了幸福?”
佐藤的眼前閃過之前楊思秋眉間攏着愁緒的樣子。他可以想像出,如果楊思秋的心情再開朗一點兒,她的臉色會有多美……她幸福地笑起來時,會是什麼樣子,他也能想像出來……所以,他現在安心了。
“小喬,你母親能夠開心起來,這很讓人高興。希望她永遠開心幸福。”
佐藤說了最後一句,對着小喬微微點頭致意,邁着闊步離開了。
*
“季小喬,我們季董在車裏等您。”
小喬目送着佐藤離開,就有李布從身後匆匆地過來,說是季銘琛在等她。小喬看看那邊黑色的,周身散着神秘高貴氣息的轎車,點頭答應了。
車子打開,車內,季銘琛正坐在後座上,簡潔優雅的黑色西裝,勾勒出他的雍容與俊美。
“季銘琛,這樣重要的事,你倒是一臉的淡然,實在是與眾不同。”
小喬坐到季銘琛身邊,盯着他的臉,先開口說話。季銘琛別過頭看看她,握住了她的手。
“嗯,這說明你眼光好,選的老公卓爾不群。”
小喬對着他笑笑,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季氏放棄和GoldBridge合作的事。她心裏隱約覺得,季銘琛這樣做,好像兜兜轉轉還是跟自已有關。
“季銘琛,你為什麼不和GoldBridge合作?GoldBridge可是A國一流的設計公司。如果你和他們合作,那一定會在本次招標活動中取勝。季氏進軍A國的戰略計劃自然就能實現。你……為什麼?”
季銘琛輕輕嘆口氣,答道,“沒有為什麼。我之前就聯繫了幾位世界級的設計師,我就沒有考慮着會和GoldBridge合作。這個時候,GoldBridge突然要和我合作,我還真不需要了。而且,我想在這次設計中融合我們國家的文化,讓世界的文化的大融合在A國項目中有所體現。如果真讓GoldBridge來做,他們未必就能準確地表達出我的構思和深意。”
“季銘琛,GoldBridge的設計師都是世界一流的,他們自然會聽從你的意見和安排,你這樣做,損失太大了……”
季銘琛抬眸和小喬對了對眼神,不緊不慢地問,“我能有什麼損失?”
小喬不假思索地說道,“自然是季氏資本的擴張失利,你們預想的利潤實現不了。”
“呵呵,喬喬,我們季氏每天有多少利潤,你心裏很清楚,A國這片土地,我來與不來,都不會對季氏產生什麼大的影響。”
“季銘琛,你以前不是這樣說的。”小喬莫名地就想哭。好像因為她,讓季銘琛失去了擴張的鬥志。所以,她心裏很愧疚。
“我以前是怎麼樣說的,你給我學學看?”
季銘琛意味深長地盯着小喬問。小喬心裏彆扭,丟開了他的手,看向了窗外。以前季銘琛說,他想通過A國的這個大項目,贏了父親林默笙,讓季氏在A國佔有一席之地。季銘琛說,他已經好多年沒有遇到過對手了,這次的項目之爭,讓他覺得很有鬥志。可是現在,他突然是隨遇而安的態度,哪裏還有半點的鋒芒?
他這樣的改變,也是因為她嗎?
小喬難受得想哭。
季銘琛什麼也沒有再說,只是緊緊地握住了小喬的手。
“小喬,沒有什麼好傷心的,不是嗎?這一次的競標,林氏贏,我贏,或者GoldBridge贏,你都有理由開心,不管誰贏,結果都很好,不是嗎?”
季銘琛說的這番話讓小喬的情緒直接爆發了,“不是,不是的,不是的!”
小喬鼻頭一酸,哭出了聲。反覆說的,也就是這一句。季銘琛不作聲地將她攬在懷裏,默默地沒有再說話。
*
開標的結果出來了,GoldBridge公司取勝,夏清菡笑得很是燦爛。
“小喬,這樣的結果,對於我們林氏來說,雖敗猶勝。GoldBridge本來就是我控股的公司,也算是我們林氏的企業之一,說起來,還是我們的戰勝了季銘琛。沒有這次項目的成功,季銘琛要想在A國有所作為,那還要慢慢來。估計三五年內,是不會有什麼大的發展了。”
林默笙坐在廳里,手敲着沙發扶手,中剝皮喬說了一番話。
小喬垂眸不語。
之前她已經和季銘琛談過了。這個時候,也不必再說什麼了。
“爸,我想我們還是早日回江城吧!”小喬現在突然就覺得想回家。江城雖然遙遠,在心裏卻是她嚮往的地方。置身於A國,再好,這裏也是異國他鄉。
*
晚上的時候,小喬接到了琳娜的電話。
“小喬,最近忙死我了!我哥跟雲清歡結婚了。婚禮盛況空前,雲清歡終於成了我嫂子,她現在,每天臉色都美得像花一樣。我就說,她是有本事的,能把我哥的心收攏住,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雲清歡結婚的事,小喬已經知道了。雲清歡發了一個電子邀請函給她。說明了結婚的情況。畢竟小喬在雲家呆過,也算是她的姐姐。
小喬對於雲清歡的婚事,還是很贊成的。不管何俊臣怎麼樣,只要雲清歡喜歡,這就夠了。
“是,他們兩人結婚,都很開心就好。”
“那倒是,我哥之前把雲清歡說得那樣可惡,現在,還不是整天吹着口哨,晚走早歸的,總想着和新嫂子膩在一起,每天都戀戀不捨……”
“呵呵,這就是蜜月!怎麼,你羨慕啦?”
“是啊,我羨慕了。小喬,我自已不着急,我就是着急你的事,你既然和季銘琛兩情相悅,要是能早日在一起最好了。”
“嗯,這個,我不急。”
想到季銘琛,小喬確實不着急。他總是在她身邊,她一點兒也不覺得孤單。雖然不能太過親近,卻也不置於疏遠……
*
一年後——
*
“銘琪,不要再哭了,我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這樣多不好?”
在季銘琪的房間內,傳來了夏清菡的聲音。這一年來,忙於A國的項目,夏清菡幾乎沒有回過江城。這次回來,她整個人消瘦了不少。季銘琪看上去,臉色也很差。一年不見,季銘琪變得易怒。脾氣很差。
“清菡,我怎麼能不哭呢?我剛才出去,有兩個小孩子說我是瘸子……我……怎麼能受得了……”
季銘琪的腳到底沒有好利索,還是留下了跛腳的毛病。醫學再發達,她一再地出事,也不愛惜自已,那也保不住自已的健康。
夏清菡輕輕地嘆了口氣,拍了拍季銘琪的背,勸道,“銘琪,事情不能挽回了,就要正視它。不要在意別人的說法,那樣,只會讓自已痛苦。”
“可是,我現在就很痛苦,我以前是完美無瑕的,現在,我的腳落下了毛病,我再也不能那樣完美地生活了。我這心裏的苦,又像誰說?是季小喬,都是季小喬的錯!她現在倒是做着雲氏的總經理,又是林氏的副董事長,每天滋潤得像朵花一樣,實在是可恨!老天爺為什麼不懲罰她,為什麼不,為什麼不呢?”
夏清菡和季銘琪一樣恨小喬。她本來以為,自已的GoldBridge公司拿到了這個大項目,她就可以揚眉吐氣了。可是沒有想到,小喬作為控股的集團代表,對這個項目橫加指揮。她雖然是名義上的董事長,結果,不過是一個打雜的。這一年來,她受得氣,也是可以用恨來形容的。她也恨小喬恨得胃疼……
“銘琪,我也討厭小喬,可是,銘琛哥的心裏,只有她。甚至連季遠也還在心裏想着她,我能怎麼辦呢?要說,也只有銘琛哥心裏的那個初戀喬嘉柔可以勝過季小喬,當初,銘琛哥就是按着喬嘉柔的模樣塑造的季小喬。可是,喬嘉柔已經死了,死了的人,怎麼能和活着的人競爭呢?”
季銘琪自已哭了一會兒,突然聽到夏清菡這樣說,就擦了擦眼睛,不再哭了。
不管怎麼說,自已哥哥的心裏還是更喜歡那個死去的女人,這個季小喬,說到底不過是一個替代品。
“清菡,你這樣說,我心裏倒舒服了。季小喬頂着一張整容臉,有什麼好炫耀的?她說到底不過是別人的替身,有什麼好得意的呢?”
夏清菡幽幽地說道,“要是喬嘉柔還活着就好了。”
季銘琪也表示贊同,“是,要是喬嘉柔還活着,我就讓我哥娶了喬嘉柔,絕對沒有季小喬的份,讓季小喬氣死吧!”
兩人越說越認真,最後,季銘琪想到了之前在德國見過的那個女人。她有些激動地握住了夏清菡的手,說道,“清菡,我真笨,我現在才想起來一件事,去年的時候,我在德國見過一個女人,是和季小喬長得一模一樣的。我還納悶,這天下怎麼就有了一樣的人呢?只不過,那個女人,臉上有一塊疤。除了那塊疤,她就和小喬長得一樣了。我當時沒有多想,現在想想,那個人是不是就是喬嘉柔呢?喬嘉柔因為毀了容,所以不想回來見我哥,就一直躲在德國偏僻的小鎮,你說,對不對?”
夏清菡仔細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你說的沒有錯。我們可以假定是這樣。你是在德國哪裏見過她的,我們可以去德國找,找到她之後,自然就有了結果。”
“好啊,我們現在就去。”
莫名地,提起去德國的事,季銘琪的心裏就有一股子說不出的喜歡。她在德國讀書,甚至直到現在還喜歡着Leo,她怎麼能不歡喜呢?
*
季家的大廳里,比平時更安靜了。
季紹珩在棋桌邊,自已跟自已下棋。楚雲從廚房裏出來,在廳里繞了一圈,坐下,又站起來。她透過玻璃窗向外面張望,像是在等着孩子們回來。
“紹珩,你說,我們是不是給小喬打個電話,讓她來家裏吃飯?如今銘琪去了德國,銘琛又是天天忙着看不到人,季遠還在拍戲,我就想着,昨天在電視上看到了小喬,她就在江城,讓她來家裏坐坐,說說話,也很好。說起來,我還是很懷念小喬在家裏的時候,那樣溫馨的氣氛。小喬這孩子,貼心,懂事……哪裏看起來都好……”
季紹珩本來正自已給自已佈局下棋,聽着楚雲說的話,走了神。他站起來,把棋子推開,揉着鐵核桃嘩啦啦響。
“哼,我們讓小喬來,她就來嗎?她現在是什麼身份,恐怕早就忘記了她在季家的一切。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孤兒,不得不寄人籬下,現在,早就羽翼豐滿,她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銘琛去求親,她一直拖着不答應,你說說,她的心有多狠?她明明心裏就喜歡銘琛,卻能剋制着自已,這一拖就一年多,她哪裏還是當初的小喬?即便我們把她請到了家裏,也不是過去的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