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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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瓊對墨染說了自己的心事，雖然最後得到的結果還是自己最不希望得到的，最壞的結果，但那也都是沒有辦法的事，索性就那麼接受了。

時間長了，那些事就會被淡忘，一輩子說長不長，但說短，也不短。要經歷的事情很多，所以即便現在我們認為很重要，很重要，可能會記一輩子的事情，早晚會隨着時間的推移，隨着再發生的其他事情而變得沒有那麼重要，甚至最後想都想不起來了。

墨染對蕭瓊的覺悟深感佩服，也深感震撼。覺得自己因為今天晚上和蕭瓊的談話，又長大了不少。也懂得了很多。

她看見這個時候的蕭瓊，想到以前那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感慨時間流逝的真快啊，好像那個童真的十多歲孩童還在眼前。就是昨天。

明明她們現在也不過十六七歲，只是差了幾年，竟然就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墨染也終於明白，人的承受不是看她活了多少歲，而是看她經歷了多少事，又是怎麼用經歷的這些事讓自己消化，讓自己成長的。

蕭瓊則說，人的正常不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而是在漫長時間裏的某一個瞬間，一個又一個瞬間，讓我們突然覺得，我們應該做點什麼了。我們應該再成熟一點，再冷靜一點，再淡然一點了。

墨染連連點頭，發覺要睡覺的時候，已經快到子時了。

兩人吹了燈，墨染也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跟蕭瓊在一個屋，一張床上，抱着睡著了。

蕭瓊說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抱着人睡。但這明明是夏天，所以她們倆能有這種勇氣，也真是不容易了。

夜色越來越深，兩人的房間徹底安靜下來，只剩下均勻的呼吸聲。

霍衍從墨染房間的房間一路走到蕭瓊院子前，看着裏面已經完全黑下去，嘴角微微向上勾着，一雙金棕色的眸子意味深長。

悄然之間，微風吹過，霍衍的身後站着一個青衣女子，正是碧霄派的夏侯青衣。

“盟主。”夏侯青衣雙手一抱拳，在霍衍身前施了一禮。

霍衍輕輕應了聲，轉身繼續沿着青石板路往前走，一面道：“查的怎麼樣了？”

夏侯青衣在後面抬步跟上，答道：“落苡晴已經被紫漣麒救下，不過她始終沒跟任何人透露畫中仙的事……或許，當初何續只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對外胡說八道，散佈謠言，他其實根本不知道畫中仙……”

“或許。”霍衍直接打斷了夏侯青衣的話。“不要說你自己的猜測。”

夏侯青衣眸色一沉，低頭道：“是。”

霍衍道：“你和你姐姐一個樣，總是不長記性。把我的提醒當成耳邊風。”

夏侯青衣的鼻尖瞬間就冒了汗，站住不敢往前，對霍衍低着頭道：“盟主恕罪，青衣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霍衍似乎嘆了口氣，神色淡淡的道：“若是下次還這樣，我就把你殺了。”

夏侯青衣的心臟都跟着緊抽了下，頭埋得更低，恭敬道：“是。”

霍衍繼續往前走，夏侯青衣在後面跟着，大氣都不敢出。

“何續已經死了，他的事情以後不必多說。現在你只需關注落苡晴，若是她對雲姨說了什麼，你必須得一字不落的告訴我。”

夏侯青衣道：“是。”

霍衍又往前走了會，便到了自己的住處。“明日讓白衣出來吧，我有事情交給她做。”

夏侯青衣面露喜色，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道：“白衣能出來了嗎？”

霍衍淡淡的看向夏侯青衣。“你覺得呢？”

夏侯青衣下意識後退一步，道：“盟主恕罪，盟主早些休息，青衣告退了。”

霍衍答應了聲，轉身進了自己屋子。

夏侯青衣看着那緊閉的房門，有些失神，但離開的時候卻滿面歡喜。總算，總算姐姐能出來了……

她施展輕功，一直到三賢山莊的後山密室。

裏面漆黑一片，只有清脆的水聲滴答，但在這山洞裏面，卻顯得異常刺耳詭異。

好像是通往地獄的通道，讓人不寒而慄。

夏侯青衣加快腳步往裏走，這個世上如果有一個地方是讓夏侯青衣怎麼都不想去的，便是山莊裏面的這個山洞了。

一直走到盡頭，見到一個兩扇開的鐵門，夏侯青衣將鐵門推開，裏面仍然漆黑一片。莫說是晚上，便是現在外面艷陽高照，晴空萬里，這裏也一如既往，看不見半點光亮。

夏侯青衣這時才將手中的火摺子點着，漆黑的洞中出現一絲光亮。

“姐姐？”夏侯青衣輕聲道。自己的聲音在洞中回蕩，聽得自己頭皮一陣發麻。

一陣死寂之後，黑暗中傳來一道女人聲音，幽幽的，氣若遊絲，道：“恩。”

夏侯青衣趕緊循着那聲音走過去，將火摺子在那人臉的方向照了照，正是自己的姐姐，夏侯白衣。

此時的夏侯白衣，臉色慘白如紙，雙眸泛着淡淡的光，衣衫倒是整潔，髮絲也未亂，不過卻仍讓人覺得她就是一個女鬼。

夏侯青衣心臟一陣揪痛，一手拿着火摺子，另一隻手在夏侯白衣的臉上輕輕摩挲，心疼的道：“姐姐，霍衍說明日你就能出去了。”

夏侯白衣的眼皮這才動了動，看向夏侯青衣，然後又垂下去，淡淡的道：“好。”

夏侯青衣的臉色暗淡了幾分，在夏侯白衣臉上的手明顯使了點勁，控制着夏侯白衣的頭，讓她看向自己。

“姐姐，你這又是何必呢？我早就說過我們可以殺……”

“回去罷。”夏侯白衣直接打斷了夏侯青衣的話，聲音依舊淡然，好似下一刻就會氣絕身亡。

夏侯青衣的眼睛驀地籠上淚光，幾乎是咬着牙的道：“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早晚有一天，我會連夏侯乾一起殺了。”

夏侯白衣卻已不再跟夏侯青衣多說一句。

她被夏侯青衣控制着，只能看着她的臉，看着她那雙憤恨的眼睛，臉上卻什麼感情都沒有。

只是那樣看着。

淡淡的，好像根本就是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