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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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對墨染來說，絕對是再黑暗不過的黑暗記憶。

不過應該也是讓她往着成熟邁出更大一步的契機吧。正是這段時間的經歷，讓她深刻體會到了什麼是弱小的人不可控制的事，什麼是自己趁着自己還活在這個世上應該做的事，應該珍惜的人。

墨染沒有熬到中午吃飯，沒有來得及問墨卿竹薛祁的事。

三個人在涼亭互訴心事，本來已經全都解開了心結，心情也都逐漸平復下來。尤其是墨染，再看到蕭瓊這般堅強之後，覺得自己真該再想蕭瓊學習，她要學習的事情還太多。

小童小跑着到她們仨跟前，恭敬的行禮，道：“小萱姑娘，唐公子過來找你了。”

楊萱愣了下，似乎是沒有聽清楚小童說的什麼，疑惑的道：“誰？”唐公子，“我夫君嗎？”

墨染打趣道：“不然還能是誰。”

蕭瓊道：“原來是姐夫來了。不過現在算算也差不多啦……”

“我覺得是聽說了京都這邊發生的事情，急急忙忙趕回來的。”墨染接話道，“萱萱，你這樣太容易讓我們羨慕了。”

楊萱不好意思的咳了聲，臉色微紅，站起身，對那小童道：“他在哪裏？”

墨染和蕭瓊趕緊站起身，左右扶住楊萱，道：“肯定在大廳啦，我們這就過去吧。讓姐夫好好看看你，這段時間可沒把你餓瘦。”

“我也想變瘦啊，被你們養的，胖了好幾圈。”楊萱嗔怪的道。

三個人並肩走出涼亭，小童在身後跟着。三人一路說說笑笑，好像已經忘記了之前發生的那些不愉快，是啊，人為什麼要有那麼多不愉快呢。

既然活着，就好好的活。如果不愉快能讓已經發生的事情全都重新開始，就算她們之後會一輩子不愉快，也值得。但那些都是妄談。

三個人走到一半，就見墨凌風正站在竹居前跟墨卿竹說著什麼。

看見她們三人，墨卿竹露出溫柔的笑，然後拍了拍墨凌風的肩膀，對她們三個道：“看來已經知道唐鈺過來的事了。”

墨染點點頭，道：“我們正打算扶着萱萱過去。”

墨凌風對墨染道：“小染，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墨染愣了下，看看墨卿竹，又看看身邊的楊萱，她們兩個人趕緊道：“那我們倆先過去。”

墨染點了點頭，目送蕭瓊扶着楊萱離開，然後才看向墨凌風，疑惑道：“爹爹，有什麼事嗎？”

墨卿竹率先開口，柔聲道：“小染啊，這事可能對你有些衝擊，但你得冷靜的聽……”

不等墨卿竹說完，墨凌風已經開口打斷了墨卿竹的話，對墨染直言道：“你師父，夜連翹，被人殺了。”

墨染臉上好不容易帶着的淺淡的笑容，都來不及從臉上消失。她還是那樣微笑的，微笑的看着墨凌風，眉頭似乎皺了一下，然後又看向墨卿竹。

墨卿竹的臉色有些青，大概是不滿意墨凌風這毫不加掩飾，太過直接的轉達方式吧。

墨染深吸口氣，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輕聲道：“連翹姨娘死了嗎？”

墨卿竹趕緊上前扶住墨染，安慰道：“小染啊，人早晚都會死，不僅是連翹，還是外公，你爹爹，甚至是你，早晚都會死……”

“外公，我沒事。”墨染沙啞着嗓子打斷了墨卿竹的安慰，臉上的笑容還是沒落，眼眶卻紅紅的，閃爍着晶瑩的淚光。那是心痛的，卻又堅強的忍下去的無力。

因為知道不管她怎麼傷心，怎麼痛苦，事情都不會再發生改變。

因為知道連翹姨娘已經死了，在西域，在乾娘身邊，所以如果可以活，乾娘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讓姨娘活下來。

但乾娘都沒有辦法，所以是真的無力回天了。

墨卿竹看着墨染這般表情，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墨染又深吸口氣，看向墨凌風，道：“爹爹，連翹姨娘她，是被什麼人殺死的？”

墨凌風道：“現在還不清楚。”

墨染的眉頭又皺了皺，努力將自己眼中的淚水收回去。“那是怎麼死的？被一劍殺死，或者被人一掌打死……從劍招和掌風看，也發現不出端倪嗎？”

墨凌風知道墨染是個較真的性格，不然也不會在蕭琮都死了一年之後，還要去京都把兇手給揪出來。在完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也在不斷的努力。

所以夜連翹的事情，如果不跟她說清楚，她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是攝魂術。”墨凌風道。他看見墨染的瞳孔都跟着收縮了一下。她最近跟霍衍走得近，所以這件事應該會對她又是沉重一擊。

墨卿竹趕緊把之前的分析跟墨染講了一遍，說明這件事霍衍十有八九是被人陷害的。有人打算一箭雙鵰，借刀殺人。

因為那人殺不死霍衍，而能殺死霍衍的，她的乾娘，卻又因為之前跟霍衍的關係不會對霍衍出手。所以那個幕後黑手就用攝魂術殺死了夜連翹，不僅得到了夜連翹的內功，更製造了霍衍用攝魂術殺人的障眼法。

墨染在聽到墨凌風說出攝魂術之後，心臟都跟着好像停止了跳動，她不是懷疑霍衍，而是覺得難以置信。為什麼霍衍會那麼做。

但遂即聽到墨卿竹的分析，頓時清明，心中的痛苦也一下減輕不少。

所以至少不是對她都很重要的人在互相廝殺……但那個為了殺死霍衍，而先殺死夜連翹的人，那個人，她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墨染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深吸口氣，眼中的淚水已經不復存在。

“我一定會給連翹姨娘報仇的。”墨染堅定的道：“不過這個消息從西域傳到中原，怎麼也得一個多月了吧。或許現在乾娘已經找到了兇手……爹爹，外公，我打算離開萬景閣，先去三賢山莊，我要親自確定這件事。然後再去西域祭拜連翹姨娘，找乾娘了解這件事。”

墨卿竹看墨染的神情簡直五味陳雜，有震撼，有感動，也有欣慰，也有心疼，但不管怎樣，這個小丫頭，總算是又成長的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