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獨自等待
人生在世，絕對不能對三樣東西失去希望。第一，別對自己失去希望；第二，別對世界失去希望；第三，別對未來失去希望；你要永遠相信，自己是最棒的，世界是美好的、未來是最令人嚮往的；
今天是9月12日，依舊是一個陽光燦爛、秋高氣爽的日子。
在那輛奔向林海建築大學的奔馳車裏。武烈正在努力地讓自己放鬆心情。那將會是武烈的人生中，第一次工作面試。他兩耳插着耳機，耳機里放着他喜歡的，令他放鬆的音樂：“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時針它不停在轉動。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小雨她拍打着水花。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是不是還會牽挂他。”這是他最喜歡聽的音樂之一。他在小學和初中的時候，特別喜歡聽DJ。後來，上了高中之後。他們跑課間操的時候，就經常會放宋冬野的《斑馬》：“斑馬斑馬，你不要睡着啦。再給我看看你受傷的尾巴，我不想觸碰你傷口的疤，我只想掀起你的頭髮。”可能是武烈懷念那時候的青春吧，也可能是懷念那年那月那染紅整片天空的夕陽吧。雖然那時的他還很迷茫，但是，那也是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人啊！一定要珍惜他生命中的每一個部分，他的人生才不會留有遺憾。再後來，到了大學。他就喜歡上了輕音樂和民謠，當然國外的一些音樂也會聽：《南山南》、《一生有你》、《Faded》……
他放慢自己的呼吸、閉着眼睛，心中想着那些感覺美好的事物。那些親情、友誼甚至曾經讓他動過心的姑娘們，那些能夠讓他暖心的所有時刻；努力地放鬆着，沉浸在美好當中。放鬆、放鬆……
成雄也在知道，今天將是武烈在林海建築大學最後的機會。因為成雄和他的領導只請了三天的假，今天將是他最後一個陪兒子的日子。如果今天武烈面試沒通過，成雄也將不會再陪伴武烈了。那麼武烈將會失去成雄這個司機和大本營。他將不會再那麼輕鬆的坐着奔馳，去林海建築大學找工作了。他也將會在找工作的時候，得不到家裏的任何幫助了。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以後的命運只能靠武烈自己了。
早晨7:30。武烈下了車，他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陽光灑的是那麼的耀眼，刺痛了武烈的雙眸。於是他閉上了雙眼，用全身的感官神經去感受那太陽的光輝給予他的溫度和能量！那是一份熾熱，一份穿透心扉的熾熱。
他回過身，對着在車裏的成雄說：“我沒和你打電話，你就別過來呀！”之後他便走向那面試的教室。因為昨天在宣講會上，每個公司的面試教室都在大屏幕上用PPT形式展現了出來。面試武烈的教室，是在公共樓409教室。因為去的早，他來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他就靜靜地坐在教室里，一邊用右手撫摸左手上的手鏈，一邊想着自己昨天晚上在網上查詢的各種面試技巧。武烈獨自等待着他人生中的第一次面試，他要去面對了！
時光在一點點的流逝，武烈看了一下手錶，上面顯示的時間是7:45。這時，有兩個和武烈一樣穿着黑西服的同學也進來了。武烈一看他們便知道是林海建築大學的學生。武烈看到他們進來后，想和他們聊一會天。至少要看一看，有沒有跟自己競爭的人呀。武烈面帶微笑，輕聲和藹的問道他們：“你們好，同學。請問你們是來應聘的么？”
“對呀，我們是來應聘的沒錯。你不也是么。”其中有個高個子聽到武烈的話之後，也用和藹的語氣和他說道。
“對呀，我也是來應聘的。”
高個子眨了眨眼睛問道：“哦，我們兩是來應聘華基一路局六公司的，請問同學你是來應聘哪個公司的呀？”因為面試教室不夠用的原因，面試公司往往是幾個公司在同一個教室裏面試。而一路局六公司和南方隧道公司，剛好是在同一間教室裏面試。
“我應聘的是南方隧道公司的。”武烈回答說。
“哦，哈哈。那祝福你！加油哦。”高個子憨厚的說道。
“你們也要加油哦!哈哈。”武烈了解到他們不是和他競爭應聘的。心裏面鬆了一口氣，又問道：“對了！我昨天交簡歷的時候看到了，一路局六公司的HR的桌上應該有五六本簡歷的呀。怎麼就來了你們兩個人呀？”
高個子繼續回答說：“可能是有的人想儘快找個工作，然後打印了很多份簡歷，隨便交上去的唄。結果今天有別的好一點的的公司讓他們去面試，他們今天就不來了唄。”
“哦，這樣呀。”武烈心中暗暗竊喜，心想：“真希望昨天投簡歷的人，今天都去別的公司面試。來南方隧道公司面試的就我一個人，這樣HR就沒得選了。只能選自己！那該有多好，哈哈。”
武烈悠然的和那兩個同學悠閑地談着，時間流逝到了7:55。門口又一次出現了那熟悉的身影，那依舊是武烈的父親端木成雄。成雄又一次走到了教室門旁，武烈驚愕地看着他。成雄走了進來，那兩個同學還以為是面試HR來了，於是站起來，上前問道：“您好，請問你是面試官么？”
成雄說：“不是，不是。”然後用手指了指那不知所措的武烈。
那兩個同學回頭看了看武烈，武烈則白眼瞄了一下成雄。兩個同學笑了一笑，便又坐回原座位。因為教室是三座一排，兩個同學坐在靠牆的一列，武烈則坐在了最中間的一列，成雄則坐到了最靠窗的一列。武烈很無奈卻又不想張揚，輕聲和成雄說道：“你來幹啥呀？不是和你說了么！我沒給你打電話，你就不用來么！再說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呀。”
“我這不放心不下你么，昨天晚上大屏幕上的各個面試教室，我都記在本上了。這不來看看你么。”
“那要看，你上外面看呀。你來這屋裏，又算怎麼回事兒！”武烈看了看錶，馬上就要到8：00了。面試一般都是八點鐘開始，武烈心裏面有點發火地說：“你給我出去！快出去！”
“誒呀，沒事兒呀！就在屋裏呆一會能咋的。”
武烈直接拿出手機，對着成雄拍了一張照。然後在微信里找到他的母親，直接把照片發給她，後面附帶一句：“媽！馬上要面試了，快讓我爸出去！你說我現在馬上要面試了，他跟着進面試教室，這算什麼事兒呀！”不一會，成雄的手機來了電話。手機那頭破口大罵：“你出去！……”說完，成雄拿着手機灰頭土臉的離開了。
正當成雄離開的時候。教室里走進來一個微胖的矮個子，也穿黑西裝的學生。他走了進來，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武烈和剛才一樣，輕聲的問道：“同學，你是來應聘哪個公司的呀？”
“我嗎，我是來應聘南方隧道公司的。”
武烈一聽，心裏面涼半截。不想來的還是來了，雖然心裏頭不高興。但是禮儀還是要有的：“嗯吶！我也是來應聘南方隧道公司的。”然後向矮個子點了點頭。矮個子也笑着回應，點了點頭。
面試官們隨後也進了教室。嚴格意義上說，他們因為吃早飯而遲到了。他們不以為意，因為他們知道，今天他們要面試的人並不多。不需要像別的公司一樣，花太多的時間去面試那麼多人。所以也就不那麼的嚴格要求自己了。
面試官是一男一女。武烈一眼就看出來，他昨天遞交簡歷的HR。他叫“高斌”，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帶個金絲眼鏡，拿着一張公司的宣傳海報。武烈經過這麼多次面試的經驗，也懂了一些事情，長了些眼力見。武烈急忙走到高斌的身旁，和他說：“斌哥，斌哥。讓我來，讓我來。”說罷拿過高斌手裏的宣傳海報。問道：“斌哥，這個你想貼到那裏呀？”高斌看了看武烈，用着一口河南方言說：“哦，謝謝哦。那個你跟我過來吧，幫我一起把它貼在桌子上。”說罷，武烈和高斌便一起把海報，貼在了靠窗第一排的一個桌子上。
面試正式開始了。一路局六公司和南方隧道公司的面試桌，分別放置在在教室的靠牆一排和靠窗一排。他們讓四個來面試的學生都上教室外面等着，一個一個的叫他們進來。門口依舊有學生會門衛把守，武烈依舊和其他三個同學靜坐在外面的長椅上。而把門的門衛恰好是昨天宣講會入場時，攔住武烈的那個門衛，他看到武烈后感慨的說道：“你可真不容易呀，這都多少天了。看你還在這裏呢。”
武烈看了看他，看他沒有挑事的意思。於是便和他閑聊了起來：“是呀，得有五天了。誰讓自己的高考分不高，考的學校不好。以前欠的賬，現在要去還了唄。”然後向門衛笑了一下。
那門衛也向他笑了一下，說：“沒事兒，機會還有很多吶，現在九月份來的都是好公司，多去參加幾次面試還是很增長經驗的。”
“是呀，機會還有很多。”武烈用一種敷衍的語氣回復着，他已經經聽過太多這樣的話了，甚至已經對這句話產生了厭煩。
屋裏面傳出面試學生的名字，學生一個接一個的走進去。四個人馬上就剩下武烈自己一個人了，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教室外面的長椅上。用自己的右手輕輕地撫摸着左手上的手鏈，眼神充滿着彷徨和近乎平凡的渴望。獨自等待着。
武烈小的時候，曾經特別害怕打針。不是在打針之前和打針之後。而是在針即將觸碰肉體的那一剎那間，他的內心會產生由衷的恐懼。就像是一個人經歷在大悲和大喜，之前和之後都不會感覺到什麼。而是那悲喜產生的一瞬間，那種發自內心的感覺，特別令人難忘。
“端木武烈！”
屋裏面傳來了他的名字！
門衛打開了門，一縷白光充斥着他眼眸里的世界。
他起身，走向面試教室。
旁邊的門衛，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說：“加油，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