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腦中異象
那位疑似老闆的人很快就來到了少女跟前，他大約三十多歲，一頭梳得很順溜的頭髮在燈照下閃閃發光，白襯衣外套着一件黑色馬甲，下身是筆挺的深色西褲，尖尖的黑色皮鞋同樣光可鑒人，整個人看起來既體面又精明。
“馬小姐好！”
他點頭哈腰地跟少女打招呼，緊接著說道：“馬小姐請息怒，是誰惹了你？我一定好好教訓他！”
此時，另外兩位少年也來到了少女身邊，他們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從眼神不難看出，他們對少女的遭遇也很好奇。
少女一臉的不悅，將手中長刀丟給這位青年男子，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秦川，斥責道：“李老闆，你看看，你們請的都是什麼人，明明就是陪練，卻躲到樹林裏偷懶，被本小姐發現了，還想說服本小姐幫他隱瞞，身手更是差得要命，才挨了幾刀而已，就吐血了……
李老闆，你用這種人給我們當陪練，是覺得我們年少好糊弄嗎？”
李老闆臉上堆着笑，一邊唯唯諾諾地聽着，一邊順着馬小姐所指看向秦川，只不過，這時候的秦川從頭到腳都被血水染過，像個血人一樣，一時難以辨認。
“喂，馬小姐說的可是你？”李老闆語氣不善地質問秦川。
表面看起來，他像是要狠狠訓斥秦川，實際上，他卻是想借秦川之口來辯解，這樣就能避免得罪馬小姐，即使有什麼失禮之處，也都可以推到這個“不識抬舉”的陪練身上。
而且他是真不相信馬小姐的話，因為按照他的經營模式，陪練並沒有底薪，而是按攻擊和被攻擊次數來計酬的，如果偷懶，就沒有酬勞，偷懶又有何用呢？
然而，他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個“陪練”，根本不是他的人。
聽了馬小姐的話，秦川雖然還不完全知道他們玩的是哪一出，但大致能夠猜到，他們應該是在玩一種類似“真人CS”的對抗遊戲，那些“喪屍”都是真人假扮的，而他們使用的刀械自然也都是假的道具，所以才砍不傷人……
不過，有一點，秦川有些不明白，他當時躲進樹林與馬小姐照面的時候，從馬小姐的反應來看，她顯然也是在躲藏，可既然她是來玩“打喪屍”遊戲的，為何還要躲躲藏藏呢？
秦川心中疑惑重重，卻不方便開口詢問，更不能在這裏與馬小姐對質爭辯，他知道，只要一爭辯，假陪練的身份就鐵定要露餡，到時候，就百口莫辯了。
心念急轉之下，他很快有了主意，決定暫且先假裝成陪練，等離開這裏之後，再找機會脫身，反正這李老闆也沒有認出他是假的，不會提防他逃走，所以應該會有很多機會。
被李老闆厲聲質問，秦川原本有些慌張，但是心裏有了主意之後，便鎮定了許多，他佯裝支支吾吾的樣子，將自己先前的慌亂掩飾過去，然後嗯了一聲，點頭將馬小姐的指責承認下來。
見秦川承認，李老闆登時一滯，隨即指着秦川怒吼道：“你，立即給我滾蛋！老子再也不想看到你！”
秦川心中大喜，連忙低着頭，向圍牆上的那道鐵門走去，他是很想跑出去的，可惜先前被馬小姐打傷了，現在根本沒有力氣跑。
李老闆、馬小姐和另外兩位少年漠然地看着秦川一瘸一拐地艱難前行，一時間都沒有開口說話，更沒有人替秦川求情。
直到秦川走出去了二三十米遠，李老闆才衝著秦川的背影喊道：“小子，你得罪了馬小姐，也害得我們武館遭受了損失，所以這個月的工錢你就不要想着領了，直接給我滾蛋！”
秦川身形頓了頓，沒有回頭，就這樣一聲不吭地走出了鐵門。
鐵門外是一座花園，門前一條由方磚鋪就的精緻大道直通向前面一棟三層樓房，樓頂上亮着一片金底紅字的霓虹燈。
“東方武館。”
秦川心裏默念一聲，繼續沿着大道向前，走進了那棟樓房，迎面碰見一個穿着紅色制服的美女。
那美女被秦川血淋淋的模樣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冷靜下來，輕輕拍了拍胸脯，以略帶責備的語氣說道：“你怎麼不先清洗了再出來，這樣會嚇到客人的。”
秦川看了看自己渾身的血跡，也想去清洗一番，但是他擔心李老闆很快就會發現他是假陪練，所以不敢久留，只低聲回了句“我被老闆開除了”，就徑直穿過一層大堂，從臨街的大門走了出去。
令人慶幸的是，這棟樓房並不是很大，而且四面牆都是通透的窗戶，能夠一眼看穿，讓他一下子便找到了正門，否則的話，他未必能夠如此順利地離開。
出了東方武館的大門之後，秦川匆匆而去，他可不敢在這裏逗留，萬一被李老闆抓住，那就麻煩了。
秦川在遇到第一個十字路口時，便左轉穿過街道，到了另一條街上，如此一來，即使李老闆追出來，也無法一眼就看到他的蹤影。
這條街道上的行人極為稀少，在昏黃的街燈下顯得很是冷清，就像一個垂暮的老人一樣，死氣沉沉的。
街道左邊是一人多高、不知道多長的圍牆，圍牆內黑漆漆的，有一些樹枝從圍牆那邊伸出來，看起來或許是一座公園。
街對面是連成一片、規模不等、樣式不一的別墅式樓房，多數樓房都亮着燈，偶爾有幾棟樓房一片漆黑，大概是無人居住，或者是屋主外出了……
秦川沒有心思欣賞街景，他貼着街邊圍牆急走了一陣，儘管沒有發現李老闆追來，但他心裏還是不放心，畢竟這裏距離東方武館並不遠，而且他現在渾身是血，很顯眼，李老闆他們只要找路人問一下，相信很容易就能找到這條街上來。
想到這裏，他抬眼望向前方，街道在昏黃的街燈下向前延伸，最後消失在一片影影綽綽的高樓下，初步目測，這個距離至少有十幾里遠，途中也沒有見到其它的岔道，如果這樣直走下去，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態，恐怕逃不過李老闆他們的追蹤。
“必須先躲起來，最好是將身上的血跡給清洗了……”
秦川看向街對面的那些樓房，想着是不是可以潛入進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什麼的，但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覺得自己並不擅長做賊，干不來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萬一被人發現，以他現在這副恐怖的“尊容”，必定會招來更大的麻煩。
最終，他藉著行人路上的一棵大樹，翻過街邊圍牆，進入了這個疑似公園的地方。
這時候，秦川已經很餓，而且非常累，於是靠着圍牆坐下來休息，他望着黑暗中透過來的細碎燈光，神情有些恍惚，感覺就像是做了一場夢，思緒不禁紛飛起來……
他記得在穿越到這裏來之前，自己正在接受腦癌手術。
“不知道手術成功了沒有……”
他心裏暗想，同時習慣性地去感受腦部的疼痛，那種要命的痛，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然而，就在這時，一副奇異的景象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而且，他十分確定，這些景象並非虛幻之物，而是真真切切的實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