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點左右,董事叔叔差人送來的資料交到了上官舞手上。
她稍微翻了翻,發現她這位大堂哥手上的業務還真不少,看來她爸爸是有心想讓他在林氏立足腳跟,只是沒想到,竟然養了一隻白眼。
在正常的業務記錄上,倒是看不出有什麼貓膩,只是少了而已,但並不只是大堂哥這裏少,是整個部門很平均地減少。
可是太過平均,就顯得很生硬,多半是被動了手腳。
上官舞知道自己的爸爸最近正在談一個大項目,所以無暇顧及大堂哥這邊,看來這個毒瘤還需要她親自出手!
等到傍晚,上官舞才接到助來的電話,她沒想到,第一天就有收穫,趕緊喬裝了自己,就奔去助手所說的那個高級會所匯合。
為了免被懷疑,她提前給東方宵-了電話,說自己要去同學家拿今天的筆記,會晚一點回家。
事實上,東方宵-也沒有趕着回家,因為晚上,他有一個不能推脫的聚會。
上官舞的家室不錯,但像會所這類的地方,她還真沒進去過,而且她潛意識裏總覺得不是什麼好地方。也確實不是什麼好地方,因為她和助手剛進去,就到了一場正室抓小三的大戲。
怔愣地看着一個人霸氣地抓着另一個倒在地上着暴露的人的頭髮狂扇耳光,那一下一下,聲音響得不行,看得人肉痛。
而旁邊站着一個耳肥腰圓的中年男子,一臉心虛,想上前阻止又不敢。
但是這場亂很快就平息,因為會所的大堂經理出來理了。
助手將上官舞往裏面帶,這裏除了廂還有一個很寬敞的露天大廳,遮開的況下,抬頭就能看到星空的那種。
在昏暗的光線中,助手小心地指了指某個方向,對上官舞說:“林小,林經理就坐在那裏,看樣子交易的人還沒來。我已經ding了旁邊的位置,先過去吧。”
幸好整個空間都是比較暗的紅光,在加上上官舞特意將自己扮得和平時不一樣,還從東方宵-間摸了一頂男士帽子和平光鏡出來。
所以直到坐下,都沒有被大堂哥發現。
雖說是旁邊,但其實大靠背沙發離得挺近的。也就是說,能夠清楚聽到隔壁的談話。
這個露天場已經坐了很多人,說話的聲音熙熙攘攘,大多數人多半不會去在意旁邊人在幹什麼。
因為,他們來這裏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作樂。
為了不成為這股污濁之氣中的清,助手也喊了幾個坐枱小過來。
上官舞瞬間就渾不得勁兒起來,幾個小上來就要搭她的肩膀,不管男賓賓,待都差不到哪兒去。
微妙地躲閃着,上官舞頭都大了,助手則很淡定地讓小開酒,似乎很適應這種氛圍。
“到底是來玩的還是來抓的啊!”
湊近助手,上官舞小聲在他耳邊問道。
助手則是微微一笑,悠然自得地回道:“林小,如果不和大家一樣,不是很可疑嗎?”
“……”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也不用叫這麼多美吧?
不過很快上官舞就不再糾結這件事,因為大堂哥要見的人來了。
“林經理,久等了!”
來人是一個油光面的中年男子,他是空手來的,說話的語氣有些傲慢。
“朱董!來得正是時候,今兒個我請ke,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大堂哥很上道地拍拍手就要招媽媽過來,但是中年男子卻擺了擺手:“改天吧,今天談正事兒。”
“對,談正事兒!”
一聽男子這麼說,大堂哥簡直是樂開了,彷彿一直就在等他這句話一般。
上官舞下意識屏住呼吸,一邊和邊的人心不在焉地互動着。
她當然不能轉頭死盯着人家,所以只能靠聽。
不一會兒,隔壁就傳來窸窣聲,是紙張被抽出的聲音,看來他們要開始談交易了。
就等着你們肆無忌憚地說呢!
默默伸手進口袋,上官舞將隨攜帶的錄音筆拿出來,不着痕迹地藏到自己后,她所坐的這個位置,是離大堂哥他們最近的。
本來聲音的原意是讓上官舞將大伯一家踢出林氏,這個踢出的意味,當然括股票和職務,她也想過也許會搞成需要官司的局面。但是單靠錄音,證據肯定是不充分的,不過現在只要先讓他爸爸信服,暫時壓制住大伯一家,就算是成功的。
而這,也只是第一階段,她必須讓于于理都不好袒大伯一家!
中年男子顯然比較謹慎,不止不叫坐,台小,甚至連酒水都沒點,從頭至尾都在和大堂哥說業務和ke戶轉移的事。
從他們的談話中可知,他們之間這種見不得光的合作,已經不是第一次,在未來,還想有更多,更深入,更大的合作。
上官舞聽得渾氣得發抖,這大堂哥是想將林氏搬空嗎?誰給他的權利和膽子!
他們當下就簽了一份文件,上官舞si前想后,決定將那份文件梁換柱順出來,可是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讓小們自己拼酒去,上官舞一下湊到助手邊,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他。
助手覺得並不是不可行,只是他們現在缺少一個機會。
幸運的是今晚的勝利神似乎是眷顧他們的,在簽署了文件之後,中年男子的警惕放鬆了不少,就招手點了酒水和果盤。
天賜機啊!
上官舞當下興奮得差點尖叫出來,堪堪忍住,馬上和助手假意結賬離開。
實際上,他們兩個是去換裝了。董事叔叔和這裏的老闆很,他的助手經常陪着來,自然也和老闆很,不費灰之力,二人就搖一,各自成為伺應生和大堂經理。
助手事先給了上官舞一份文件,就藏在盤子底下,乍看還以為是白的抹布,當然,真的抹布就墊在文件表面。
男子和大堂哥點的都是不會輕易碰倒的酒水,為此,助手給加了一杯用高腳杯裝的雞尾酒,就當是老闆送的。
準備好后,上官舞就像模像樣地穿着兔郎的服裝,端着ke人點的果盤和酒水,施施然靠近。
儘管了髮型和着裝風格,但上官舞還是怕會被認出來,所以眼鏡沒脫,還草草在臉上畫了點妝。
好在她的大堂哥此時此刻的注意力全在如何討好自己的大主上,也沒空理會她。
蹲下去,一一地將酒往桌面上擺,上官舞快速掃了一眼桌面上的東西,在靠近大堂哥這邊的桌角,放着一個牛皮紙袋,而紙袋上面放着幾張紙,紙張的左下角有簽名的跡象,看來就是它了。
上官舞故意先在中年男子以及牛皮紙袋以外的地方擺酒,幸好他們點得多,光那個大果盤就佔據了桌面一半的面積。
在抓起最後一杯雞尾酒的時候,上官舞剛要往牛皮紙袋那個方向擺去,中年男子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沉聲道:“小,你搞錯了吧,我們沒點這個。”
下意識抖了一下,為掩飾自己的尷尬,上官舞一直低着頭,不敢看人,操着刻意得不同的嗓音回道:“啊,先生,這是我們老闆送的,今晚每張台都有。”
語罷,上官舞就感覺到兩股審視量的視線,當下連大氣都不敢出。
片刻,男子鬆開手:“這樣,抱歉了。”
在心裏暗暗呼出一口氣,上官舞此時後背的冷汗都下來了。
可剛要按原定計劃“不小心”濕文件,那個不讓人省心的大堂哥卻突然出聲。
“小,你有點面啊,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到過?”
大堂哥的語氣十分輕浮,上官舞尷尬地笑了笑:“這位先生,您可能是常來這裏,所以覺得我眼。”
“也是哦。”
怎麼辦,上官舞忽然覺得不妙,因為她現在的動作就在他們兩人的注視下,很容易被發現破綻。
但是總不能一直舉着酒杯吧,那樣更可疑。
硬着頭皮,上官舞抬眸緊盯着牛皮紙袋,豁出去了!
可就在她剛把高腳酒杯放下的時候,后忽然齊刷刷響起一聲能甜膩死人的招呼。
“大老闆們,晚上好!”
這下上官舞當真不是故意的,她完全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到,手一抖,極其自然卻又準確無誤地潑向牛皮紙袋!
登時,中年男子和大堂哥就火了!
“你搞什麼啊!”
旁邊應召而來的郎見狀,紛紛湧進座位,狀似忙,實則將場面搞得更加混亂。
上官舞在酒潑了后,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趕緊俯要將酒漬擦掉。盤子抹布齊上,也確實將文件表面以及牛皮紙袋上的酒擦掉了。
她將盤子對着中年男子的方向,而大堂哥的視線則被俯幫忙的郎遮擋着。上官舞趁着雙手都在文件袋上的空檔,鬼使神差地將盤子底下的文件下,再不着痕迹地將原本的文件抽走,整個過程不足兩秒,就像專業的特工一般。
做完這一切,上官舞趕緊抽,將盤子抱在前,完美地將文件遮住,然後不住地彎腰道歉。
大堂哥和男子都十分不悅,這時扮作大堂經理的助手跑過來賠禮,讓上官舞先走。
在轉的時候,上官舞看見大堂哥氣呼呼地將被她換過的文件一股腦塞到牛皮紙袋裏。
悶頭逃離現場,上官舞此時的心跳已經狂飆到一百二,恨不得翅飛離這裏。
可沒想到在一個轉彎的地方,卻迎頭撞上一堵肉牆。
“是你?”
悉的聲音響起,上官舞顧不得揉腦門,下意識抬頭,在進對方視線里的瞬間,整個人僵住。
所以說為什麼自己搞成這樣,對方還能第一眼就認出來啊!
東方宵-瞳孔微縮,此時的上官舞穿着兔郎的服顯得材特別好,因為急着逃離現場而劇烈起伏的口,隱隱能看見。
本來東方宵-來這裏,是合作方辦的一個派對,就在上的廂里。
他不太喜這種場合,露個臉后,說完該說的話,做完該做的事,就準備離開。
但是沒想到,竟然被一個伺應生冒失地撞上。
一開始東方宵-也沒認出上官舞,畢竟想不到她會跑到這種地方來,以這種形象示人。
兩人對視久,與大堂里的吵吵鬧鬧相比,這個過道顯得特別安靜。
怎麼辦,好尷尬,但是卻移不開視線。
上官舞只覺臉上開始熱起來,怎麼偏偏會被小叔碰上呢!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上官舞,愣着幹什麼!說點什麼呀!”
關鍵時刻,聲音不期然炸響,頃刻將上官舞的si緒拉回。
“哦,哦哦哦!小叔!好巧啊!”
笑得比哭還難看,上官舞下意識抱緊懷中的盤子,生怕被發現端倪。
東方宵-撇開視線,一句話沒問,但不代表這事兒就當沒看見。
他直接伸手扣住上官舞的脈門,就往旁邊拉。
但是這一拉,人沒跟着跑,盤子倒是掉了。和盤子一起掉到地上的,還有幾張在空中飄了幾下才輕輕蓋在盤子上的紙。
空氣中的氛圍一下得不一樣,上官舞當先甩開東方宵-的手,蹲下去就想撿,但手臂長度遜一成的她終究沒搶在東方宵-之前。
短暫的安靜過後,東方宵-高臨下地看了上官舞一眼,此刻他的眼底有一些黑的東西,濃得化不開。
“跟我過來。”
拿走文件,東方宵-拋下這句就轉往旁邊一條通道走去,那裏不是大門的方向。
上官舞此時還蹲在地上,愣了半晌才緩緩站起來。
此刻她的心天人交zhan,老實說,剛才東方宵-那一眼,她完全不想再和他共一室,總覺得晚上的他得很陌生,就像是一個從來沒見過的東方宵-一般。
可是她卻必須跟上去,否則晚上的辛苦就都白費了。
說起來,他也算是林家的一份子,今晚這件事,頂多算是瞞着他,對林家有好的事,他肯定不會阻止。
做好自己的si想工作,上官舞深吸一口氣,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撿起地上的盤子就跟了上去。
“等會兒不管他說什麼,把文件要回來才是最重要的事。”
聲音冷不丁囑咐了這麼一句,上官舞當然知道該怎麼做,不過心裏有些奇怪,為什麼聲音要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就好像東方宵-不會贊同我的做法一樣。
然而這次,它又一次說中了。
進了一間無人的廂后,東方宵-將文件丟到桌子上,當頭一句就是:“你做的是違法的事,你知道嗎?”
上官舞被說得一愣,她當然知道,但是大表哥的交易本來就不合法,即使被知道了,他們也不敢表。
一臉無辜地往前走了一步,上官舞理直氣壯:“但是不可否認,這是有力的證據不是嗎?他們不仁,我就不義!”
語罷,上官舞等着東方宵-發話,但是他卻久久沉默。他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僵,彷彿能和黑暗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