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鴻冠仙人
“啊哈?哦呵呵呵,內個李,李沐啊,我我我······”這說話說得好好的,怎麼一言不合就飆車啊。
李沐已經站了起來,伸出雙臂將坐在桌子上的肖苡柔給撈了過來,笑得曖昧:“成親多日,娘子難道不應該給為夫將洞房補上么,若不是為了娘子,新婚之夜為夫也不至於得風寒啊。”
聲聲控訴,有理有據。
但是——
“怎麼聽着似乎哪裏不對呀······卧槽等等,李沐你先放我下來,咱有事兒好商量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手動腳,俗話說君子動口不動手······”
“有什麼事床上談也是一樣。”李沐從善如流,一雙好看的丹鳳眸此刻也分外惑人:“況且,你太高看為夫了,‘君子’二字委實與我不太搭邊。”
“哦草!李沐你——!”這是為了把她撲倒連節操都不要了么?!
床上談?床上她還能說句完整的話嗎?
李沐看似一嬌生慣養的皇子,卻是自幼習武,臂力驚人,肖苡柔被他抱着,竟是反抗不動,最後在一路的下人們曖昧不可言說的偷笑中被李沐抱回寢殿床上。
後背一挨到床鋪,肖苡柔頓時就一股驚恐之意從腳底板子直衝上天靈蓋兒。
手腳並用地反抗者,時至今日,肖苡柔頭一回真正有些發慌:“兄弟你,你聽我說,這種事兒咱不急於一時,真的。”說完努力睜大一雙眼,真誠無比的看着李沐。
肖苡柔的眼,與哥哥肖梓川極其神似,都是一雙含笑的桃花眸,不盡相同的是,肖梓川的桃花眸更為纖長些。相較之下,肖苡柔多了份靈動,更顯出楚楚可憐之韻。
“柔兒······”李沐一雙惑人的丹鳳眸中醞釀著霧氣,兩顆琉璃般的眼眸星星點點閃爍,美如清輝,淡如玄月,如同空山新雨後的露珠,清澈惹人憐愛,單是一雙眼,便是這般清淺動人,更論誆那精雕細琢精絕的容顏。
特么的,又是這天殺的美男計!
李沐對她這一塊兒的愛好還真是拿捏得死死的。
這誰受得住哇。
“唔······???”
就在肖苡柔愣神花痴的空擋,一道溫軟的吻便落了下來。
李沐揮手,便有勁風拂過,前一刻尚且還明燈晃晃的室內,下一刻便暗了許多,唯有床邊的燈,還在搖曳,盛夏的晚風,透過半掩的窗,略過層層紗帳床幔,撩動飄颺,遮住裏面交疊的兩道身影,朦朧飄渺。
浮香裊裊間,一燈如豆,影影綽綽。
······
月影稀疏,周圍一片星子閃爍點綴其間,浩瀚銀河,氣勢輝煌。
竹舍閣樓,窗前竹簾半卷。
梔花滿樓,花香惹人醉,酒香亦醉人。
那一襲紅衣的人兒冰肌玉骨,此刻正持玉盞,一線薄唇紅得誘人。卻也清冷孤傲得令人不敢靠近,彷彿開在黃泉之路,三生河畔的曼珠沙華,紅得泣血,冷得寂寥。
付生站在身後不遠處眉頭緊蹙,自從三小姐走後,莊主雖是再也沒有笑過,可也絕不像今日這般酗酒,他自小跟在莊主身側,從未見過他這般失意之色,有些事,局外人看在眼裏,最是唏噓感懷不盡······
不待他感懷個徹底,便有一人上前利落行禮:“莊主,鴻冠仙人來了。”
話音方落,不待肖梓川有所指示,便有一頎長色身影恍至身前,爽朗的笑聲聽起來很是沒心沒肺:“我原是聽說,你有了求生之意,這才匆匆趕來,想不到一來就看到你在作死,到底是我低估了你,這酒,可還醇烈?”
聲線是放蕩不羈,而更令人驚訝的是,名聲在外,世人敬重的鴻冠仙人本尊竟其實也不過是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
肖梓川頭也不抬:“分明是為你那小徒弟來的,拉上我作甚。”
來人不惱,逕自坐在肖梓川對面,付生習以為常的又取來了一個酒盞:“冤枉啊,那逆徒幾番離走,我要尋也是不急在這一時的。如今離雙九之日不過月余,我自是來勸你惜命的······”
肖梓川忽然出言打斷他:“湮魂草我已派人去尋了。”
“你不能這樣你······等等你說啥?真的?可是莫要誆我。”司徒商瞿眼睛都亮了。
肖梓川抿了一口玉瓊佳釀,嘆道:“我何時誆你。不過是有了苟延殘喘的理由罷了。”
“嘖嘖,不容易啊。如此甚好,甚好。不過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等我見過那逆徒,還是親自前往一趟吧。”
“雪山兇險,就你這身子骨,反倒更令人不放心。”
司徒商瞿一臉找抽欠踹:“你這人,關心就直說,我又不會一激動就娶了你。”
“呵,我還真怕這個。”一句玩笑話,自他口中說出卻別有一番韻味,紅衣玉脂,極盡妖冶。
“······嘁,要不是看你一個人這麼孤獨,你當我閑的啊,不去找徒弟跑來找你。”神醫大人撇撇嘴,搶過肖梓川手中的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嘖嘖,就連這酒香中都是帶着梔子花的氣味,這人愛花,竟愛得這般極致。
肖梓川還是輕描淡寫的語氣:“不勞鴻冠仙人挂念,還是去找你的小徒弟罷,他前兩天來我這裏······”
“你說什麼!”司徒商瞿卻忽然驚起。
“你不知?”肖梓川訝然:“我以為他來此是你授意的呢。”
“是,也不是。“神醫大人有些尷尬,堪堪坐下解釋道:”先前聽得他在洛陽城,本是有這個打算,讓他來肖園一趟,他卻逕自與我斷了聯繫。”
“他到底還是了解你的。”
“呵,是么······”司徒商瞿舉起酒盞,不知是在端詳,還是在出神。
“······”肖梓川不再多言,轉而去看窗下桌邊瓷瓶中插着的幾株梔子花,那是柔兒最喜歡的花,他將它佈滿了整個肖園,包括衣食住行,甚至融入進他的生命。
今夜,註定不眠——
而司徒商瞿掛在嘴邊的逆徒,此刻也正是無眠。司徒燮站在湖邊亭間,一曲簫聲嗚咽,似悲似訴,九轉千腸,道盡心中所郁。
黎明將啟,天邊的星子幾漸疏朗,有些事也終將撣去塵灰,浮現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