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他愛她,而她知道(大結局)
那女人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做出一副自以為很了解宋輕染的樣子,又說道:
“慕太太,您不必這樣仇視我。世上沒有不偷腥的男人,就算不是我,也會是別人。”
她話音一轉:“何況您和慕總是因為家族聯姻才在一起的,一點感情基礎都沒有,兩個人互不干涉,各玩各的,難道不好嗎?”
這話聽起來好像是沒錯,不過……
宋輕染很無奈:“是誰告訴你,我和慕斯年只是利益交換,婚姻無愛的。”
而且,這種類似的話,就算要說也是應該從一個真和慕斯年有什麼親密關係的人口中說出來吧?
至少怎麼算都輪不上眼前這女人。
可她顯然沒一點自知之明,居然還咄咄逼人,追着反問宋輕染:“是嗎,慕總愛你?他親口說過非你不可嗎?”
問到點子上了。
這個……慕斯年還真沒有。
無論是清醒時候問他,還是趁着喝醉了,他的答案永遠都只有一個:不愛,只是想對你好。
宋輕染沉默了。
那女人得意一笑,愈發篤定道:“如果沒有的話,那算什麼。大家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說不定慕總更喜歡我這樣知情知趣的,慕太太請不要多管閑事。”
這是在諷刺宋輕染晚上過來找慕斯年。
礙着她了?
頭有病。
宋輕染不怒反笑,上下打量她一遍,點點頭,頗為贊同道:“你說得對,慕總年紀大了,可能確實更偏愛小姑娘一些。”
“不過,”她微頓,話音一轉,“你的話……需要我幫你照面鏡子自己好好照照嗎?”
嘲完,宋輕染留下一個善意的笑,轉頭就走。
結果差點撞進慕斯年懷裏,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宋輕染剛被慕斯年的爛桃花挑釁過,心情不是很美妙,於是瞪他一眼,伸手拽上了他的衣袖,沒什麼好氣道:“走了。”
慕斯年乖乖任她‘拖’着,最開始的時候還踉蹌了幾步。
直到走遠了一些,宋輕染終於忍不住,氣沖沖地低聲罵了一句:“傻批。”
聲音很低,但語調清晰,慕斯年聽到了,低低笑出了聲音。
宋輕染覺得這是嘲笑,又瞪他:“笑什麼笑,還不是因為你,憋回去!”
“嗯,”慕斯年用另一隻手摸摸鼻子,聲音里笑意還在,“我這不是高興嘛。”
這男人現在會的很,不等宋輕染問他高興什麼,就接着自己的話,搶答:“高興我老婆真好,就連吃醋了都這麼可愛。”
“……”
嘴這麼甜,宋輕染真是想挑刺都挑不出來了。
她沉默了足足幾秒鐘,終於惱羞成怒,憋出來幾個字:“你,現在開始,禁言!”
慕斯年繼續笑,嘴上從善如流地應:“好。”
回去家裏,小奶茶還在他的小床上睡着,小臉粉嘟嘟的,絲毫沒有中途醒來過的跡象。
但是,他尿床了。
宋輕染抱起來給他換尿布,順手將慕斯年踢進了浴室——一身酒味兒。
等慕斯年洗好出來的時候,剛推開浴室門,迎面就飛過來一塊兒濕漉漉的布子,是小奶茶剛剛換下來的尿布,還溫熱着,散發著某種奇異的味道。
宋輕染叫他:“去洗乾淨。”
慕斯年愣了愣,沒怎麼反應過來:“不是有傭人?這麼晚了,明天……”
說到一半就被宋輕染打斷:“可是我想讓你洗,就現在。”
她滿臉就寫着四個字:不想講理。
對視三秒,慕斯年屈服了,彎唇無奈地笑:“好。”
可憐的慕先生,這輩子第一次洗衣服,居然是兒子的尿布。
哦,好像也不是,他給慕太太洗過內衣,不止一次。
這樣一想,手上的尿布好像也不是那麼不可忍受了,慕斯年賣力搓了起來。
洗好尿布,從衛生間出來,宋輕染已經睡了。
屋子裏只亮着一盞散發著昏黃光線的小枱燈,靠近慕斯年位置的床頭柜上,擺着一碗醒酒湯。
不知道宋輕染在湯里都放了些什麼材料,慕斯年喝進喉嚨里,居然是甜的。
他掀開被子上床,在宋輕染還輕顫的睫毛上落下輕柔一吻,告訴她:“晚安。”
半響,宋輕染從嗓子眼兒里憋出來一個:“嗯。”
然後她翻了個身,背靠在慕斯年懷裏,沒一會兒便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
宋輕染睡著了。
慕斯年閉上眼睛,腦子裏卻清醒的很。
兒子在不遠處安睡,妻子就在懷裏,他親手洗出來的尿布在陽台正隨着微風招搖,胃裏溫熱的醒酒湯還微微甜着……
在這寂靜的夜,昏黃的燈光下,慕斯年突然就咂摸出了幸福的滋味。
他愛宋輕染嗎?
好像不需要答案。
不過——
慕斯年湊過去,在宋輕染耳邊,用很小很小的音量,第一次告訴她:“我愛你。”
承認並且說出來,好像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為情。
既然她喜歡。
在往後幾十年的日子裏,他可以說無數遍。
*
這天晚上,宋輕染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活到了九十歲,眼裏看到最後的世界,是醫院冰冷的一片白色。
還有臉上佈滿皺紋,已經滿頭華髮的慕斯年。
她好像快要死了,慕斯年抱着她,臉上沒什麼悲傷,卻絮絮叨叨地一直在說著什麼。
宋輕染聽不太真切,到最後,也只記住了一句。
“染染,”他還是叫着年少時候的稱呼,“我很早就開始愛你了。從風華正茂時候開始,到現在白髮蒼蒼。”
“對不起,現在才告訴你。”
哭着醒過來,房間裏還黑着,慕斯年的睡顏安穩而溫柔。
宋輕染愣了愣,緩過來之後,又忍不住發笑。
現在想,那幾個字說不說其實也沒什麼必要。
慕斯年寵着她,對她好,願意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她,陪着她到老。這樣不也挺好?
不過,宋輕染之前問了好多遍,現在終於在自己的夢裏,等到了那句我愛你,也算是圓滿。
然後就只剩了慶幸。
還好,這只是一場夢。
她還有足夠的時間來見證慕斯年的風華正茂,陪着他緩緩老矣。
宋輕染笑了笑,吻上慕斯年的唇,叫醒他:“早安,老公~”
早安,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