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努力,想要搞明白髮生了什麼?
聽到開門的聲音,路揚揚頭都不抬,圓溜溜的大眼睛依舊盯着兩輛小車,小手緊緊捏着,像是緊張。
“他專註度很好。”
老太爺坐在邊上,滿意地說。
路心悅沒搭理他,顧不得脫鞋,她邁步過去,一把抱起路揚揚退到後頭。
小寶貝猝不及防,視線有一瞬的抽離,他急死了,又不能責怪麻麻(因為麻麻很兇,會瞪他),只能把腦袋趴在路心悅的肩上,繼續看兩輛車的奔跑。
秦佩玲坐得稍遠,看到他們進來,急速地揚起頭,眸光裏頭有局促,又有些說不出來的沉着。
“過來坐。”她招呼路心悅。
路心悅四下里看,客廳的四個角落都有人,目光銳利地盯着他們。
“水哥呢?”她問。
秦佩玲小心地看一眼老太爺,“他沒事,在房間裏等着。”
路心悅抿一抿唇,悶聲不響地走去她邊上,聲音很輕,“您也沒事吧。”
“沒事。”
秦佩玲勉強地笑笑,“還好沒有嚇到寶寶。”
老太爺原本淡淡地看着她們,聽到這一句,他突然揚起聲音,“寶寶是我的太孫,我怎麼會嚇到他。”
這時間,兩輛小車都到了終點,客廳響起愉悅的音樂聲。
路揚揚不懂大人在幹嘛,但他看懂車車到站了,大眼睛眨巴眨,興高采烈地拍起了小巴掌。
“啊啊。”
他抱住媽媽的脖子,身體扭啊扭啊。
路心悅不知道他要幹嘛,疑惑地看他。而那一邊,角落裏冒出一個身影,迅速地把那兩輛小車擺到起點,開關一動,小車又開始飛馳人生。
路揚揚立刻不動了,眼珠子黑漆漆,認真地盯着看。
路心悅無語了,小朋友的看點真是低哦,這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這時候,王景盛已經坐到老太爺的對面,他腰背挺直,英俊的面孔上神情複雜,“爺爺,您大動干戈地過來,有什麼特別的事情交待嗎?”
老太爺淡淡地看他,“路心悅不讓我看太孫,我只好自己過來。”
路心悅皺皺眉,她確實有說過這句,就人物關係來講,確實有點不合適。
但是後來又發生了些事情,他說給股份的時候,她應下的同時,也有打算帶路揚揚去看他的,但是他又堅持讓路揚揚改姓,這事兒才又僵下來的。
“我不打算給路揚揚改姓。”她插一句。
小寶寶原本專註地看小車跑步的,莫名聽到自己的名字,疑惑地揚起頭,麻麻,叫寶寶幹嘛?
路心悅摸摸他的頭,莫事莫事,這麼晚了你都不困的嗎?
路揚揚萌噠噠地眯起眼,小車好好玩。
路心悅無語,繼續摸摸他,給他坐一個舒服的姿式,繼續看。
母子的互動很溫馨,吸引了一眾目光。
老太爺搖頭,眉毛微微皺起,“我七十八歲了,沒有幾年可以活,你連哄一哄我都不肯嗎?”
路心悅皺起眉,“我在我路爸爸的墳頭說過,寶寶姓路,我不能騙人。”
老太爺默默地看她會兒,“我看過你的資料,你和你路爸爸的感情很深。”
路心悅點頭,“是的。”
“重感情是好事情。”
老太爺像是嘆一聲,若有所思地瞟一眼秦佩玲,“希芃也是個重感情的。”
秦佩玲渾身一振,不知所措地垂下頭。
路心悅直起腰,臉色很平靜,“您到底想幹嘛?”
老太爺沉默片刻,淡淡曰,“我原本想帶走寶寶,等你答應改姓再送回來。順便把秦佩玲逼得跳樓,那樣她就屬於希芃了。但是我前天去醫院拿了檢查報告,醫生讓我住院,說我的心臟邊緣長了點東西,動手術成功的話,可以活五年,失敗的話當時就去了。如果不動手術,最多活兩年。我今年七十八歲,原本就是個知天命的年紀。但是真的告訴我可以活多久,我又慌了。主要還是怕希芃怪我,他這人啊,混蛋起來六親不認,他要是知道我讓他老婆兒子不高興,會跟我大吵大鬧。還有他媽媽,她要是知道了,會拿擀麵杖追着我打。想到這些,我又甜蜜又悲傷,一晚上沒睡好。”
路心悅愕然,這大惡人也太……煽情了吧。明明打算做壞事,卻搞得一臉的委屈。
“您打算棄惡從善嗎?”忍不住問。
老太爺沒想到她說得這麼直接,順杆子說一句,“你讓路揚揚姓王,天下就會太平。”
路心悅撇撇嘴,“天下不太平的話會怎麼樣?”
老太爺眯一眯眼,轉過頭看向王景盛,“你怎麼說?”
聽他說自己最多還有五年可以活,王景盛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沉吟片刻,他淡聲道,“爺爺您已經有決定了。”
老太爺眼眸微沉,轉過頭看着路揚揚。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沉重的氣氛,小東西沒有看小車跑步。而是睜圓了眼睛,東看看西望望,努力想要搞明白髮生了什麼?
“讓我抱抱。”他突然說。
路心悅心頭一顫,下意識地抱得緊了。但是她沒好意思說“不行”,只是拿警惕地眼神盯着老太爺。
王景盛起身走過去,伸出手去抱。
路心悅瞪他,卻沒用。
王景盛很堅持,從她手裏“搶”過路揚揚,又折返回去。
軟軟的小身體終於挨到了老太爺的身上,他這顆老心原本堅硬無比,那一瞬,竟然泛起些難言的悸動。
路揚揚很好奇,伸手摸摸他,又轉過頭看爸爸媽媽還有奶奶。
他相當敏感,從他們的臉上看出些凝重,而這個情緒在他的幼小的心靈里,自動翻譯成害怕或是對抗。
小嘴扁一扁,要哭了。
王景盛及時喊停,“寶寶乖,這個是太爺爺。”
路揚揚能聽懂“乖”的意思,爸爸是在表揚寶寶?他這顆活躍的心又飛揚起來,咧開唇開心地笑起來。
老太爺百感交集,他也喜歡麒佑,但是因為他是沈如玉的孫子,沒辦法生出那種毫無保留的愛。這種情緒非常微妙,沒有類似經歷的人,不可能明白。
他想,他已經把希芃的媽媽種進血液里了,以至於看到與她血脈相連的的太孫,腦子裏全部都是她盡情歡笑或者悲慟欲絕的畫面,讓他心痛不已。
心底是沉重的嘆息。
對不起,敏萱,這一世虧欠你的,就補償給你的兒孫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