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話 兇手的側寫
“這裏就是當時時胥被發現遇害的地方了。”荀氏府邸的管事領着我們回到了第三位被害人時胥陳屍的房間。推開門,領着我們步入房裏,伸手揮去房裏飄散的灰塵,不好意思的解釋說,“自從時胥出事以後,這間屋子就沒有人用了,大人讓小的們把這裏清理乾淨后,就一直空了下來。畢竟,時胥當時的死狀恐怖,府里的人也都害怕時胥會不會化成厲鬼回來索命,這大白天的都沒有人敢從這門前路過。”
我側了側身子,看到荀進在下人的陪同下走到門外就停下了腳步,沒有要跟隨我們一起進來確認案情的意思。也是怕晦氣吧。
“蕭夫人,這當時的情況,小人已經向子尹大人說明過了,不知道蕭夫人還想要知道些什麼?”管事的十分謙卑,態度也很和善。
“子尹大人的案件記載我已經看過一個大概,一些情況也聽子尹大人說過了,不過還是麻煩你,按照時胥的屍體被發現的當天,先後發生的一切進行一次重新描述。”或許,這是能夠幫助我找出破綻的機會,複述對比之前,肯定能夠找出一些真的或者假的痕迹,人的記憶通常是不會出錯的,出錯的只有人想要掩蓋的真相。
管事的低頭悄悄留意了荀進的反應,才回說,“是。蕭夫人,當天是和時胥住在一起的長石發現的。據長石所說,當天天還未亮,兩個人就一起起床做事了。可是自從這屋子裏出去分開之後,長石就再沒有見過時胥了。不過以時胥的性格,也不會到哪裏去偷懶。所以長石以為,時胥是被誰安排去做什麼了,也就沒多想......”
等到晌午過後,長石到了換班吃飯的時候,竟也沒有瞧見時胥。放心不下,就帶着些吃的趕回來尋找時胥。士族府邸里的家奴,都是這樣,錯過了吃飯的時候就會餓上整天,而這整天之中一旦昏倒出了差錯,還是要挨罰的。他們幾個年紀相近的,自然走得也近一點,平日裏互相體恤相互照應,勉強度日。而時胥膽小懦弱,不敢反抗,成了家奴們的出氣筒。也就是跟他同住一起的長石可憐他,偶爾照顧照顧他。
長石偷偷藏了點吃的,就跑回來找時胥,結果一打開門就看到時胥被吊在了房樑上。
“當時,長石也嚇壞了,連滾帶爬的跑出去的。這後院裏住的都是雜役和家奴,聽到長石的叫喊聲蜂擁而至,然後,就都看見了......”管事的一番描述,與我大概看到那案卷記載上的相差不大。“接着,就有人來告訴了小人,小人來到這兒的時候,屋子外面已經圍得水泄不通,卻沒有人敢靠近。時胥就被倒吊在房樑上,兩條腿被捆在了一起,身上穿着一件特別古怪的紅衣,倒也沒瞧見有明顯的傷口。對了,他的脖子上......他脖子一側,有一道刀傷,臉上也看不出血色了,嘴都發白了。”
“那你還記不記得,屋子裏有沒有血?”我從他的描述中確定,時胥的死種種疑點已經慢慢將案件的真相推向了連環殺人案。
管事兒的仔細的回憶了一遍之後,說道,“沒有吧,不對,有!有血!但是,不是那種殺了人之後流出來的,是在倒掛着時胥的地方,在地上留下的......用血畫的一個古怪的圖騰符號。”
又是一個古怪的圖騰符號?!
“你確定除了那個用血寫的圖騰符號以外,這個屋子當時真的沒有其他血跡了嗎?”我在屋子裏各處掃過一眼,這屋子裏的東西應該基本都維持着當天的樣子,屋子裏的東西很簡單,一目了然就可以看個清楚的。
“是,小人確定。因為......我家大人怕生事,便叮囑將時胥的屍體放下來,拉去埋了,然後讓小人帶着家奴把這裏打掃乾淨,再去向子尹大人說明。是小人親自帶人把自己打掃、收拾整齊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確定這屋子裏當真沒有其他血跡了。”管事的說道。
“蕭夫人,那這不就跟其他三件案子真的一樣了嗎?!”子尹愈發慌張。
管事兒的一旁聽了子尹的話,頓時愣了一下,但是緊接着,他當著我們的面並未表現出來什麼,而是繼續故作尋常的陪着。
“又是沒有血......”四個死者,每一個都是被隔開脖子放血的,身上沒有其他傷口,所以兇手是很老練的一刀割開動脈放血,甚至是直到把死者身體裏的血都放了乾淨。才將死者抬回他們生前住處,進行佈置......這麼做的目的在於什麼?獻祭?獻祭活人?還是獻祭死屍,為何非要把鮮血都排乾淨。人在活着的時候,身體是有自愈能力的,就算是割開動脈,如果只是在常溫或者低於體溫的前提下,割開的傷口不可能流利的將血全部排出。所以割腕自殺的人,通常會讓身體泡在溫熱的浴缸里,用水溫來保證血液的流動,促使血液從傷口流出,最後因失血過多而死。
溫暖的地方......所有死者應該都是在一個相較於適合放血的環境裏遇害,這就約束了兇手行兇的地點,甚至很有可能,四個死者是在同一個地方被殺害放血,然後被抬回來,在他們生前住處佈置一切。
謁婆的屍體被陳放在村子裏的自己家中,慶吾的屍體是陳放在城外的自己家中,時胥的屍體是在荀氏府邸被發現,陳姬的屍體是在陳國王宮裏被發現......
兇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竟然能夠自由的在城裏、城外、士族府上,甚至是王宮出入。他需要一個什麼樣的身份來保護自己完成這些殺人手法呢?
一個人想要在這四處自由行走,確實有些難度,更何況還是帶着一句屍體,拋開謁婆和慶吾的案子,單就時胥和陳姬這兩件案子而言,荀氏的府邸和陳國王宮守衛森嚴,帶着一句屍體可以毫無顧忌的走動......
他到底是誰。
“請問,”我說,“在時胥死前死後,特別死亡當天,府上有沒有出現過什麼特別的人呢?”
“特別的人?蕭夫人具體是指什麼?”管事兒的似乎有想到什麼。
“首先,他出入府上會比較自由,相對不會受到大程度的排查,這個人熟悉府上的情況,而且可能跟府里的人會比較熟絡。他......他應該是一個不起眼的人,但是平時出入府上的時候,可能會隨身攜帶着一些車馬工具。”這是我對四起兇案的兇手進行的初步側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