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遇

過兩日待面上創口恢復些，她便回閣老府去，姜姨娘，庶姐華雨琳，她們在那中，那才是她這一生的第一個“修鍊場”。

好戲還未開始，賤貨，等着她！

日淡月隱，幾個日夜修養后，燕王府寢室中躺着，身負重傷的男子終究張開眼。

傍晚的微光柔緩入眼睛，凌雲浦並沒覺察到扎目，張眼盯着頭頂的汨羅香榻頂疊巒青帳，一時恍惚着。

“殿下醒啦，太好啦，快快去喚太醫。”

凌雲浦聽見邊上的侍奉丫頭驚喜的喊叫着衝出了寢室，輕輕一怔，他記的自個兒遇襲受傷暈倒在梅山野坡上，好似是有個女子經過，見死不救自他身體上跨過去，最終又去而復返幫他包紮創口。

“一劍穿胸還未死，有勁兒氣拽人腳腕兒，真真是比蟑螂還頑強。”

“下回出來受傷，記的換身透氣好的衣裳用來包紮創口。”

那眸子清寒，通身透露着一股子淡冷疏漠的女子，到底是他的夢境還是真真的救了他？

“無巒。”

暗啞的聲響從乾澀的嗓子中發出，寢室中憑空出現一道身形站着在凌雲浦榻前，恭謹道，“主子。”

無巒是凌雲浦的貼身黯影，那日好幾撥殺手連環攻擊，無巒恰好被他留在帝都處置一些事兒不在身旁，他才受了如此重的傷。

“是誰救下的我？”

“卑職帶人尋到你時，你倒在小河水邊兒，創口已經止血包好，救下你的人應當是離開了。若非及時包紮，後果不堪設想。”

原來真真的不是他的錯覺。

凌雲浦抬手撫着自個兒心口的傷處，腦中再回出現那對湛眸，好像那兒有着渦旋一般的吸引力，在以後的卧床養病時日中揮之不去。

國相府內的主子唯有國相華冀跟華雪珠倆人，日子過的分外安靜。

傳聞近些時日朝中唯一的外姓王燕王遇襲九死一生，傷勢略好后，歷來清疏無為的燕王突然大動干戈，秘密處理掉了許多朝中權臣，朝廷一片嘩然。

這件事兒自然而然是雪珠在國相府養病這些時日培育的耳目四處打聽見的訊息，雖然這僅是大街上人的傳聞揣測，可看爺爺日日勞碌奔波在外，回府的時辰愈來愈晚，沒準真可能有三分真意在裏邊。

這一生此刻乾卓煥還是個很不起眼的皇子，但他很有野心，早晚會有一日奮起參與到帝位爭奪中。

華雪珠早早關注朝廷動向，便是為早作計劃，可以儘早尋機掐斷乾卓煥登上帝位的路。

閨閣中，唯有雪珠跟貼身丫頭毓寧，她拆下面上的紗棉布換藥時毓寧站着在她背後侍奉。

“小姐，你面上的傷好多了。”毓寧發自內心開心。自家小姐先前些日子受傷回來后，脾性巨變。

先前溫淑和緩的小姐彷彿變了個人，不單處置了奶媽幾個不明白上下尊卑的僕人，還從新規整了華清園裏的僕人，把幾個從閣老府派遣過來得人除了奶媽外全然都打發發賣了。

她是小姐在小時出街道上收留帶回來得，一直扔在房外侍奉，結果小姐回來當日便把她調成一等大丫頭留在屋中。

雖然不明白怎麼突然對她重用，可是毓寧心中，小姐是她的小姐，更為她的主人，倘若非小姐救下她，她早給人販子賣到下等窯子店中了。

雪珠接過毓寧手中剪好成塊的紗棉布，敷上藥霜后從新貼到了左邊面頰上，緩慢啟唇。

“不要要你我二人以外的人知道我的面孔快好啦，對外聲稱我已經毀容了。”

“呀！”毓寧想不明白，哪兒個女子不珍惜容顏？更有哪兒個女子不珍惜自個兒的聲譽？

若是要外邊的謠言繼續謠傳，小姐便要由於莫須有的丑顏之名尋不到夫家孤單終老。

可是既然是小姐的決定，自然而然有小姐的道理。毓寧點頭同意，“小姐安心罷，婢女全憑小姐囑咐。”

雪珠涼涼一笑。

好戲還未開始呢。

她前生受過的罪太多太多了，她怎可能要他們死的那般容易。

她要親自送他們走進天堂享受千般欣悅榮華，最終再墮入無垠煉獄飽受磋磨！

三天後，雪珠面上的創口完全痊癒，留下淺粉的疤印。

不必再裹着紗棉布，可她並不計劃真容示人，用了特殊中藥材塗在面上，不單可以完全醫好面上殘留的粉嫩疤印，外觀看起來，那些東西就似是創口糟爛結痂后又呲長的黑胎記一般，非常醜陋。

雪珠道別華冀，乘着姜姨娘派遣人來接的馬拉車，離開國相府，回至閣老府。

先帝臨殯天以前，曾經為替新帝拉攏爺爺，親身為當時的皇太子新帝與兩朝元老的國相爺最痛愛的外孫女兒華雪珠賜下婚約。

到今年，雪珠即要及笄，不長時間后便要迎娶進宮為皇后了。

前生雪珠毀容后，皇帝召她進宮，自此見她丑顏生了厭憎，更為要她回府後自卑的躲在屋中不肯見人。

這一生她要培育的耳目在府外流傳她毀容的訊息，必然比前生爺爺的存心隱匿下，更早的經過明眼人的耳朵傳到了皇帝耳朵中。

因此昨日閣老府就派遣人來送訊息，皇帝明日要召她進宮，而且一早派遣人來接她回閣老府預備。

“國相府中小姐常住什麼東西都一應概全，姜姨娘怎麼非要令人接咱回國相府呢？這樣反而不是更為麻煩么？”

馬拉車中陪雪珠坐在邊上的毓寧，幫她取下腦袋上遮臉的面冪，口中念叨着問了句。

華雪珠唇邊冷勾起一縷譏諷，沒張口解釋給她聽，可心中再清晰不過姜姨娘心中的那點子小算盤。

不即是想要令她從閣老府進宮覲見陛下，而後乘機塞給借口要她帶上自個兒的庶姐進宮么！

想她前生容顏醜陋跟本即貌美嬌美的庶姐站着在一塊，陛下先看見誰，喜歡誰，一目了然。

可憐她當時居然還深信不疑姜姨娘的話，庶姐陪她進宮僅是為照料她，被陛下瞧中全然是意外。

僅是有一點讓雪珠想不通的是，前生庶姐分明被皇帝瞧中進宮當了妃嬪，如何最終會跟乾卓煥搞在一塊？

更要她猜測不透的是，那些廷臣民眾，乾卓煥立了先帝妃嬪為後沒任何許人反對，反而是對她這本即乾卓煥明媒正娶的嫡妻唾棄鄙夷，聯名要求把她處以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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