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馴馬救人
林小姐站在離馬兒不足三尺遠的地方,心中雖然有些緊張,眼神卻是無比堅定,沒有人注意到,此刻,她身上恍惚發散出一道柔和的白光,整個人更顯飄渺了幾分。
馬兒高高揚起馬蹄,幾乎所有人的心都緊緊糾起,彷彿預見到少女被馬蹄亂踏而死的結局,趙小姐甚至不敢睜眼去看,生怕看到什麼血腥恐怖的畫面。
果然,一聲馬的長鳴傳出,趙小姐忍不住皺了皺眉,為何覺得那馬好像很高興,不會是她自己在幸災樂禍吧?她有那麼恨那個女人么?
然而,眾人意料之中的女子慘叫聲遲遲沒有傳來,趙小姐也緩緩移開了眼前遮擋的手,好像什麼都沒法生?趙小姐眨着魅惑的雙眼,有些不解的看着周圍人莫名其妙的動作。
難不成出幻覺了?這是在場所有人的想法。
於是,大家幾乎全都不約而同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顯然不相信眼前這戲劇般的發展。
那馬剛剛還瘋得恨不得毀滅世界,這就……停下來了?簡直沒道理啊!
四周一片嘩然,唯有林小姐一方的僕從十分淡定,顯然是有所預料。
趙嬤嬤還好,倒是杏兒情緒都寫在臉上,她一臉驕傲地看着眾人犯蠢,在心底毫不留情地嘲笑,我家小姐的神奇,見識到了沒?這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讓她十分爽快,就連被巴掌甩疼的臉蛋也舒服了許多。
林小姐卻是顰起了溫婉的桃花彎眉,漆黑的眸中儘是急色,向督賊曹朱赫道:“方才與馬車擦身而過,我好像聽到有呼救聲,車中定是有人,大人快想想辦法施救啊!”
朱赫聞言一驚,側耳欲聽,卻因場面喧鬧什麼都沒聽到,不滿地大喝一聲:“都給我閉嘴!”
眾人雖不解其意,卻也都依言噤聲。
“救……救命!”待到眾人安靜下來,眾人才隱約聽到停住的馬車中傳來極其微弱的呼救聲。
果然有人!朱赫一揮手,立刻有兩個官兵出來,靠近了馬車。
一人猛然跳上馬車,撩起了車帘子,看到裏間的景象,硬生生僵住了,將詢問的目光投向朱赫。
督賊曹朱赫用鼻孔哼了一聲,道:“我倒是要看看,是哪個王八蛋這麼大膽子,竟然敢在城裏駕車逞凶,還想要謀害朝廷的督賊曹!真是活膩歪了!”
“頭兒,別罵了,這車好像是……”
“是天王老子,我也照罵不誤!”朱赫督賊曹也不理那官兵,邊說這話,邊走近一看究竟。
只見車廂內一個衣着華貴的女人抱着個九歲左右的孩子,女人髮髻散亂,額角也因馬車晃動而磕傷,滲出的血跡爬滿了半張秀氣的臉,樣子頗為凄慘,可饒是如此,女人依舊死死抱住懷裏的孩子,將他保護得很好。
就是這樣母子親情體現到極致的一幕,卻督賊曹朱赫,杜楓程以及趙小姐幾人齊齊色變!
“……平原王的車架”此刻那位官兵的後半句話才說了出來。
“還說個屁!快救人啊,快!要是平原王的家眷有任何差池,你們全都得提頭來見!”朱赫基本是在咆哮着下命令了,平原王的家眷要是在這兒出了什麼事兒,他就算是完蛋了,他混到現在都沒覺得原來死亡是這麼臨近的事情!
“嗚嗚嗚……你,你不要死啊……嗚嗚……”朱赫的咆哮聲不知哪裏觸動了那個嚇傻了的孩子,竟是抱着已經陷入昏迷的女人放聲嚎哭起來,場面一瞬間變得更加混亂,沒有人懂得如何哄好一個驚恐到極點的孩子。
“小殿下,夫人不會有事的,我保證,她只是有點累,暫時睡著了,休息好就起來,要是您吵到她,她一定休息不好,到時候不願意醒來理你怎麼辦?”輕柔的聲音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那孩子竟奇迹般地安靜了下來。
“不……嗝……我不會……不會吵到她……她的,仙女姐姐,我……我都聽你的!”小小的孩子強忍着自己的害怕,拍着小胸脯做了保證。
眾人見狀皆是鬆了一口氣,對林家小姐心悅誠服。
“督賊曹,趕馬車送去吧,最近的醫館都跟這裏隔着兩條街,如若送去慢了,車內的貴人危矣!”杜楓程面色極差,雖然此時本身與他沒什麼關係,可他身在這裏,若是有個差池,那位剛剛被貶謫為都鄉侯的平原王必將遷怒在場之人,對他的仕途有害無益,當下也只能盡己所能諫言。
“這……不行,剛剛這馬如此癲狂,恐怕是匹瘋馬,萬萬不能犯險用它!一旦控制不住,我等都會成為謀害平原王家眷的兇手!你擔當得起嗎?”朱赫目光沉沉,雖然有所猶豫,但最終還是不敢冒險。
“大人!我家小姐自小與馬兒有些淵源,很得它們喜歡,只要有小姐在,這馬定然不會發瘋的,此行必然不會有疏漏,還請大人放心,現在救人性命要緊吶!”趙嬤嬤老成持重的聲音傳來,讓眾人神情為之一振。
“你……”朱赫用懷疑的目光審視着林小姐,片刻后,有些疲憊道:“你可能擔保此事萬無一失?”
杜楓程微微一笑,替她做了回答:“我想,剛剛那馬兒在她面前停下的事情,足矣為她擔保了,大人,事不宜遲!”
回想起那不可思議的馴馬經過,朱赫的念頭有了幾分鬆動。
“大人,這位夫人的面色都有些發白了!”
“大人!”
這是那兩個離馬車最近的小官兵急切的彙報聲,朱赫陷入了掙扎的沉默。
“我相信仙女姐姐!快駕車,不然她休息不好,醒不來,我絕不放過你們!”稚嫩的聲音帶着對那個初識的白衣美人強烈的信任,向朱赫施加了最後一股壓力,正是看起來不過九歲大的同車孩子。
“大人,儘早決斷,耽擱不得!”又是一聲催促。
朱赫咬了咬牙,見幾人都認為此法可行,道:“好!在下就信林小姐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