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妥協
“祖母！”唐歸堰忙叫了一聲，卻被唐老太君抬手制止了。
郭雨蓉在聽到要給陳紫君一個交代的時候，心裏就七上八下的！再被唐老太太一雙利眼一瞪，頓時嚇得一個激靈，雙膝一軟，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正好跪在陳紫君的斜前方，陳紫君翻了個白眼，下意識的就後退了一步。
院中噤若寒蟬，誰都知道這個大少爺的寵妾要被發落了。
老太君矍鑠的雙眼落在郭雨蓉那一身大紅的衣服上，面色更加陰沉。
“你一個小小的妾侍，誰准你穿正紅的！”見郭雨蓉要開口辯駁，老太太厲聲打斷怒道“你當真以為我老婆子年紀大了，人也老糊塗了嗎？以前的事加上今天的事，按照家法本來應該重重的打你的板子。顧念你有孕在身，從今日起，你就給老身老老實實的呆在秋香居，每日在佛前念一個時辰的佛經，誠心改過。”
郭雨蓉心中不服，當著老太太和大太太的面絲毫不敢表露半分。只是將陳紫君罵了個狗血淋頭，若不是因為她自己怎麼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她面色凄苦的抬頭看着唐歸堰，唐歸堰也正看着他滿眼都是不忍。一瞬間她的淚就盈滿了眼眶，可憐兮兮的盈盈一拜，低聲哽咽着應道“妾身遵命，謹遵老太太的教導。”
“還不退下！”大夫人終究還是顧念郭雨蓉腹中的孩子，忙開口喝到。
剛剛郭雨蓉的行徑很顯然是為了博取兒子的憐惜，老太太可是最看不上這種狐猸子的行徑。她看老太太的臉色越老越陰沉，不得不開口勸阻。
待到郭雨蓉退下之後，大夫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這個兒媳的身上。不過是幾個月沒見，這個兒媳的段數就上升了許多啊！明知道唐家不可能休了她，偏偏就拿着這一點威脅兒子，脅迫老太太。看來這幾個月的幽閉讓她長進了不少啊！
眾人扶着老太太和陳紫君進了堂屋，老太太和大夫人輪番的寬慰陳紫君。
事到如今，陳紫君也看明白了。要讓唐家休妻或者是和離是不可能的。之前是因為缺銀子，如今又為了唐家的名聲必要將她留在唐家。即便是她與唐歸堰可能會變成一對怨偶，唐家都不會休了她。
難道自己這輩子就要在這深深地大宅門之中呆一輩子，直到老死嗎？那麼她忽然出現在這個地方究竟是為了什麼？陳紫君困惑了。
心中有事，老太太和大太太寬慰的話陳紫君根本就沒聽進去，更是不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麼。
直到松鶴堂的大丫頭鴛鴦捧了葯過來，她才回過神來。陳紫君這才發現老太太和大太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桂香園，桂香園再一次恢復的平靜。
胭脂十分感激的道謝，陳紫君還是沒什麼心情去和鴛鴦說話。
“少奶奶休息吧！奴婢先回去復命了。”鴛鴦行禮，躬身退下。
胭脂拿着藥膏，蹲在陳紫君的身邊，看着陳紫君紅腫的面頰像碰又不敢碰。
將手中的小瓷瓶打開，湊到鼻尖嗅了嗅，知道是上好的傷藥膏，這才低聲的勸道“少奶奶，您的臉肯定很疼吧！奴婢給你上點葯吧！”
“不用了！去那個冷帕子我敷一下就好。”
胭脂為難的看了看手中的小瓷瓶，見陳紫君一臉堅持也不好再堅持，嘆了口氣去裏間端了銅盆出去打井水給陳紫君敷臉。
看着胭脂忙碌的背影，陳紫君心裏感嘆這唐家估計也只有胭脂一個人是真心待她的吧！
因為桂香園發生的事，唐歸堰也不好急着出門，而是跟着老太太回了松鶴堂。
剛一坐定，老太太就憤怒的瞪着唐歸堰，恨鐵不成鋼的罵道“我讓你去看陳氏，你帶着你那個妾侍去做什麼？示威嗎？還是去陳氏面前顯示你們有多恩愛！你是唐家的長子嫡孫，怎麼會這麼不懂事？”
唐歸堰垂頭喪氣的站在下方，心裏憋屈。卻又不敢表現出一星半點，免得火上澆油。
“祖母息怒，是孫兒的錯，都是孫兒思慮不周。”唐歸堰忙跪下認錯，等了半晌沒有等到老太太的回應，微微抬頭，正對上老太太一雙精明算計的眼睛。想着今天一天陳紫君的表現，唐歸堰有些狐疑的問道“祖母，您說今天陳紫君是不是欲擒故縱？”
不然陳紫君怎麼會忽然之間變化這麼大？這一點解釋不通，只有這一個解釋比較合理。
老太太半垂着眼瞼，仔細的回想陳紫君今天的表現。看似決絕，實際上還真的沒什麼過激的反應。看來歸堰說的也有道理，想到孫子成親之後還未成與陳氏圓房。如今孫子的妾侍已經有了身孕，陳氏說不定就是因為心裏着急才使出這一計。
再抬眼看向唐歸堰的時候，又恢復了慈祥的模樣，看着倒真的像是一個慈祥的老太太。
“那你今晚便去陳氏那吧！你們二人成親也幾個月了，該圓房了。不管她是真的想離開唐家，還是欲擒故縱，你從今晚開始就歇在她那吧！也正好給你那妾侍點教訓，免得張狂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是！祖母！”儘管心中百般不願，唐歸堰在老太太面前根本就沒有拒絕的權利。
陳紫君依舊安安靜靜的呆在桂香園，對唐家上下的一切事都不上心也懶得去打聽。
吃過了晚飯，陳紫君洗漱過後，就坐在榻上抱着一本史書翻看。
要想要真正的了解這個世界，必須看兩類書，歷史和律法。前者知曉古今，後者知曉規則。
她的書房裏都是些風花雪月的話本，手中的這本《武帝本紀》還是在邊角旮旯找到的，其他的歷史方面的書就沒有了。更不用說關於律法這樣枯燥的書了。
“大少爺！”外間屏風後傳來胭脂的聲音。
陳紫君下意識的看向雕着花鳥魚蟲的紫檀木八扇屏，聽到唐歸堰的腳步聲從屏風後傳來。
這麼晚了，唐歸堰來做什麼？
唐歸堰就算是心中再抵觸，也不得不聽祖母的意思來桂香園。
繞過屏風就看到陳紫君正盤腿坐在貴妃榻上，腿上放着一本已經翻開的《武帝本紀》。眉頭微蹙，對自己的到來似乎並不歡迎。
唐歸堰沒有注意到陳紫君的神情，只是心下疑惑，不是說陳家的嫡長女不學無術，大字不識幾個的嗎？怎麼會看書！陳紫君小書房裏的書他也大致上看了，都是些上不了檯面的話本。什麼時候竟然能靜下心看這麼高深的書的。
再看看陳紫君的臉，好像沒有初見時那麼難看了，身上一身素淡的衣衫，只有點點紅梅點綴其上，反倒是更映襯的陳紫君高潔淡雅。
“這麼晚了，唐大少爺來找我有什麼事？”陳紫君下意識的往後靠了靠，拉開與唐歸堰之間的距離。記憶中，每次遇到這個男人就沒什麼好事。
“陳紫君，你我已經成婚四個月了，也該圓房了。”大概是因為陳紫君身上淡雅的氣質，唐歸堰心裏沒有一開始進門時那麼抵觸了。這話說出來的時候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艱難。
唐歸堰這話簡直就像是一聲炸雷響在耳邊，炸的她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等回過神來，陳紫君只感覺自己像是吞了一隻蒼蠅一般噁心。
她皺眉看着唐歸堰，不知道這個男人怎麼會雲淡風輕的說出這樣的話，簡直是無恥。
“怎麼？你那嬌滴滴的小妾有孕，沒有給你安排個什麼通房丫頭嗎？哦！我忘了，郭雨蓉怎麼會這麼好心，分些榮寵給其他的女人。”心中有氣，出口的話就滿帶着譏誚。
唐歸堰氣的抽了口氣，陳紫君是什麼意思？他看起來像是個色中餓鬼嗎？
“若不是祖母的意思，你以為我願意踏入你的房間半步？”唐歸堰怒道。
“那我還真要感激你們唐家還記得我這麼一號人了！”陳紫君冷嘲熱諷，絲毫不在意激怒唐歸堰。
她不是原主，就算是有原主的記憶，到底不是自己的親身經歷。就像是隔岸觀火，雖然着急卻沒有那種身臨其境的感觸。對於唐家人，她只想敬而遠之，不希望有太多的牽扯。但唐歸堰上午的那巴掌，讓她對眼前的這個男人無比的厭惡。
“陳紫君，你鬧出這麼多事不就是想要圓房嗎？現在又在這裏陰陽怪氣，什麼意思？”唐歸堰滿含怒火，當真是被陳紫君激怒了。
她想圓房？陳紫君怒極反笑“呵呵！你是不是把你，把你們唐家看得太重了。還是你的小妾奉你為天讓你膨脹了！你在郭雨蓉面前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在我這裏你什麼都不是！”
“你……”
“實話告訴你！若說剛成親那會我還對你有那麼一丁點的奢望，經過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我對你一點興趣也沒有。你以為的不過是你的猜想，圓房？這一生我都不想你踏入我的房間，更不想與你有任何的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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