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元兒,你應當去書房讀書了。”
上官莞莞淡微微的講道,並沒太多的情緒。
軒轅胤元英氣的眉目黜起,可還沒張口反駁,便見殿外的紅莓又倉促的跑了回來,神色非常緊張的道:
“主子娘娘,懿妃帶着二皇子氣洶洶的來了。”
上官莞莞抬眼,瞳孔深處冷意陡現,瞧起來懿妃應當是已知道大明殿跟太傅的事兒,想找她興師問罪了。
“請她在榮華殿就坐,本宮即刻便到”
上官莞莞涼涼的講道。
“是”
紅莓趕忙退出。
軒轅胤元合上了小嘴兒,他瞧着上官莞莞瞳孔深處的寒意,袖中的小拳頭忽然攥緊,母后原本非常高興的,可是她們卻令母後生氣了……
軒轅胤元瞳孔深處滑過一絲陰冷,那是明白的權術跟算計的光芒。
上官莞莞端起紅莓奉上的茶,緩慢的講道。
懿妃一楞,顯而易見沒料到自個怒氣沖沖而來,竟給上官莞莞這不咸不淡的一句話給推下,她剎那間漲紅了嬌容,心口起伏,怒意更駭,可卻不的不暫時壓住氣焰,她不服氣的道:
“主子娘娘是六宮之主,作什麼事兒自然不用向妾身稟告,可妾身以往統馭六宮之事兒時,亦是不曾和娘娘這般目中無人,肆意妄為,沒法沒天。”
紅莓聽了懿妃這話,臉全都綠了,她忙道:
“懿妃這是在跟主子娘娘講話的口氣兒么?”
懿妃原本鬱氣在中,如今見紅莓這婢女全都敢這般放肆的對自己講話,立馬起身,呵道:
“放肆,你一個小小的坤寧宮當值婢女居然敢對本宮出言不遜,一點兒教養全都沒,如意,給本宮去掌嘴兒,兇狠的打。”
紅莓楞住了,她嚇的後退了一步,險些跌倒,而懿妃身邊的婢女也當真敢走向前,預備揪住紅莓掌嘴。
“主子娘娘,主子娘娘救命呀”
紅莓看着如意大搖大擺,面帶諷笑的走過來,嚇的跪在上官莞莞的面前求救命,可上官莞莞卻如慈寧宮的皇太后一般,視若無睹,好像壓根沒聽着,也是沒看着這一幕一般,只是不動聲色的飲茶。
懿妃見上官莞莞不講話,認為她理虧,便更為囂張跋扈,在如意嗙嗙幾下甩向紅莓的耳光之際,嘚瑟的笑起來,心尖黯忖,實際上皇后不過僅是一隻紙老虎罷了,無須顧忌,因而瞳孔深處的鋒芒更甚,逐漸倨傲起來。
紅莓滿臉捱了四五耳光,清秀的小臉剎那間紅腫起來,那青白相間的五指印清晰的印在她兩邊的面龐上,足見如意的下手之狠。
如意打完以後,帶着嘚瑟的笑回至了懿妃邊上,似邀功一般的道:
“懿妃主兒,婢子已懲戒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女。”
懿妃面上的笑容更甚,面上的濃妝也遮蔽不住霸氣,她睥睨着上官莞莞,瞳孔深處滿滿是挑釁。
軒轅辰宇站在自個的母後身旁,見紅莓給掌嘴兒,也露出了笑容,他道:
“這婢女居然敢衝撞母妃,不若把她拖出去杖斃算了,免的母妃往後再來這坤寧宮時,瞧着礙眼。”
上官莞莞眼瞧着這母子二人反客為主的囂張樣子,嘴角凝聚若有似無的諷笑,打的好,倘若他們能把紅莓殺掉,道是除卻她的心腹大患,只是,她還是要令紅莓在皇太後邊前作懿妃囂張跋扈的大不敬罪,因此,必得留着她。
紅莓跪在地下嚶嚶哭泣,渾身全都駭怕的戰慄着,唇角的血跡觸目驚心。
榮華殿的紗帳后,五彩碧璽幕簾細細密密,軒轅胤元躲在紗帳后瞧着殿宇內發生的這一幕,瞳孔深處佈滿的血紅的血絲,他小嫩手攥緊拳頭,蒼白的發出喀喳音,腦門上的青筋也因用力而爆出。
她們居然敢這般欺壓母后,她們居然敢……軒轅胤元瞳孔深處一沉,小小的背影忽然轉頭消失。
上官莞莞聽見了紗帳處的細微聲響,她柳眉微動,可隨後心尖已有了底,她抬眼佯作無辜的對懿妃道:
“懿妃姐姐今日來是想責問本宮,何必為難一個小小的婢女,來人,把紅莓撫到寢殿,用藥酒敷傷。”
懿妃楞了片刻,困惑上官莞莞為何忽然間話語轉柔了,且還講的這般卑謙,可她當下便把這類詭異揮去,自覺的必然是上官莞莞心虛因此才不單不敢給自個的婢女討說法,乃至全都有意向她垂頭,因此她更為傲氣,張口便道:
“妾身不敢責問主子娘娘,可娘娘責打太傅,要諸皇子沒法讀書,這一件事兒至少也應當給妾身一個交待吧?”
上官莞莞垂眼,瞳孔深處幽沉着冷意,她淡微微的笑說:
“懿妃要本宮交待什麼?”
上官莞莞存心拖延時間,顧左右而言其它,幾通下來,懿妃不覺已厭煩,可,軒轅胤元已帶着皇太后等人向坤寧宮倉促而來。
她抬眼,可見不遠處幾抹高貴步輦已隱約可見,嘴角的漸起笑容,瞳孔深處的冷意也更深。
可懿妃卻渾然不覺,她不耐心煩的拔高了聲響道:
“主子娘娘別再裝了,娘娘連自個的婢女給如意掌嘴兒,全都不敢救,莫非不是心虛么?主子娘娘,你認為妾身不曉得你的心思么?”
懿妃自認為可以看透上官莞莞的心思,愈發嘚瑟,卻不知危險已悄無聲息的接近了她。
上官莞莞瞧着殿宇外的從步輦上下來的人,唇角扯起一縷坦然的笑容,揚起聲響道:
“本宮心虛?懿妃反倒是說說看,本宮有啥可心虛的?”
懿妃認為上官莞莞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立馬諷笑說:
“主子娘娘可真是會裝呀,你在坤寧宮對太傅用私刑,還禁拘了那倆動刑的侍衛,把罪名推給他們,主子娘娘,你還是要妾身繼續說下去么?”
此時,殿宇外的人全都已趕到了,上官莞莞此時便脆聲輕笑,道:
“你覺的本宮對太傅用刑,把他送入掖庭監受苦是由於有私心?”
“莫非不是么?”
懿妃咄咄逼人。
“好,那本宮便跟你說本宮為何要處罰太傅”
上官莞莞瞳孔深處陡然幽沉,她高聲道:
“那是由於本宮發覺他和後宮嬪御私相授受,收取賄賂,且在有心之人指使下對皇九子處處苛責刁難。”
懿妃愣住了,因上官莞莞這一通話措手不及,她心慌的踉蹌了兩步,不曉得上官莞莞怎會知道這一件事兒,而且,也壓根沒人告知她皇後為何禁拘太傅的事兒。
她柳眉擰了幾下,隨後在心尖咒罵慶妃跟婉妃這倆賤人,她們竟沒告知她太傅收受賄賂的事兒已東窗事兒發,而要她今日在這兒出這樣大的丑。
懿妃咬牙切齒,恨不的如今便歸宮去找慶妃跟婉妃算總賬,可她卻沒料到這倆人不告知她的原由,是由於她們如今全都給皇后捉住把柄,乃至為自保還反口咬了她一口。
“原來,原來是這樣,那是妾身多心了”
懿妃講的心虛,可她卻極力保持鎮定,認為上官莞莞還沒查出真相,不然她今日不會這般容易就放過她,可這一件事兒只須有皇子的嬪御全都脫不了干係,她必得歸宮從長計議,因此她拉住軒轅辰宇就要離開,卻不想一轉頭,竟看着皇太後跟慶妃、婉妃以及其它有皇子的嬪御不知在何時全都趕到了坤寧宮中。
她驚愕的呆住,如意也嚇蠢了,唯獨給懿妃保護在白犀角塔中,沒見識過後宮明爭黯斗,陰謀算計的軒轅辰宇滿臉迷茫的瞧着臉前黑壓壓的人,詭異這幫人怎麼全都來了。
上官莞莞諷笑,知道契機已到,因此起身,存心高聲道:
“懿妃是否多心,本宮不想理睬,可本宮的紅莓卻給懿妃的如意打的面龐高腫,不可以見人,因此本宮卻不可以不坐視不理,不為紅莓討個說法。
而且本宮也問問懿妃,今日來這兒到底是啥意圖?”
才跨進殿宇的皇太后聽聞紅莓給打,慈跟的面顏忽然一頓,雖沒講話,可瞳孔深處卻劃過陰沉。
懿妃覺的心尖一寒,自知有愧,卻還極力爭辯道:
“妾身,妾身是由於紅莓那丫頭衝撞妾身,因此才令如意教訓她,要她知道啥叫宮規……”
“紅莓衝撞懿妃,懿妃就要打她,那本宮封后當日,懿妃稱病不來朝賀,召見諸皇子時,二殿下亦是不來叩見,莫非這便是懿妃口中的宮規?還是懿妃自認行德羈押六宮,存心把不把本宮擱在眼中?”
上官莞莞掐准了時辰,把這一件事兒公之於眾。
懿妃懵了,她完全沒料到局勢居然會變成這樣,可富有心機的她,立馬就察覺自個是中計了,她驟然轉頭,瞧着背後的慶妃跟婉妃,陰沉道“你,你們,是你們出賣本宮?”
慶妃見懿妃要拖她入水,忙道:
“懿妃主兒這話蹊蹺,妾身們亦是適才趕到,可以出賣懿妃什麼?再說,懿妃如果自己沒做過,何來出賣之說?”
懿妃面色一沉,已知道慶妃叛變了,她心尖怒氣衝上腦門,險些撲上去扇耳光,只是關鍵時候還是給皇太後邊上的老姑姑給阻攔下來。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皇太后氣的發抖,她瞧着懿妃道:
皇太后講着,已氣的顛三倒四,氣喘吁吁,嚇的眾嬪御全都簇擁而上,爭相攙撫,唯恐有個三長兩短。
“老祖宗莫要動氣,免的傷了身體”
上官莞莞也向前,隨後對懿妃道:
“懿妃還是請回吧,免的皇太后見了你再動怒。”
懿妃看着皇太后疼心疾首的模樣,給嚇的呆住了,原本認為自己必然要給重罰,可聽的上官莞莞竟這般輕鬆的要她走,哪兒還是有停留的理兒,當下什麼全都不想,扯着自個的兒子便跑出了殿宇。
皇太后因暈眩給請進了坤寧宮中歇息,慶妃跟婉妃等人全都驚惶的侍奉左右,御醫院全部的御醫也全都倉促趕來請脈,一時當中響動頗大,使的其它宮殿的嬪御也全都聞聲爭相踏入坤寧宮查探虛實,因此宮殿中剎那間人聲鼎沸,喧鬧無比。
寢殿中,上官莞莞和慶妃、婉妃守候在寢殿的床帷上,御醫院五名醫術精湛的御醫輪流跪拜請脈,最終幾人商議以後,口徑一致的道:
婉妃也連連點頭,道:
“老祖宗慈悲心腸,又是極貴之人,自然而然是吉人天相,只是反倒是嚇的嬪妾們險些亂了陣腳,還是要老祖宗你身子健朗,不然嬪妾們全都不曉得應當怎樣向聖上交待了。”
“說起來,全都是懿妃惹的事兒,她居然敢在坤寧宮衝撞主子娘娘,還那樣囂張的令如意打娘娘的侍女,實在是不把皇后擱在眼中,實在可惡”
站在慶妃背後的潘貴人也插了一句話,滿臉忿忿不平。
“可不是么?”
一邊的烏敬嬪亦是不甘坐冷板兒凳,站出來說:
“懿妃今日還把二皇子一同帶着,明明是早有預備,想借勢欺人,誰不曉得太傅經常在聖上邊前誇讚二皇子德才兼備,想來這樣多事兒,全都是她一人惹出來的。”
皇太後半依在床沿上,她無力的搖了下頭,暗啞的道:
“罷了,罷了,無論如何說,她全都是聖上的懿妃,是辰宇的母妃,亦是哀家的媳婦兒,只是,今日令皇后受了這樣大的委曲,哀家心尖實在不好受呀。”
皇太后說罷,攥住了站在床帷上的上官莞莞纖細的手,虛弱的拍了拍,又嘆息了一下。
上官莞莞垂掩雙睫,隨後俯身跪拜在地,道:
“令皇太后憂心積鬱,妾身知錯。”
“皇后何錯之有呀?”
皇太后心痛的瞧着她。
上官莞莞自責的道:
“全都是妾身沒教導好皇九子,才使的皇九子任性前往慈寧宮,也驚動了諸人姐姐,若非這般,老祖宗也便不會氣怒攻心,纏綿病榻了。”
皇太后聽上官莞莞這樣一說,面上露出了更為憐惜的神色,她嘆道:
“皇后善良,怨不得會給懿妃所欺,只是哀家從不過問後宮之事兒,否定定是要好好懲戒懿妃,也要她知道輕重。
慶妃等人在深宮爭鬥多年,皇太后的話雖然不直白,可她們細細咀嚼品味兒,亦是不難明白當中的奧妙,因此她忙道:
上官莞莞掩斂睫羽,瞳孔深處幽冷,可卻還是慢慢的道:
“霍僖嬪講的在理,妾身年幼,若有皇太后護佑教導,妾身才能令後宮安平,為聖上分憂。”
婉妃歷來機敏聰慧,此時也已然聽出了弦外之音,知曉這局勢跟風向朝哪邊傾斜,因此也忙附跟道:
“主子娘娘所言甚是,妾身也懇請皇太后庇佑妾身跟皇兒。”
皇太后的面上終究露出了笑容,幽沉的瞳孔深處有着看不見的算計,亦是不做推辭,而是嘆息一下,道:
“唉,瞧起來也只可以這般了,你們安心,有哀家一日,哀家肯定庇護你們一日。”
“妾身謝老祖宗恩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