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小侯爺有心事了
鄭子軒看着常之華笑顏如花的樣子，吃得東西沒數，竟然連吃了三個包子，喝了兩大碗粥，還要再吃的時候，小樹實在怕了，急忙攔住，叫道：“少爺，您實在不能吃了。”鄭子軒這才感覺到肚子發脹，他不由得羞慚，急忙把手裏的包子給放下了。
常之華笑道：“你平時吃得東西不多吧？看你的小廝都嚇成什麼樣了。”說完回頭向著那瘦弱的男人道：“大哥，卻給我帶二十個包子，兩碗都帶豆花的胡辣湯，還有一碗粥。”
小樹聽得乍舌道：“常姑娘，你能吃這麼多？”
常之華笑道：“我就是再大的肚子也吃不得這麼多，我是給我哥他們帶得。”
鄭子軒想了想就道：“攤主，你給這姑娘要得給她，餘下還剩多少，我都要了。”說完又向小樹道：“若不是常姑娘，我倒把大山他們給忘了。”
小樹暗暗叫苦：“他們這會在家裏早該吃過早飯了，就是不吃對這裏的東西只怕也看不上眼了。”但是眼看着鄭子軒興興頭頭的，也不敢多說，就點頭道：“還是少爺體恤他們，小的先替他們謝謝少爺了。”
那瘦弱的男人每天的東西都要剩下許多，沒想到今天一下都賣出去了，不由得大喜過望，連聲說著喜慶話，就給包了三大一小三個包袱，把包子、粥、湯都給包了，就殷勤的過來道：“這位少爺，這姑娘的少倒還拿得了，您得多些，只怕拿不得那許多，不如小的給您送過去吧。”
鄭子軒就道：“我和這姑娘是鄰居，家就在一起，你一道送回去吧。”
瘦弱男子連忙道：“那二位客人先等一等，小人也就收了攤子了。”說著就把小桌、條凳都給收到了他的板車上，然後又向著棚子裏叫道：“娘子，你卻出來，今在我們的吃食都賣出去了，卻不用你再費力了。”
隨着叫聲，棚子的帘子輕輕挑開，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娘子走了出來，她生得蛾眉如畫，杏眼似珠，好不動人的一幅面相，面且身子走動，自然帶着一段風流，讓人看了就有幾分着迷，常之華雖然是女兒，但是也被這小娘子的樣貌給震得一呆，才反應過來，倒是鄭子軒和小樹沒有怎麼當回事，鄭子軒是見得多了，不以為然，而小樹是太監，年紀又小，自然也就沒有當一回事了。
瘦弱男人低聲斥道：“你還不把帷帽戴上！”那小娘子也不說話，就取了一頂帷帽戴上，把自己的臉給遮了起來。
北齊民風粗擴，在男女大防上遠不如南邊的南吳，這家人又是在街上出攤討口飯吃的，本來不應該這樣嚴謹的，常之華看在眼裏，不由得略有一些奇怪，但是卻又不好去問，只能忍住，鄭子軒卻是完全沒有往心裏去，一顆心都在常之華的身體呢。
攤主收拾好東西，就費力的推起板車來，那小娘子則在邊上扶着，問了常之華方向，就向著巷子裏走去。
常之華回頭催了鄭子軒一句：“鄭少爺，我們回去吧。”
鄭子軒急忙拿起那瓶涼茶過來，道：“常姑娘，這個是你的。”
常之華一笑，道：“你個你留着吧。”
鄭子軒也沒有推辭，就拿手裏，翻來覆去的看看，常之華在拿出來的時候就把商標給除去了，這會從外表也看不出來什麼，但是這六棱型的塑膠瓶子就讓他新奇不已。
“常姑娘出手果然不俗，這瓶子也是個希奇物啊。”
鄭子軒淡淡的說道，常之華渾身一僵，不由得暗罵自己沒事找事，她正不知道要如何掩飾的時候，鄭子軒又道：“我喝着，這裏的水應該是一種茶吧？不知道哪裏有賣的，在下喝着覺得舒爽得很，也想買一些來喝喝。”
常之華連忙道：“這是配得茶，您也喝得出來，不是茶的原味。”
鄭子軒點點頭道：“果然如此，那不知道常姑娘知不知道這茶的配方啊？”
常之華苦笑一聲道：“這茶是我偶然得來的，什麼配方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家裏還有一些，若是您喝得好，我一會再給您送一些過去。”
鄭子軒笑道：“若是如此，那就最好了。”
兩個人說完這話之後，下面就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一時之間，氣氛變得有些不尷不尬的，就在這個時候，那瘦弱男子突然叫道：“二位客人，你們都住在這裏巷子裏面嗎？”
常之華可算不用面對鄭子軒了，就道：“是啊，我們就在裏面那個紅硃色門的院子裏。”小樹也道：“我們就對着他們家，是透花門的那個院子。”
瘦弱男子笑道：“小人住得比二位還要裏面一點，就在生着兩棵棗樹的院子裏。”
常之華是第一天來，鄭子軒卻是根本就沒有向巷子裏走，所以對這裏的地形並不了解，兩個人都不知道那長着兩棵棗樹的院子是哪一個，但是竟然不約而同的點頭答應，隨後兩個人對覷一眼，都露一絲笑意來。
“小人姓孫，外人都叫小人孫六，家裏積年就靠着這點手藝養活全家，到小人這一代，卻已經是第四代了。”
常之華贊道：“那孫六哥卻是好手藝啊。”
孫六不好意思的一笑，道：“姑娘這就贊得錯了，這包子揉面要得是一膀子力氣，我從小得過大病，長大了雖然好了，但是卻沒有什麼力氣，也做不得活計，家裏的本事就沒有傳下來給我，現在都是我老娘和我家裏的在做，我只是負責向外賣而已。”
常之華聽到這話，就向那小娘子看去，道：“這個就是嫂嫂了吧？那嫂嫂好辛苦啊。”
那小娘子輕聲道：“也沒有什麼辛苦的。”語氣疏離冷淡，只一句話之後就不再理人了。
常之華無奈，只得向著孫六又道：“孫六哥，令堂怎麼沒有和你們一起出攤啊。”
孫六長嘆一聲：“做這一行卻是一個苦行，要起早貪黑的才成，我娘年紀大了，已經受不得苦了，所以我就沒讓她來，而是留在了家裏，給我做一口飯吃。”
常之結眼珠一轉，歡聲道：“孫六哥，那我問問你，伯母若是只做兩頓飯，能不能啊？”
孫六有些錯愕的看看常之華，道：“那還沒有什麼。”基實孫六的老娘阮氏還能出攤做活計，只是孫六他們家的買賣這一段時間一直不好，他們夫妻兩個每天都只能賣出去一半的東西，所以孫六就不讓他老娘再出來白白受累了。
常之華就道：“我家剛剛搬來，暫時沒有辦法動火，想把飯食先包出去，你若是答應讓令堂幫我們做飯，材料我們出，另外……每天給令堂三錢銀子，除了中午和晚飯之外，你這包子、粥什麼的，每天早上也給我們送一份好了。”
孫六大喜，連聲道：“若能如此，那自是最好不過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鄭子軒突然道：“常姑娘，你們既然搬過來了，為什麼不開火呢？”常之華苦笑一聲，道：“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現在只能說是沒有搬過來，就是在這裏暫住，所以才不開火的。“
雖然常之華沒說下去，但是鄭子軒也想到了必然是家裏的事，他想想道：“常姑娘，你剛才的提意，卻是提醒了我，我那裏也沒正好缺一個做飯好的人，而我們兩家正好對門，不如就由我雇了孫大娘，請他在我那裏做飯，然後你們卻過來一齊吃就是了，你可以把那些材料都拿到我們家裏去。”
小樹聽得直翻白眼，心道：“您這真是看上人家了，說這話也不嫌丟人，您一個小侯爺，什麼樣的廚子沒有見過，還要找一個鄉下婆子來做菜吃，這話是沒有讓家裏那些大廚聽到，不然他們非上了吊不可。”
常之華只覺得這樣十分的不妥，但又不知道如何回了，不由得露出了為難的神色，鄭子軒看在眼裏，就笑道：“沒事，常姑娘，你回去和令兄商量商量，看看令兄答不答應，再給我回話就是了。”
常之華聽了這話才長出一口氣，隨後不好意思的道：“這事我是個女孩兒，卻要聽我哥哥的才是。”
他們說話的工夫，就到各自住處的門前了，常之華急忙在板車上拿了自己的早餐袱，就向鄭子軒一禮道：“鄭少爺，小女子到家了，就先回去了。”說完快步回屋去了。
鄭子軒就站在那裏，看着常之華走了，這才轉身向著自己家而去，小樹急忙追上，輕聲：“少爺，那些包子……。”
鄭子軒微惱的道：“你沒聽到我的話嗎？這是我給大家帶得，你只管給錢就是了。”
小樹不敢再問，就叫了孫六過來，點了碎銀子在手給他，而這個時候，大山他們也都出來了，看着那包子不由得嘴角抽抽，也不敢多說，就把那些包子拿進去了。
大山過來接鄭子軒，眼看他手裏提着一個瓶子就像要接過來，鄭子軒一揮手就讓開了，提着涼茶自會房間去了。
大山古怪的看着鄭子軒進屋，小心的向著小樹：“小侯爺這是怎麼了？”小樹古怪的一笑，道：“你還是少打聽吧。”說著跟着進屋，只是走到門前，就聽到鄭子軒說道：“小樹，你也出去吧，我想要再歇一會。”
小樹不敢進去，答應一聲，道：“可要小的給您備些茶去？”
“不必了，我這裏有茶！”鄭子軒輕聲說道，小樹眼看他沒有心思多說，只得就退出去了，沒想到鄭子軒又道：“你一會去那孫六家裏看看，我想常姑娘十九不會和我們搭夥，若是常姑娘不肯，那你就不要請那婆子了，讓他們幫常姑娘他們做飯就是了。”
小樹連忙應了，又等了一會，見鄭子軒沒有什麼話，這才轉身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