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樹的提議
分宗事完，按照規矩常棣是要請飯的，只是常家的院子太小，沒辦法招呼那麼多的族人，常棣就和常老寬說了，在祠堂招呼大家，常老寬這會憂心常全的安危，也沒有心思再去給常棣添堵，就點頭答應了。
這會常棣安排了人把早就準備好的酒肉都抬到了祠堂里，從裏向外擺桌，招待眾人，屋子裏面是尊貴的客人，由常老寬、常義、常棣等人陪着小樹、龐雲等人，外面卻是村裏的百姓分開男女，然後隨意坐席，由於都是常家的族人或是親戚，也不用招呼，就都自己坐了，常之華帶着劉氏還有雇來的幾個婆子，安排酒飯。
劉氏眼看郭五他們一夥都在親戚一席里坐了，虎視眈眈的看着她們這裏，不由得心驚肉跳，做什麼事情也不上心，常之華看在眼裏，就湊到了劉氏身邊，小聲說道：“三嬸，我大丫姐呢？”
劉氏苦着一張臉道：“我讓鐵蛋帶着她躲了。之華，你千萬幫幫三嬸，不要讓你大丫姐被人帶走才是啊。”
常之華剛要說話，一個婆子突然道：“劉嫂子，你看看，那不是你家大丫嗎。”
劉氏急忙看去，就見郭氏牽着大丫從那面過來，鐵蛋、鐵牛兩個在後面跟着，雖然離着這麼遠都能看到鐵牛氣得臉都扭曲了，但是常雙一家被欺負的慣了，硬是不敢過去把人給搶回來。
劉氏捂着胸口向後坐倒，臉上儘是絕望的神色，常之華急忙把劉氏給扶住，道：“三嬸，你不用擔心，我過去看看。”說完拿了一個水壺，只做添水就從灶下過來，向著郭氏和大丫而來。
郭氏扯着大丫向前走，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的，一眼就看到了常之華，她也知道常之華難纏，只怕被她阻了，急忙扯着大丫就走，只是她是小腳一時之間哪裏走得快啊，眼看着常之華就過來了，郭氏一急，就向著郭五叫道：“小五，小五！”
郭五迎着郭氏過來，一眼看到大丫，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叫道：“老姑，這就是你……你那孫女？”
郭氏把大丫向前就扯，大丫不肯過來，郭氏在她的胳膊上就是擰了一把，硬給扯了過來，道：“對啊，小五，你看看這姑娘怎麼樣吧。”
鐵牛這會掙開了扯着他的鐵蛋，就閃過來，擋在大丫身前，兇狠的對着郭五，郭氏張嘴就罵，只是郭五卻把她給攔住了，道：“老姑，這……這也太難看了，豐老爺如何能要啊。”
郭五巴上了鎮子裏的大戶豐家，那豐老爺今年已經快八十的人了，四肢血脈不通，也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出來的方子，說是沒成年的小姑娘能養人的血脈，所以就花了錢要買小姑娘回去，只是鎮裏的人誰家也不肯讓自己的姑娘去伴着個老鬼壞了名聲，所以一時找不到，就托到了郭五的身上，講好了只要郭五把事辦好，就給他十兩銀子並將家裏一個丫鬟與他做老婆，所以郭五才這麼上心。
“老姑，豐老爺可是說了，只要年青貌美，身體康健的，你這黑瘦瘦的，豐老爺要是想要，哪個人牙子手裏沒有啊，還用得着托我嗎。”
郭氏大急連聲道：“這丫頭就是家裏幹活累得，你帶回去，養幾天就能養過來了。”
郭五還是搖頭，就在這個時候，常之華過來了，很自然的抓着了大丫的手，道：“大丫姐，你怎麼還在這裏，卻去和我到灶下去。”說完扯了她就走，郭氏一把沒抓住，就被常之華給帶走了，鐵蛋、鐵牛兩個也急忙跟了上去。
郭五眼睛一亮，指着常之華道：“老姑，這個也是你的孫女吧？這個倒是可以啊。”
郭氏急忙搖頭道：“這個可是不行。”
郭五不甘心的道：“我多加幾兩銀子還不行嗎？”
郭氏多少還知道一點輕重，搖頭道：“這個的娘嫁給了神力侯做小老婆，一但要是有事，他們家裏鬧起來，就是縣裏的大老爺也要給他們家面子，到時候就是連你那豐老爺都要跟着砍頭了。”
兩個人正說著話呢，常雙走了過來，就向著郭氏小聲說道：“娘，老四不知道哪裏去了。”
郭氏大驚失色，急聲叫道：“你說什麼！老四不是讓你背着出來的嗎！”常全就把常雙拿了血碟，然後被黑衣人帶走的事說了，同時害怕的道：“我爹不讓我現在和您說，可是我想着還是要告訴您，就過來……。”
郭氏一把推開了常雙，大步向著祠堂里就闖，兩個看着的族人急忙阻擋，都道：“嬸子，這是祠堂，卻進去不得。”
郭氏哪裏肯聽啊，就把人推開，闖進去叫道：“當家的，咱家老四……。”
“哎呀！”小樹怪叫一聲：“里來的婦人？難道不知道，這祖祠之地，不能讓女人進來嗎？”
常老寬急忙起來，道：“回公公，這是我的女人，她不懂規矩，我這就把她趕出去。”說著急忙過去，就拉了郭氏向外去，郭氏不管不顧的叫道：“當家的，四兒要是有個什麼，我也不要活了！”
常老寬必竟懂事一點，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不要命了！”說完推着她出去，一直到了外面，這才道：“你這個婦人！當真是要尋死嗎！”
郭氏恨恨的道：“我不管，我的四兒若是有事，那我寧肯不活了！”
常老寬咬牙切齒的道：“行了，別叫了！”他看一眼祠堂裏面，小聲道：“想來四兒應該是那兩個侯府的人給帶走的，只要我們不找那兩個小崽子的麻煩，四兒應該很快就能回來了。”
郭氏恨恨的道：“必然都是那兩個小崽子搞得鬼！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常老寬嚴正的道：“你給我聽着，這會不要去招惹他們，不然我們四兒就回不來了。”
郭氏冷哼一聲，甩了常老寬向外走去，常老寬看着她背影走遠，這才長出一口氣，轉身回到祠堂裏面，就向著小樹陪禮道：“公公，我那婆子無禮，你不要放在心上。”
小樹哼了一聲，也不理常老寬，只和龐雲說話，常老寬在那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實在尷尬，但又不敢就走，只能那樣熬着。
又過了一會，大丫托着一盤子醬汁濃郁牛肉進來，戰戰兢兢的進來，走到小樹的身邊，手一哆嗦一盤子牛肉都扣到小樹的身上去了。
“哎呀！”小樹怪叫一聲跳了起來，不住的抖着身上的袍子叫道：“這可如何是好啊！這是皇上賜得袍子，怎麼說得過去啊！”
常老寬腦袋嗡得一聲，跳起來向著大丫就是一個耳光，常棣早就準備了，急一側身擋住，那巴掌一半打到他的身上，大丫就勢向後一倒，摔在地上，恐懼的看着小樹，常老寬不住的跺腳，叫道：“小賤種，你好大的膽子，還不給小公公賠罪！”
常棣冷冷的看了一眼常老寬，向著小樹一禮道：“小公公，小妹年紀還小，有什麼不對，請多擔待，若有責罰，全在常棣就是了。”
小樹冷哼一聲，道：“你不是這一支的了，和你有什麼關係！”
常棣不知道小樹和常之華暗中商量，本來以為小樹既然是為他們來的，應該會賣個面子給他，沒想到竟然這麼不說理，不由得擔心起來，就道：“小公公，我……。”他話還沒有出口，常之華就進來了，扯住他的衣襟叫道：“大哥，你別說話！”
常棣不解的看着常之華，就見她向自己擠了擠眼睛，心下雖然還迷茫，但仍是閉嘴了。
大丫此時慌恐的向著常之華道：“之華，救我，是你……。”常之華冷哼一聲，道：“我怎麼樣？”大丫萬沒有想到常之華會這麼冷漠的說話，就嚇得說不出話了。
小樹這會把衣服撣過，上面的湯汁都印上了，哪裏下得去啊，他就沉着臉坐下，也不看常老寬，向著龐雲道：“龐主薄，這是陛下賜給我的，卻在你這裏被污了，我當如何回去向小侯爺交待啊？”
龐雲惶恐而起，就向著小樹施禮，道：“小公公，如何處置，都請您來說好了。”
鄉老聽到龐雲不給做主，不由得大急，叫道：“常老寬，你當怎麼說！”常老寬心裏害怕，腿上一軟就跪在地上，連連叩頭道：“小公公，饒命，饒命啊！”
小樹抬頭向著常之華道：“常姑娘，你們不是這一支的了，這事你們說不着話，卻請看你們祖父做主好了。”
常之華就恭身道：“自然聽小公公的話。”
小樹滿意的點點頭，又向著常老寬道：“常家族長，你當如何啊？”
常老寬看一眼大丫，一咬牙道：“只憑小公公做主！”
小樹再一次滿意的點頭，道：“鄉老，你讓人下去，把他的父母都叫進來，我有話要問他們。”
常義忙道：“小人去就是了。”說完急匆匆的出去，過了一會把常雙、劉氏、鐵蛋、鐵牛都給帶了進來，就讓他們在小樹身前跪了，常雙他們已經從常義的口中知道了緣由，這會嚇得個個哆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胡亂向上磕頭。
小樹也不看人，就敲着桌子說道：“常雙，你女兒污了我身上的這件袍子，若是別的衣裳咱家也就不說什麼了，可這是皇上賜下的，卻不能就這樣算了，你說說怎麼辦吧。”
常雙二目含淚，就胡亂向上磕着頭，道：“小人只求小公公恕罪。”
小樹冷着臉道：“我倒是能恕罪，可是這事關皇上，你要讓皇上也恕罪嗎？”
常雙聽得絕望，面如土色的跪在那裏，猛的垂頭觸地，哀聲道：“小公公，不管生死，都請您……責於我的身上吧！”
常老寬聽得惱火，心中暗罵：“你為了一個賠錢的丫頭，至於這如此嗎！”但是當著小樹的面，卻是不敢說出來。
小樹拍了拍手，故做大度的道：“罷了，我是為了常姑娘過來的，若是傷了她的親戚，終不好看。”
常雙夫婦的聽到這裏，眼中不由得都露出希冀的光芒，常雙連忙道：“小公公大恩，小人給您磕頭了！”說著重重的磕下去，劉氏也跟着向下磕，同時還壓着鐵蛋、鐵牛兩個也磕，一旁的大丫也跟着磕頭，但是一邊磕，一邊還向著常之華看去，她做活慣了，這樣的失誤是不該有的，這一次是常之華千叮萬囑，讓她進來之後，把牛肉都潑到小樹身上的，她不明白，常之華為什麼要害她。
小樹拿起筷子挾了一筷子魚肉放到嘴裏，又呷了一杯酒，才道：“咱家給你兩條路，一個是把你這女兒給賣了，咱家身邊少一個伺候的人，若是不願意，那就全家自賣，到侯府做個活，等我也不要你多的銀子，行裝你們掙出一千兩銀子的時候，我就放了你們。”
常雙聽了小樹的話，頗有些不知所措，他不做主慣了，就向著常老寬看過去，常老寬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也不看他，小樹敲就像沒有看到一樣，敲着桌子說道：“常家族長，他們不管選哪一個，可都是進了奴籍了，這對你們這一支以後選士可是大有不利啊。”
常老寬的臉一下就沉下來了，呆怔怔的站在那裏，久久不能說話，小樹看在眼裏，就向著常之華丟了一個眼色，然後又道：“常族長，剛才我們商量，這次分宗別立之後，咱家正和龐主薄商量，應該給你們主支也再來一個縣學的名額才是，龐主薄也已經答應了，若是常家族長願意用這個名額來換你孫女無罪，咱家也可以通融了。”
常老寬聽得好像要摘了他的心一般，連忙擺手道：“小公公不必說了，老朽絕沒有那個意思。”
常雙聽到常老寬的話，不由得臉色一白，眼中儘是失望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