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方景然瞪了方平一眼,然後向著於銅和方鐵笑笑:“我就是這麼一說,二位也就這麼一聽,我們喝酒,喝酒!”
於銅、方鐵二人對覷一眼,目光相觸,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思,那就是這個辦法也做得。
於銅乾咳了一聲,就道:“不知道方少爺說得那個人是誰?”
方景然有些為難的吸了一口氣道:“這個……我也不能肯定人家那腰牌就是假的,我要是說了,那豈不是惹禍上身嗎。”
方鐵沉聲道:“六弟放心,有我們在這裏,就是有什麼事,也是我們擔著。”
於銅也道:“是啊,方少爺,那人若真是北胡的耳目,還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為此受苦呢,所以你還是說了吧。”
方景然一咬牙,好像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似的,道:“罷了,我就說了。”隨後用手指了指常之華,道:“我說得就是她,那塊腰牌我可是從來都沒有見過。”
常之華這會正好吃完了東西,起身就跟着夥計,向著後面的客房走去,方景然卻是叫道:“她要跑!”
於銅、方鐵二人同時起身,一前一後,就把常之華給夾住了。
於銅一伸手把前面引路的夥計給推開,然後拱手道:“姑娘,能把你身上的腰牌給我們看看嗎?”
常之華已經看到這二人和方景然坐在一起了,也聽到方景然管方鐵叫哥,不由得得微微皺眉,就道:“你們有什麼權利來看?”
於銅淡淡一笑,道:“姑娘,我們是鐵槍侯府的,我們來這裏尋拿出賣商隊給馬匪的內奸,姑娘若是無私還是把腰牌給我們看看吧。”
於銅說話的時候,故意提高了聲音,這會大家都在說馬匪可厭,聽到這話不由得都湊了過來,虎視眈眈的看着常之華,他們恨透了馬匪,但是又沒什麼辦法能對付馬匪,聽到這裏有內奸,不由得就把對馬匪的恨,都轉移到了常之華這裏了。
風子橫看着傷痕纍纍的結義兄弟,不由得更是惱火,就上前一步,叫道:“小娘子,你要是沒有么怕的,那就把你的腰牌拿出來!若你不是內奸,我們也不會為難你,若是的話……哼。”風子橫下面的話沒說,但是大家都明白了他的心思。
常之華猛的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風子橫,心道:“剛才真不該多管閑事,讓他這會去哭他的兄弟就對了。”
常之華平靜一下,冷哼一聲,把腰牌取出來,就丟給了於銅,冷聲道:“你看好了。”
於銅把腰牌拿起來仔細的看着,這是一塊銀腰牌,正面是‘威武侯府女官’六個字,後面是威武侯府的虎頭雕,於銅就在手裏轉了兩轉,然後冷笑一聲,向著常之華看去。
常之華知道這是小樹給的,自然不會是假的,於是就一伸手,道:“可以把腰牌還我了吧?”
於銅看看常之華的手,卻把腰牌給收了起來,道:“姑娘,據我所知,所有威武侯府的女官腰牌,後面都不是虎頭雕,而是‘武婢將軍府簽’六個字,你這個是怎麼回事?”
常之華一怔,她萬想不到,小樹給她的腰牌還有這樣的差誤,原來;當日鄭子軒知道了丁穎冒充威武侯府的女官,就怕這事漏了,被人追查,那時候一個‘冒官不詭’帽子下來,就是鄭子軒也不好護着,所以就把身邊普通武官的牌子撿了一個,磨去了上面的字跡之後,重新又刻上去的,自然就沒有‘武婢將軍府簽’的字樣,不過那個時候是在遼東州,就算是有什麼不妥,也沒有人敢來質問。
常之華也搞不清楚這些,就冷哼一聲道:“我威武侯府發什麼腰牌,還要問過你們嗎?”說完伸手就來奪那腰牌,於銅冷哼一聲,道:“威武侯府發什麼樣的腰牌我自然管不到,但是腰牌的真假我卻能問得到,你若不說個明白,只怕你就是那馬匪的內奸!”
常之華不屑的道:“你算什麼東西?你說我是內奸,我就是內奸嗎!”
於銅用力一晃手裏的腰牌,道:“這個就是證據!”
風子橫在後面大聲叫道:“不錯,你要是不說明白,那你就是內奸!”
常之華眼中寒芒流動,冷聲道:“這是威武侯世子親手給我的,只怕還容不得你們質疑!”
這話出口倒讓許多人不由得頓住了,於銅也有些不敢說話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商人叫道:“快看,汪捕頭過來了,他是辦案的聖手,一定能看出這牌子的真假來!”
眾人隨聲向外看去,就見五、六個黑衣皂隸大步過來,方景然急忙起身,就向著店主道:“你還看着作什麼啊?快去把汪捕頭給請進來啊!”
那掌柜的本來不想鬧得這麼大,但是眼看所有人都瞪着他,不敢不去,只能就出去攔了那捕頭,把他給引到了店中。
這捕頭叫汪子斌,是臨海關有名的人物,外號‘鐵雕神’很多成了名的大盜都是折在他的手裏的。
“汪某見過各位。”汪子斌進來之後,先向著眾人施了一禮,然後大步過來,道:“不知道是什麼腰牌要讓汪某來看啊。”
於銅就把那塊腰牌送了過去,道:“汪捕頭,你火眼金睛,卻看看這個是不是真的。”
汪子斌把腰牌拿過來仔細的看看,然後道:“不知道這是哪一位的啊?”
常之華冷聲道:“這是我的。”
汪子斌點了點頭,道:“這腰牌是真的,這上面的撒雲紋金的手法,是威武侯府獨有的人,外人冒充不來。”
眾人一聽,不由得同時泄氣,剛要散了,汪子斌卻又道:“但是……這上面寫得東西是假的。”
所有人都神情一振,雖然他們剛才都在叫囂,但是聽到是假的,還是有些驚震。
“你胡說八道!”常之華惱火的道:“你憑什麼說這是假的!”
汪子斌冷笑一聲,道:“這正面的字是磨去了本來的字之後,重又雕上去的,你們看,這‘威、武、侯、府、官’五個字都是一體的,只有這個‘女’字,一看就比它們要新,而且侯府制牌,都是有規質的,字的大小深度都必須一樣,但是這個‘女’字卻要比別的字低一些,而且字的兩邊還有痕迹,這分明就是把‘武’給磨下去之後,另行刻上去的‘女’字。”
早有一個商人過來,把腰牌要了過去,對着太陽看看,然後叫道:“汪神捕說得是對的,你們看看,這上面還有‘武’字的余痕呢,我家是世代是制印的,這個手法卻是瞞不得人的!”
於銅冷哼一聲,指着常之華叫道:“你還有什麼說的!”
常之華暗罵小樹混蛋,竟然給自己找了這麼大一個麻煩,這會她無話可說,只能是就那樣站在原地。
方景然剛才只是誣陷,卻沒有想到竟然會這樣的變故,不由得大聲叫道:“你必是馬匪的探子!大家動手,把她拿下啊!”
常之華心知就是這個酸才壞了自己,不由得恨恨的叫道:“你再叫一聲,我殺了你!”
方鐵聽話出刀,一刀就向著常之華的背上劈去,叫道:“大膽女賊,還敢行兇嗎!”
常之華聽聲而動,身子一轉,這一刀就劈空了,但是於銅的劍跟着刺到,常之華冷哼一聲,身子向後仰,抬手一指彈在了於銅的劍脊上,於銅只覺手上一麻,寶劍差一點就脫手飛出去,他心下一寒,疾聲道:“汪神捕,你不出手嗎?這可是在你們的地盤上啊!”
汪子斌也覺得這女人要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跑了,以後真說出去自己不好交待,於是一揚手鐵鏈子飛去,向著常之華的脖子上過去,他雖然出手,但是鐵鎖揮出去全無聲音,而他還溫和的說道:“姑娘,我知道你可能是拿錯了腰牌了,這樣你也不要動手,就和我們回去,只要我們查證了這腰牌,就讓你離開好了。”
汪子斌的聲音讓人不由得放鬆了警惕,常之華心中暗道:“這也是個辦法。”只是她的念頭還沒有轉完,鐵鏈子已經下來到了,就當頭把她給鎖住,隨後汪子斌用力一緊,叫道:“跟我回衙!”這一回的聲音就厲色疾苛了。
常之華心知上當,手掌一動,月霜寶劍就到了手裏,回手一劍,劈在鐵鏈子上,當的一聲,鏈子應聲而斷,那劍太過鋒利,跟着在她的脖子上也劃開一道油皮,血跟着就下來了。
常之華顧不得脖子上的血,反手一劍刺去,劍芒飛舞,把擁上來的人都給逼得向後退了開來。
常之華飛身一縱,整個人躍起,單手向上一抄房椽子,大聲叫道:“你們不要動手,我就和你們到衙門裏去說清楚!”
只是這會不但於銅、方鐵還有汪子斌出手了,那些商家護衛,也都擁上來了,人多嘴雜,她喊得話根本就沒有人聽。
辰陽九虎中的三虎薛保大吼一聲,提着一口鬼頭刀躍起,叫道:“我要給我五弟報仇!”說著大刀一揮,一式‘八方風雨’向著常之華劈了過去,一刀之下,竟然把常之華全身都給裹在了其中。
常之華怒道:“惡賊,我與你何怨何愁,你就下此毒手!”說話間身子在木椽上一轉,後背貼在木椽上,用內勁讓自己穩住,手中寶劍一動‘為郎刺友’疾刺而下。
傳說當年越國大夫范蠡得知越國有一女子隨白猿學成無尚劍術,於是上山請越女下山教授越軍劍術,沒想到白猿不想讓越女下山,半途截殺范蠡,而越女一眼就愛上了范蠡,急切之間,出劍求人,無法控制劍力,把白猿的雙手給廢掉,白猿悲憤遠離,越女深悔傷了好友,就把這一劍定為‘為郎刺友’劍勢疾厲,出手無回。
“啊!”隨着劍影下來,薛保慘叫一聲,就從空中摔下來,他摔在地上之後,手臂握着大刀從空中跟着落下,就落在了他的臉邊上,大刀一下扎到了地磚里,卻是常之華一劍把他的手臂給斬下來了,而他也多虧出手的時候,左手是垂着的,這才留了一隻,不然兩隻手裏都要被斬了。
風子橫目眥欲裂,叫道:“妖女,你好毒辣的手段!”
常之華冷哼一聲,道:“我與他又沒有什麼過節,他下了那麼狠的手,那到我要等死不成嗎?”
常之華說完閃身一縱,就落在了桌子上,金雞獨立站住,手裏的寶劍一揮,寒風過面,讓圍着桌子的人都向後退去,隨後常之華接着道:“我說過了,我不是馬匪的內奸,你們最好查清楚了再說話!”
汪子斌冷哼一聲道:“這會不是你說什麼,就能是什麼了!”說著他在腰間一抽,提了一條鐵尺在手,用力一振,鐵尺上勁風四溢,站在他的身邊的幾個小捕快都被震得向後退了開來。
汪子斌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他腳下踩地,剛開始的時候只是淺淺的痕迹,越向後足痕越深,等走到桌子前面的時候,店裏的磚地已經被踩出去一尺多深的腳印了。
“我來領教你的高招!”說著汪子斌一掌向著桌子上拍去,常之華冷笑一聲,道:“那我就接你一掌。”說著雙足用力,一股內勁從腳上傳去,就罩在了桌子上,汪子斌的手掌就擊在了桌子上。
大木桌子發出吱吱的痛苦呻吟聲,整個桌子不住的搖晃,四條腿顫抖個不住,但就是不倒,汪子斌臉上寒色一沉,他的能力深厚,在直隸州中除了十幾位成名的老前輩之外,就沒有人能勝過他了,但是現在卻在一個女人的手上吃了虧,不由得好勝心起,大聲道:“好!既然姑娘的內力這麼了得,那我也不藏拙了!”說完全身的力量都沖了出來,向著桌子上涌了過去。
常之華雙腳也跟着發力,只是兩股力量在桌子上撞擊,大木頭桌子再也撐不住了,轟的一聲炸開,變成了十幾塊破木頭四下飛舞,躲得慢得打得頭破血流,其中一塊向著方景然的頭上過來,方景然嚇得都軟了,看着那木頭過來,竟然不知道躲避,還是他們家的保鏢頭領扯了他一把,這才讓過了腦袋,但是就打在了肩上,直接把肩膀給打碎了。
人群之中閃出一個老者,雙手一個合抱,一股強橫的勁力衝出來,把那些木頭都給裹在了雙臂之中,這才讓那些商人逃過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