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贏(十二)
“我見這衣裳料子上乘,做工精細。這才拿了去,自己補了補穿在身上。怕是浪費了便不太好。”
“你看這衣服做工精細,款式莊重,這刺繡也是花團錦簇的,媽也甚是喜歡。今日起來才穿上,不過墨你要是覺得不妥當,我這就換下便是!”
陳母見相初葭這麼多年不回來,陳青墨還守着一件衣服不放。連自己母親穿着也要討回去,便有些不樂了。說到最後語氣都僵硬了幾分。
陳青墨見陳母賭氣,不禁有些莞爾。不過還是搖了搖頭對着母親說道:“嗯,這衣裳也的確挺配母親。莊重大氣,彰顯媽當家主母的身份。”
“不過卻是不太適合媽穿。媽,這是葭的冕服,你不能穿,要是穿了就是簪越。你要是喜歡這樣式,明日裏我陪你去縣邑找裁縫做。稍作修改就好,肯定合你心意。圩上怕是沒人能做好!”
“冕服?哥,你可別告訴我葭是個貴族,王公國戚什麼的哈,你不能這樣嚇我,媽一向膽小,我也怕死哩!”
卻是鐸辭正在上樓,聽得陳青墨這樣說,開口問道。不過顯然也是沒有當真,嘴裏滿是揶揄之意。陳母也是一臉詫異,臉色驚惶的看着陳青墨,就盼着陳青墨吐出個不是否認才好!
但他們卻是失望了,只見陳青墨點頭說道:“嗯,鐸辭你說對了,葭就是個貴族,而且是個大貴族,出身名門。不然怎麼不會做活計又能精廚藝,又是知書明禮會做人?那是因為那是大族名門專門培養出來的。”
“媽,你不是知道葭姓什麼嗎?還給她上了陳家祖譜上去了。相初葭!北國就是冉相國。以冉相為氏,相為姓。葭就是姓相,她家就是冉相氏。”
“媽、鐸辭,你們說葭是不是貴族?我告訴你們,葭就是北國皇室血脈,他父親是親王爵。在北國掌着軍權,真真兒的王公貴族。放到哪都是頂階的豪門!”
陳青墨說到這也是嘆了一口氣,不由的埋怨着母親。說道:“媽,我還以為你知道葭姓名,心裏有些底才是。平日裏葭身上那也是貴氣逼人,就算在家裏穿着不太正式,那也應藏不住人瞞不過你們才是啊。難不成你們就沒想過葭會是個貴族?都這個時候卻是被我嚇着了。”
說到這裏,陳青墨指着陳母身上的衣服說道:“再說這衣裳,一色的玄黑,還廣袖交領。不但用料上乘,手工更是精細,我們這鄉下根本就見不着這種做工和款式。還有這袖袂、肩上的刺繡,繡的就是鳳凰。看着不像風凰是因為沒綉齊整,沒有把整個鳳凰顯露出來,以示與正式冕服的差異。”
“媽你就沒看出這刺繡就摻了金線嗎?這麼多年了就沒掉色!這是葭母親在葭二十歲誕日要離開北國來南山的時候,與葭父親一起裁剪做的出來。貴重無比!葭也是甚是喜歡,在臨江城和南山時經常穿在身上。只是不知為什麼漏在家裏!我怕他人見着不好,才收了放進箱籠里。不想卻是被媽見着拿了穿在身上!”
“媽,你上次不是說葭家裏那麼大氣,給小七的出生月子禮錢就是一萬錢嗎?”
“我告訴你,那是葭母親給的,她父親當時肯定不知有小七。是葭身體漏了陷被她母親看出來了,葭這才不得已拿了小七的畫像給她母親看。告訴她母親說是葭友人的小孩。”
“葭母親也是聰慧之人,一看到小七模樣就知道是葭自己的小孩。所以轉身就給了葭一萬錢,還有許多禮物物什。總值十萬錢以上,有多不少!說是給葭友人的小孩做三朝酒。如果葭母親不猜透,萬萬不可能給這麼多東西。你要知道,十萬錢在哪都不少,哪怕是高門大閥要拿出來也要斟酌一番。何況葭母親給的肯定是自己的體已錢。”
“後來這一萬錢葭帶回來不是給了你嗎?你白手收着這麼一大筆錢,你就不起疑心?再說你也不是一直說葭眼光毒看得准嗎?她母親就特別喜歡裁縫。他父親愛烏及屋也是經常陪着自己夫人動手裁剪衣裳。葭從小受到熏陶,形形色色衣裳見多了,眼光能不毒嗎?”
陳母和鐸辭聽這麼陳青墨一說,頓時就傻了。站到在那不說話,傻傻的站在樓梯上不動,獃獃的望着陳青墨。陳母更是連頭也不記得梳了,梳子掉到地上也沒發覺。過了好一陣才驚醒,彎腰撿起梳子放在桌上,口中嚷道:“墨啊,你這死人啊,你這是要害死為娘我啊,這麼重要的事也不早早和我說聲。你這是要我生生的被殺了才心甘,如你心意的么!”
陳母一邊說話一邊脫着身上的衣裳,就怕被人看見報了官。陳青墨怕母親着涼,連忙阻止陳母脫衣裳,安慰道:“媽,沒事。別怕成這樣!”
“雖說這是冕服,但也只是個小冕。就是半冕!真正的冕服繁瑣的很,遠比這更正式。你這衣裳雖說也有鳳冠,只是沒在這被葭帶回去了。但卻只是個半冕。也就是在平常莊重場合,不是大禮的日子裏,需要見客、探親、會面時,不能失禮又嫌正式的冕服繁瑣時就穿上它,即不失禮儀又顯莊重。還能顯著身份!
“你穿着沒人看見,也沒人和你計較時便無大礙。只是畢竟是冕服,不要穿出去才是,過會下了樓你再換下就好。”
陳母聽陳青墨這麼一勸,還真就停了手,細想了下又重新穿上整理好,繫上腰帶這才說道:“墨啊,我曉得葭不是普通人家的兒女,普通人家也養不出那樣的婦人女子。也有看到葭身上的氣質,但你身上不也有么,我沒想着有什麼差別往深處去想。”
“再說你公公是大學士不假,但我一進門就分了家。你爸不受你公公婆婆喜歡,連着我也不待見。我就少去祖宅。見不着這份貴氣!分不出這其中的差別。這怨不得為娘我!”
“雖說我也曉得葭姓相,但聽說相在北國那也是大姓。總想着我們就一平頭百姓,墨你也是穩重的人,斷然不會娶個高門大閥的人回來做少奶奶。說不得還需要我伺候着哩!這份孝心墨你肯定是有的,哪頭輕重總是擰得清,斷然不會讓我在這上面為難。再加上葭又和你那麼要好,我估摸着也就是臨江城過了大江附近周邊人家的子女,家業好些罷了。哪想得到葭會是王公貴族家的女兒啊!”
“當葭給我一萬錢,我就沒敢接着。後來她強塞給我,我才問了幾句,她也是含糊不清的說得不通透啊。墨啊,你這是要害死媽哩,葭是常年不在家,也沒有回來,但我平時也沒少罵過她,數落她的不是啊!”
陳母一臉的憤憤不平,解釋着自己為什麼看走眼,沒看出葭有什麼不同。不過說到這卻突然停了嘴,神色怪怪的看着陳青墨。問道:“墨,你告訴為娘我,葭該不會真是會位公主吧。莫不是我那次戲言成真了?”
陳青墨正硬着頭皮聽陳母數落自己,不敢作聲。突然聽得母親這樣問話,弟弟鐸辭也是一臉希冀的看着自己,不由的笑了笑。繼而微微搖了搖頭,就聽得陳母的輕鬆的感嘆,也看到了鐸辭臉上稍稍顯露的失望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