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贏(四)
見此,陳青墨走到小七面前,蹲下身來,對小七說道:“小七,奶奶說她喊你的時候你老是不應聲是不是啊?”
陳青墨見小七沒繼續躲着,而是默默地看着自己。便繼續說道:“小七,奶奶喊你你不應聲是不對的哦。你要是不說話,奶奶會找不到你的。”
“以後要是奶奶再喊你,你就要這樣——哎,我在這。或者哩這樣——哎,小七在這!知道么,就這樣,這樣應奶奶。曉得嗎?”
小七估計是聽懂了,輕輕的連續點了兩下頭。見此,陳青墨才又站起身回到桌前坐下,對着母親說道:“隔了這麼久才回來,我還為這小子會怕生不認得我了,沒想到還成。”
“哪能哩!他現在大了些,是比以往要怕生。”
“那年帶着去種菜,把他放路邊的小人車上。你大媽洗衣裳路過。逗弄他說小七,唱個歌跳個舞給大婆婆看看。小七就見過她二回,不怕生哼哈着就扭起了屁股給她看。那時小七還不到十個月哩!現在再讓他這樣,門都沒了。現在他會怕丑了!”
“不過啊好在你自他出生便照料了他一整月,上回回來又是從早上起床到晚上脫衣睡覺,除了不是睡在一塊,吃喝拉撒都在一起。雖說時間有些久遠了,認肯定還是認得的,不過印象不深罷了。”
聽母親這樣說,陳青墨也是有些自得,嘴裏應道:“也是,這次回來就沒有上回那樣躲着我。還算不錯,不枉我照顧他那麼久。”
“那是肯定的,都說父子父子,畢竟是自己的血肉。又豈是其它能比的!血脈這種西啊,斷了筋骨連着血。玄着呢!”
“我也不扯了,你看着他。我去把碗洗了。”
說完,陳母便收了碗筷出門去了。見此,陳青墨也沒多呆,想了想便哄着把小七抱到了自己樓上,扔了個七巧板給小七玩着,自己則忙着收拾物什,打掃卧室。
本想第二天出去走走的,誰知天不作美,連續下了兩天的小雨。出行不便,父子倆被關在了家裏。小七坐在長椅或地毯上拼七巧板,陳青墨則進進出出的忙着自己的事務。
直到第三天下午才雲收雨住,天空中灑下餘暉,大地上顯得亮堂些。不過天空依舊還有點滴落下來。早已按捺不住的小七不顧地面上還有水漬,強行要出門。無奈之下陳青墨只得帶了把紙傘領着小七施施然出了門。
出了門,小七那瘋性子便出來了。他早已不是那個玩個球,還要靠爬的年歲。到處東拉西扯的不說,哪怕是看到地面上的一塊石頭,他也要上前踢一下踩上兩腳。還好知道有些植被上掛着的雨水比較多,沒敢用手去抓。
小七看到路邊的收了水稻的田裏拴養着一條帶崽的母牛,一溜煙便跑了過去盯着不放。看得久了,便舉着從父親手裏搶來的紙傘追着小牛犢捅它的肚子,看着小牛受驚的樣子笑個不停。直把陳青墨嚇的奪了小七手上的紙傘抱起小七就跑。還好小牛犢沒有發怒,只是四肢直振,尾巴一翹又跑遠了一些。
“小七,以後不準作弄小牛犢。要是它生氣了,踢你一腳。那得有多疼?有你哭的!”
小七站在陳青墨面前,靜靜的聽說父親說話。不斷抖着眉毛,眨巴着眼睛。聽完后,眼睛瞄了瞄小牛犢那比自己大腿還粗的四肢,臉色變得蒼白,不由的連連點頭。
或許是知道自己闖禍了,小七於是不再作弄,一直順着田邊的大路往前走。陳青墨也不知道他想去哪,只好拿着傘慢悠悠的跟在後面。
小七走着走着突然調轉身子,往回小跑幾步來到陳青墨面前數步遠的地方站定。望着近前的父親,小七顯得有些猶豫。偏着頭想了想,這才摸着頭髮對着陳青墨說道:“頭髮。”
“牙齒。”
在陳青墨疑惑的眼神中呲開嘴露出牙齒,小七又用白嫩的食指輕輕的敲了敲小門牙,繼續說道。
陳青墨心中狂喜,這幾天他在家裏沒時間逗弄小七,幾乎就沒聽到過對方說過話。有也是小七獨自玩耍的時候一個人在嘟嘟,完全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
小七和喜、芸呆在一塊的時候也是很少說話,除了叫聲姐姐、喜,就從未見到小七有說過其它話。更沒提這樣面對面的和自己說話了。陳青墨完全沒有想到父子倆的初次會話會是在這個時候,這樣的情形下以這種方出現。
見小七如此,陳青墨連忙開口贊道:“對,這是牙齒。”
“來,小七,告訴爸爸,你的眼睛呢?”
話音剛落,小七就把手挪到了眼睛,用拇指和食指撐開眼帘,露出裏面大大的眼球。開口說道:“眼睛”。
“那鼻子在哪呢?”
陳青墨滿心歡喜,繼續追問着。
“鼻子”
聽得父親相問,小七舉起手捏捏自己小巧的鼻子,奶聲奶氣的說著。然後不等陳青墨再問,就把手滑到側邊,輕輕的扯了扯自己的耳朵,說道:“耳朵”。
“對,小七真棒!”
陳青墨早已開心得只見牙口不見臉,哈哈大笑,對着小七又問道:“小七再告訴爸爸,你的嘴巴在哪呀?”
聽得陳青墨問嘴巴在哪,小七神情一愣。偏着頭望着父親仔細細想着。陳青墨見小七這樣,也沒去打擾他,靜靜的站在原處。等着小七回答。
想了一小會,小七原地一蹦,調轉身子背向屁股撅起對着陳青墨,隨即開口喊道。
“嘴巴。”
小七這一下就把陳青墨砸蒙啞在哪裏,略想了一下才哈哈大笑,說道:“錯了,錯了!這不是嘴巴,這是屁股。屁股!”
“哈哈哈哈~”
“小七,這是屁股!”
小七聽說這不是嘴巴而是屁股后,也是愣在當場。想了想,覺得可能真是弄錯了。完全不記得自己還拱着屁股,哈哈大笑,嘴上不由的說道:“屁股?……這是屁股?!哈哈哈~”
“哈哈哈~”
“小七,這才是嘴巴。”
待得父子二人都止住笑意,收了笑聲。陳青墨走到小七面前,拉住他的手,指着小七的小嘴巴對着小七說道。然後又拍拍他的屁股,說道:“小七,這才是屁股!記清了,莫又說錯了哈!”
經過這一鬧騰,父子倆關係頓時就好了起來,親切許多。小七拉着陳青墨嘰里呱啦說個不停。就在陳青墨眉飛色舞,倆父子談得正歡之際,就聽得有人在不停的叫喚。
“大爸、小七!”
轉身一看,是喜和芸兄妹倆個。原來是喜兄妹倆正散學回家,看到了陳青墨父子便遠遠跑了過來,嘴上一直呼喚。小七見了是喜和芸,樂得直在地上蹦,跳着腳伸着雙手嚷嚷。
“姐姐,姐姐!”
待得兩人近前,小七不顧兩人跑的氣喘吁吁。逮着雲挎在腰間的書包就扯。見此,芸連忙把自己的書包從肩頭取下。捧着書包將帶子在小七身上纏繞幾下,生生將一個側挎的書包變一個雙肩背包,給小七高高興興的背着。陳青墨見學舍已經散學,天色已然不早,便領了眾人回家。
果真和陳青墨對母親說得一樣,當年陳青墨再也沒有離開梅村。他除了坐在梅花樹下打坐練功,偶爾幫着母親做些重活外就帶着小七四處逛晃,美其名曰去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