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久別重逢
蔣薇薇從公司里出來，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電子城。
她挑了一款跟自己原來一模一樣的手機準備付款，售貨小姐又不死心的想要跟她推薦那台最新款的機型，她搖頭拒絕。
她向來如此，習慣了某種東西，就不輕易換掉，不管是物件還是朋友。
她也不喜歡嘗試新的東西或事物，就連吃飯的飯館、做頭髮的沙龍，也總是固定那麼一兩家。
崔甜甜總愛嘲笑她太戀舊，說她活得像個拾荒者，不動聲色，又滿心澎湃。
她是……這樣嗎？她笑着搖搖頭。
從電子城出來，夜幕已經開始降臨。
熙攘的街道街燈亮了起來，來來往往的人群全是陌生的面孔，看似熟悉卻又毫無干係。
……她不禁心裏一陣悲涼，茫然的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悲涼？難道是因為麗莎的那段話？還是……腦子裏總忍不住想要去龍翔酒樓一探究竟的念頭？
這悲涼不是因為麗莎，而是因為凌世軒，他看不透他心中所想，自己卻已深陷其中……
她覺得自己很累，很累……
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一輛車慢慢的跟着她，她慢，車也慢，她快，車的速度也跟着快。
她頓足扭頭看了一眼，嘴角慢慢彎了起來。
車窗緩緩搖下，江寧那張朝氣的臉露了出來，他一手撐着方向盤，一隻手搭在車窗上，笑得溫文爾雅：“請問這位美麗的小姐，可否讓我送你一程？”
她笑着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拉上安全帶：“你怎麼會在這呢？”
江寧露齒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他輕打方向盤把車開到主道上：“你電話打不通，以為你失蹤了就來碰碰運氣，結果還真讓我找着了！你說，這是不是緣分呢？”
蔣薇薇笑了笑，她才不信他這種爛理由。
“好吧！我媽媽回來了，約我在這附近吃飯，誰知這麼巧就碰上你了！”
“伯母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她一連幾個問句，早已心生歡喜：“我跟伯母有十幾年沒見了吧？真的好想她啊！”
“她也是昨天剛到，又忙着跟她那些朋友聚會，今天才有空約見我這個兒子。”
江母自由慣了，回國也不願跟兒子一起住，這一點薇薇倒也不意外。
將寧撇了一眼她手上的手機盒，說道：“換手機了？”
她晃了晃盒子：“嗯，原來那台丟了，剛剛買的。”
“難怪！”江寧笑了，抿着唇握着方向盤，把車開到中山路靠邊停了下來。
這是一片老城區，巷子有點窄車開不進去。
薇薇下着車跟在江寧的身後，也不問江寧跟他媽媽約的哪裏，兩個人沿着長長的巷子往裏走。
巷子很古老，但是熱鬧喧嘩，街道兩邊賣什麼的都有。
在江北市，這樣的老城區已經拆遷的差不多了。真難得，還能在這樣繁華的都市裏，留有一處這樣的去處。
兒時的記憶又飄了回來……
那時候，她跟在江寧的身後走街串巷，特別是城北的那條美食街，幾乎是他們消磨時間的好去處。
他們可以從街北吃到街南，又從街南吃到街北，那條街上的小商販們，沒有一個不認識他們的。
有一次她吃壞了肚子，連着輸了幾天液，江伯伯知道了之後，把江寧吊著狠狠的揍了一頓，屁股腫得幾天都下不來床。
想到這，她不禁笑出了聲。
“笑什麼呢？”江寧放慢腳步，轉身看她。
“沒什麼。”她淡淡笑道，抬起頭看了一下周圍，“還沒到？”
“到了。”江寧笑了笑，伸手摟着她的肩，將她往樓梯上帶，“媽媽在上面等着我們呢！”
薇薇有些詫異，這樓梯還是鋪着傳統的紅毯，踩在上面咯吱咯吱響，不禁讓人想起八十年代香港老街上的酒樓。
“媽媽十幾年沒回來，說還是想念老街老館子的地道風味，所以選了這裏。”
薇薇點點頭。
來到前台，江寧說了包間號，前台小姐立刻引領他們過去。
包間門一打開，薇薇就看到一位身着翡翠綠旗袍的婦人，高貴典雅地端坐在裏面，正優雅的舉起茶壺清洗茶具。
開門聲也驚起了婦人，她抬眸看了過來，精緻的五官輪廓跟江寧非常的酷似。
“媽，您看我把誰帶來了？”江寧笑着跟她打了聲招呼。
“薇薇？”那婦人的手明顯的顫了一下，手上的茶壺傾斜，灑出一些茶水到茶具上！
她慌忙把茶壺放下，激動得嚷道：“真的是薇薇！哎呦！哎呦！來來來，讓伯母好好看看你！”
“江伯母。”薇薇笑着走過去，伸手跟她抱了一下。
“哎呦！伯母都十幾年沒見過你了！比以前更漂亮了！”她興奮的緊緊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熱乎的不得了。
“伯母您也一樣，一點都不顯老，還是那麼年輕漂亮！”
蔣薇薇這麼誇江母一點都不誇張，她本來就生得一張娃娃臉，一般都不容易顯老，更何況加上她平日裏仔細保養，看上去實在看不出來她竟然有一個這麼大的兒子。
“伯母老咯老咯！你看你們都長大成人了！”
倆人那親熱勁兒就跟母女久別重逢似的，要不是江寧看不過眼，忍不住出言阻止她們繼續寒暄，她們這才分開落座。
江母今天高興，拿着菜單把酒樓里的名菜都點了一遍，蔣薇薇笑着說：“您點太多了伯母，我們吃不完的！”
“誒！伯母十幾年沒回來了，嘴饞得緊！什麼菜式都想嘗一嘴子，所以今天就讓伯母揮霍一把吧！”
江寧笑着搖搖頭，他這個媽的性子有時候跟個小孩子一樣，興緻一上來誰也阻止不了。
“伯母這次回來呆多久呢？”薇薇問。
江母呵呵笑着應道：“說不準，看心情而定吧！”
薇薇不不禁有些羨慕，像伯母這樣隨性的生活，多好！
菜很快上齊，江母吃着吃着又免不了提起薇薇跟江寧小時候的事，最後嘆了口氣：“唉！那時候還以為我們會成為婆媳呢！天知道我有多喜歡你……早知道，我當初就應該跟你爺爺定下娃娃親！”
“媽……！”江寧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哈哈，好了好了，不說了！”江母白了兒子一眼：“說來說去還不是怪你自己不爭氣！錯失了這麼好的媳婦後悔了吧？”
江寧抿唇，臉色暗了下去。
薇薇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伯母，你和江寧哥都沒有錯失我啊！難道您不想要我這個女兒了嗎？”
“誰說的？你當然是我的女兒！”江母呵呵笑着，拉住她的手：“誰說不是，我跟誰急！”
江寧不禁挑了挑眉：“媽媽！我才是您的兒子好嗎？您不能這麼偏心！”
“喲！你瞧！江寧吃醋了！”
蔣薇薇和江母對望了一眼，都呵呵笑了起來……
“對了，你爺爺現在身體可好？世軒還那麼忙嗎？”
“都挺好的。”
“等改天有空了我去看看你爺爺，順便看看世軒，我也好些年沒見過他了……”
薇薇怔了怔，不知道她說的是爺爺還是凌世軒？在她的記憶里，江母應該是沒見過凌世軒的……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不吱聲。
“薇薇啊，你跟世軒結婚也有幾年了，還沒打算……要孩子嗎？”
“咳咳！”她一口茶嗆了出來，趕緊拿起紙巾擦了一下嘴，尷尬的站起身說道：“我上一下洗手間。”
她迅速走出包間，隨手把門拉上。
對麵包間的門前站着一個人，似乎正在打電話，過道有點窄，她低頭讓了一下。
“薇薇？”那人開口。
她一愣，抬頭看去，眼睛忽然瞪得渾圓：“凌世軒，……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