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曲終·比試（一）
【是啊，如果她是許伊伊，對連環殺手K的所作所為已了解入滲，許伊伊曾經就把那兇手稱作“瘋子”，所以她看到了這樣瘋狂的行為，絲毫不感到詫異罷？
這般想起來，Vicky早在這個時候，就已經暴露出來一些痕迹……就如她後來所說的那樣——「如果我來過，一定會留下屬於我的痕迹。」】
————————————————
陶老先生走了以後，程度靠着沙發躺下了，心中煩惱的事情像是在腦門上按下了“循環按鍵”，不停的循環往複縈繞心頭。
他定定地盯着病房的天花板，回想了許多事情。
11月下旬。
他剛回來G市，去咖啡店吃早餐的時候，在店裏的電視新聞里，聽說了五年前的連環殺人案死灰復燃的新聞報道，陶老先生給他來了電話，讓他接手這個案子。就在接電話的時候，因緣巧合下，他於沙發座下發現了神似許伊伊字跡的數獨草稿紙，那時候他就懷疑起來許伊伊的問題，只是他當時還不知道許伊伊還活着。
11月下旬。翌日。
他過去警局裏報道，見到了曾經的同學兼好友歐陽浩森，也是第一次見到Vicky。她眉宇間有不加修飾的傲慢，讓他十分在意；她的那雙眼睛，以及眼睛的神態，讓他莫名覺得熟悉。直到後來，他才反應過來，那雙眼睛，和許伊伊的很像。那時候Vicky的傲慢態度讓人誤會，而他也很不負責任地先入為主，對她產生了偏見。
在那發現了屍體和血眼塗鴉的巷子裏，他為了想要看看四周圍的環境，往身後退了退，結果就發現Vicky站在塗鴉了血眼的那面牆邊，仰着臉朝血眼所“看”的方向若有所思。而後，因為她的這個舉動，他們發現了對面馬路的私人宅樓里的第二個案發現場。
由此，這算是他第一次接觸到兇手安排給世人的“雙”的定義。
一雙遙相對應的血眼。
而這一天於出租屋內，Vicky發現的還不止這些。她走到了房間內放着玫瑰花的梳妝桌前，盯着那微微有些枯了的花瓣若有所思。
或許，這個時候，她就已經開始有了懷疑，並着手私下調查了什麼。
另外，Vicky這一天的某些舉動，讓他在意識過來某些問題后，不覺猛然心驚。他的注意力大概也是從這一天開始，慢慢加註到她身上來。
11月，再過了一天。
她主動和他討論起來，是她第一個提出來兇手要表達“找到我”的這一層意思。那時候她依舊面無表情的，說話的語調也沒什麼溫度，但是第一次和他探討問題、分析案件，他們之間的默契讓人感到意外，也異常舒適。
Vicky的閱讀速度異常地快，這是常人無法做到的，另外，與自己和歐陽浩森不同，她對那份驗屍報告上的內容並不那麼意外，似乎一早就預料到了。
是啊，如果她是許伊伊，對連環殺手K的所作所為已了解入滲，許伊伊曾經就把那兇手稱作“瘋子”，所以她看到了這樣瘋狂的行為，絲毫不感到詫異罷？
這般想起來，Vicky早在這個時候，就已經暴露出來一些痕迹……就如她後來所說的那樣——「如果我來過，一定會留下屬於我的痕迹。」
作為一個才來了半年多的實習生，她未免知道得太多了，而對於一個自詡並沒有那麼聰明的人而言，她所暴露出來的聰明才智，未免也有些過頭了。
在前一天第二個案發現場即那出租屋內，Vicky發現了玫瑰花以後，大概就做好了功課……抑或是五年前，就有了印象，所以在後一天，當他問起這個事情時，Vicky很快就答出了玫瑰花的品種，
“不過，讓人費解的是，臨走前，她問的那個奇怪的問題。她問我，如果雙胞胎中的一個是連環殺人兇手，那另一個也會成為連環殺人犯的概率有多少。”
“我問她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但她沒有認真回答我。”
“那是不是可以調查一下兇手的背景？”程度琢磨着問道。
“沒有一點記錄……他就好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沒有出生記錄，也沒有成長的過程。”
“事出必有因。”陶老先生一開始沒有正面回答他的疑問，而是告訴他這個道理，頓了頓，他似是默認了重點在程度前一個猜測，他隨後詳細解釋道，“許伊伊自幾年前就沒有了消息，她很聰明……然而私慾心強，喜歡把偵查當作遊戲破局，我們都擔心她會因此而走火入魔。”
陶老先生說到這裏，嘆了嘆氣。
“也確實……這個城市裏，除了那個連環殺手K以外，最關注許伊伊的，就是阿度你了。”他繼續說著
程度猛然一驚。
“誰！”
他很快就恢復了過來，朝那影子斥聲道，與此同時轉過身去面對着“它”。
興許是在回應他，剛才他進來的巷子口，一道背影在地面上逐漸完整。
她在轉角處探出半個身子后，程度才發現這人是個年齡稍小於他的女生，比Vicky高一些，長發，運動服。
程度看清了她的臉，晃眼間有點眼熟，但不知道是剛才被嚇到的緣故還是什麼，程度現在怎麼也想不起來是哪裏見過相似的臉。
剛才他只顧着找線索，忽略了身邊發生的事情，女生差不多要走近，似乎是因為他的注意，又退了出去……不過這人走路步子也太輕了，他幾乎沒聽見她走近的任何腳步聲。
“程度？”那女生笑了笑，先打了一個招呼。她笑起來的時候漏出了顆小虎牙，嘴邊還有和小酒窩，挺可愛的
“一些關鍵性標誌。”程度回答
“小天才，我挺喜歡你的。”Vicky突如其來就是一句“告白”，說完，她把棒球還到了原來的位置，準備離開。
當然這並不是什麼戀愛告白，當然也沒有反諷的意味，而是因為她接受了他。程度從她最後染上嘴角的一抹笑意可以感受得出。
“所以剩下的幾根手指，是兇手在告訴我們，他手裏還有剩餘要展現給城市的屍體，那隻令人觸目驚心的血眼，還會再次出現在城市的某個角落。”Vicky淡淡地說著，她說這話的時候本來是環着手靠在門邊的，說完她便自然而然的走了進來，再次坐在了椅子上，坐下的時候還不忘轉了一個圈。
程度接過iPad，iPad界面上顯示出幾個人的身份和信息，他認真翻了翻，除了張芯和羅韻芳，還有一張熟悉面孔——巷子裏的死者陳敏。
歐陽浩森好奇地把頭也湊了過來看了看，看到那幾張熟悉的面孔，不由得把眉頭皺得緊了。他不明白為什麼兇手這麼做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他茫然地抬頭看了看程度，再看了看Vicky，尋求着答案。
程度一時間竟也不知該說什麼，他盯着界面看了片刻，再抬眼看向Vicky。
兩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那眼神彷彿在說：你不要開玩笑好嗎……
“剛才我去了一趟鑒證科，還拿到了一個東西——滑動一下屏幕。”她說著，並抬手做了一個滑動的比劃手勢。
程度照着示意，將屏幕滑動了一下，呈現了一個關於玫瑰花的報告和相關來源信息。
“花？”程度不由得皺眉低語，像是不自主的喃喃。
“是，信息表明，羅韻芳卧室里的玫瑰花來自長錦街三巷邊上的花店，所以……”Vicky提了提眉看向他們二位，頓了頓才繼續道，“我們要去會一會這個花店老闆嗎？”
“記得不太清楚了……我只記得他穿得挺紳士的，西裝革履，還像模像樣地帶了一頂紳士帽子……”
「數本無意，花影殘壁，跡十三。此刻。——K.」
沒頭沒尾，乍看之下讓人一頭霧水。唯一能解釋的，大概就是兇手的署名“K”。
最終記憶定格在天台上的黃昏。他抱着Vicky乘坐直升飛機前來醫院的時候，他透過飛機的窗，看了一眼倒映着火燒雲的星河國際金融中心大樓——太震撼了。
接着，程度再退了退，將記憶拉回到Vicky沒有暈倒以前……他其實很慶幸，如果沒有這些驚險的遭遇，到現在他還沒有機會，和她一起看夕陽……還……親了她一下。
想到這一幕，程度側過一些臉來看向熟睡中的Vicky，雖然只能看到她背對着自己的後腦勺，但他也感覺到安心和滿足。
未來的日子，他可不會這樣馬馬虎虎了……有些事情，有了它變好的意義。
而程度並不知道，此時此刻，側卧在病床上的Vicky，緩緩地睜開了她的眼睛，目光靜靜地投在與她視線相平的地方。
夜逐漸地深，而她的眼眸里的複雜也逐漸地演變成了鋒利的光，凌厲而寒冷。
Vicky向來都是這樣，讓人猜不透。
等這個事情結束了，他再想辦法讓她自己開口好了。
畢竟……
關於她藏着的事情，他已經有了可以做文章的證據，眼下沒有那個細究的時間，而等到這個任務完成以後，他還能夠去細查關於她的過去……到時候總有辦法讓她自己開口。
可程度沒有想到，在這之後，事態急劇變化，讓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