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學霸,我真沒暗戀你(16)
荀雨在江城的病房住了一天就出了院,但是她並沒有回她Z市的家,而是和二弟荀諳一起去了羅城。
荀諳帶着荀雨去見了一位心理醫生,他是荀諳的一個五六年老朋友,專門為有錢人看心理疾病。
荀雨倒是沒覺得不想吃飯是厭食症什麼的心理疾病,也就是回國後有些水土不服,胃口不好而已。
不過荀諳說看病這種事情,只不過是圖個興安,荀雨便同意了。
荀諳開車把荀雨送到了醫生的診所,那是一棟位於郊區的別墅,別墅整體呈現黑白色,但即便現在是冬天,花園裏卻還開放着各式各樣的綠色植物和五彩繽紛的花卉。土豪之氣一覽無餘了。
醫生是一個很溫和的青年,名叫司瀾,頭髮是澄澈而濃郁的黑色,眼睛很小,彎彎的,眼睛只露出一條細縫,臉上總是帶着笑。
他的笑容很真誠,目光一直看着說話人的眼睛,讓人忍不住覺得他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司瀾讓荀諳先在外面等着,他和荀雨兩個人在書房談一談。
司瀾坐在沙發上,端着白瓷茶壺問道:“荀小姐,喝紅茶么?”
荀雨點了點頭。
司瀾給荀雨倒了杯紅茶,茶湯清澈,散發出幽幽的香氣。荀雨抿了一小口,覺得心情緩和了不少。
“紅茶很好喝。”但她卻沒有再喝了。
司瀾聞言笑了笑,說道:“你喜歡就好,荀小姐,那接下來讓我們一起做一個快問快答的遊戲吧…這只是一個簡單的測試,放輕鬆,好么?”
說著,不知道從身後的哪裏取出了一個藍色的文件夾,裏面夾着一隻自動鉛筆。
荀雨覺得有點緊張,下意識地身體僵直了一些,說道:“好的。”
司瀾的問題很奇怪,問題間沒有什麼邏輯關係,大多數是回答是或否,少數是需要荀雨自己給出答案的。
等到司瀾問完了所有的問題,荀雨手裏的茶已經冷了。
荀雨手有點酸,把茶杯放到了茶几上,問道:“司醫生,我有病么?”她有點懵,有些傻地問道。
司瀾聞言噗一聲笑了,而後一本正經地說道:“荀小姐,你生病了。”
荀雨聞言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說道:“我不吃藥,不打針。”她不喜歡吃藥,也不喜歡打針。
司瀾瞭然地點了點頭,闔上了文件夾,說道:“別擔心,你的厭食症其實並不嚴重,並不需要打針吃藥,心病還須心藥醫,我給你的建議是,去找迄今為止覺得最好吃的東西,去找那個做飯的人。”
他眯着眼睛,笑了笑。
荀雨的眉頭頓時擰巴了起來,她有些無力地嘆了口氣,而後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行。”
司瀾問道:“為什麼?”
荀雨說道:“不為什麼。我不會再見他了。”
司瀾有些意外,想到了荀雨的身份,便問道:“是你們道上的仇家么?”
荀雨沒有回答,而是問道:“司醫生,有沒有別的法子?”
司瀾笑了笑,說道:“那就還是給你開點葯,觀察幾天,看看病情會不會加重。”
荀雨站起身來,說道:“我不吃藥。”這話說的很任性,又異常篤定,她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司瀾抬起頭看向了荀雨,說道:“荀小姐,你這樣我該怎麼和你弟弟交待。”他臉上帶着苦惱的笑容,有些無奈。
荀雨下意識地看向門,門外是她的弟弟,他很擔心她。她感到一種無力感,說道:“我會去見那個人的,但我不會吃藥的。”
她的心臟跳的很慢,身體有些冷。
司瀾說道:“那就再好不過了,荀小姐,下次見面的時候,希望能夠看見一個已經自我治癒的你。”
荀雨說道:“既然不嚴重的話,那就不要把我生病的事情告訴荀諳了,謝謝你了,司醫生。”
司瀾說道:“我會尊重您的意願的,荀小姐。”
荀雨手攥着袖子,和司瀾握了握手,走出了房間。
荀諳靠在門外的牆壁上,看到荀雨出來后,問道:“大姐,司瀾怎麼說的?”
荀雨笑着說道:“就是剛剛回國有些水土不服而已,白讓你們擔心了。”說著拍了拍荀諳的肩膀。
荀諳聞言笑了笑,說道:“那就好。”
這時候司瀾也從書房裏走了出來,對着荀諳說道:“暫時看來,荀小姐沒有任何問題,如果以後還有什麼問題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我。”
荀諳聽到了司瀾的話,像是吃了顆定心丸,說道:“多謝你了,司瀾。”
司瀾的手背在身後,兩隻手攪在一起,他不常說謊的。
荀雨知道,自己是非回英國一趟不可了。一來是要把退學的手續辦好,二來是要再見陸庭之一遍。
這次見面的時候,就把她的意思說清楚。
在荀雨回英國的前一天,她收到了荀湫傳真過來的調查報告。
荀雨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花了一上午的時間看完了調查報告。
她也終於找到了自己和陸庭之的交集。
十五年前的一個夜晚,水上樂園裏的那起綁架事件。
她已經記不清那個夜晚,她看到的花車遊行是什麼樣子。
她卻還能夠依稀想起來,那個夜晚,“小女孩”那雙黑色葡萄一樣,瀰漫著水霧的眼睛,還有那件白色的蕾絲裙子,是她印象中見過的最漂亮,最斯文,最最可愛的“女孩子”了。
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女孩子在警察的筆錄里留下的名字,竟然是陸庭之。
那一年,他七歲。
許多的困惑在此時清晰了起來,為什麼她遇到陸庭之的時候,會心跳個不停?
那其實是陸庭之的心情。
一直以來,從她出生開始就伴隨着的心靈感應,一端是她,另一端,則是陸庭之。
她從他的人生匆匆路過,不過是個過路人,而他卻把她當做成了從天而降的舉世無雙的大英雄。
沒人喜歡五歲時,那個像是刺蝟一樣扎人的她,除了那個七歲的陸庭之。
這一喜歡,就是十五年。
荀雨覺得陸庭之過於偏執了,當年救他不過是順手,但他卻記了那麼久,還一直窺伺着她的人生。
她想,也許他也是喜歡她的。
但也只是喜歡而已,而不是非她不可。
他的喜歡裏面,也許還摻雜着別的東西,譬如感激,譬如意難平…
手機滴滴答答地響了起來,荀雨躺在床上,隨手把手機拿了起來,電話另一段傳來了荀夏的哭腔,她說:“大姐,蘇澈他劈腿了,嗚嗚嗚,我要殺了他。”
荀雨猛然間坐了起來,在黑道上這麼久,為感情瘋了的人她見過不少,她絲毫不懷疑自家感情用事的妹妹,會做出傻事。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柔聲說道,“荀夏,不要怕,大姐馬上就去江城,你等着大姐,你不要衝動,大姐會解決的,好么?”
荀夏還在哭,她抽抽噎噎地說道:“嗯,大姐你趕緊來,大姐,我好難過啊,我難過死了。”
荀雨一聽死字就頭皮發麻,說道:“電話不要掛,好不好。大姐馬上開車過去。”
荀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道:“大姐你快來。”只要荀雨來了,她就有了主心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