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計後果

莨箐看着老樹輕聲道：“老樹跟我最久，它的情況我比你清楚，起初確實是想讓你將它治好，我給了你這麼久，老樹情況看似好轉，實則內里早就被掏空了，它已經沒得救了，是嗎？”

若不是清楚的知道老樹經歷了什麼，桃魘必定會為之動容，可之前的種種，桃魘不能當做沒有發生，老樹無救的話桃魘也不會輕易說出，更不會輕易就將她的計劃說出來，她不能確定仙后此話究竟是真心的還是試探。

“老樹確實難救。”桃魘想了想說道。

莨箐轉眸，看向桃魘，綻開一個不明意味的笑容：“所以你還是選擇救它？而不是讓它解脫？”

此話一問，桃魘險些沒緩住，這分明就是洞察她的心思了！

莨箐將桃魘的震驚和無措看在眼底，只淡淡開口：“你大可不必如此，換做是本后，也許會選擇后一條路。”

那無形的威壓漸漸顯現，桃魘內心深處顫了顫，產生了莫名的恐懼，仙后的自稱換了，連帶着氣場都變了，桃魘不禁後退了數步，那藏在袖中的藥瓶猶如千斤重。

仙后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桃魘的袖袍。

“從前本后很是執着，但此後不會了，這老樹......”仙后抬首看着老樹榦枯的樹冠：“全權交由你處理吧，相信你會做出最好的選擇。”

桃魘微怔，一時有些弄不清楚這其中真正的意思。

仙後背着雙手，似是知道桃魘在想什麼，又有什麼樣的顧慮，便補充道：“不用多想，就是你現下想的那個意思。”

那麼也就是說，即便桃魘將老樹驅散，仙后也不會追究了？她的計劃沒有後顧之憂了？

想起來仙後殿前聽到的那些閑言碎語，桃魘不禁揣測，難道在仙宮裏，仙后與仙帝之間真的發生什麼了？不然仙后怎會有如此轉變？

桃魘可清楚的記着，仙後起初找到她的時候可是下了令的，務必要治好老樹，甚至還給了威脅。時至今日卻突然轉變這麼多？

仙后垂眸，她知道這個決定不是仙后該做的，可卻是她莨箐真心希望的，老樹遭遇過什麼，她比誰都清楚，那時候，老樹沒的選擇，她亦沒有，可現在，她想為自己做一次選擇，不計後果的......

桃魘陷入一片恍惚，仙后也沒有從頭到尾一直盯着她，似乎是有意鬆懈給了桃魘下藥的機會，也許正如仙后自己所說，她真的把老樹交託給桃魘不問後果了。

回到桃園，桃魘還是懵懵的，連竹苑奔出來同她說話都未回應。

“桃魘！你知道嗎！戰神大人去廣寒殿要人了！”竹苑很是激動，雙目放光，就差唾沫星子亂飛了。

桃魘仍舊未回神，直到肩頭被竹苑重重拍了一巴掌：“你怎麼了？在聽我說話嗎？”

“啊？”桃魘抿唇，不禁問了句：“你不關心老樹的事嗎？”

竹苑嘿嘿一笑：“我掐着時間，仙后該在仙後殿的，那她一定會跟你一起去看老樹，你能平安走出仙後殿，那就表明無事了。”

“哦？怎麼說？”桃魘不解，難道竹苑不擔心仙后秋後算賬？之前她還擔心的整宿睡不着。

竹苑瞪大了眼睛問道：“我的天哪！桃魘你都幹了什麼？老樹用藥第三日是會出現變化的，會呈出死狀，但並未真正死去，仙後會看不出來？她既看出來了，又沒對你動手，那就說明此事她已經默認了，我們安全了！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啊！”

桃魘一拍腦門，是這樣的，她是被仙后的轉變弄得神情恍惚了，起先也是抱了必死的心態，才沒有想這麼多。

“你方才說戰神大人怎麼了？”桃魘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想起竹苑的話。

“你果然沒有聽！”竹苑撇嘴：“兔兒不是很久沒來了嘛，今日戰神大人來桃園尋她，我就略微提示了一小下，果然，他就衝到廣寒殿了，你猜怎麼著？！”

說到這裏，竹苑滿臉怒容。

桃魘不解：“怎麼，發生什麼了？兔兒仙出事了？”

竹苑一拍大腿：“可不是！那個可惡的廣寒仙子，竟然囚禁兔兒仙，還動了私刑，連寒骨鞭都用上了，簡直蛇蠍心腸！那寒骨鞭是兔兒仙能承受住的嗎？！她這分明是想弄死兔兒仙啊！”

桃魘震驚，仙界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最氣人的你知道是什麼嗎？！”竹苑咽了口唾沫，湊近了小聲道：“仙帝居然只禁足廣寒仙子三千年，這跟沒有懲罰有什麼區別嘛！而且還是打着欺君的名頭下的懲罰。欺君都能打入輪迴用除仙籍了！這不是分明告訴仙界，廣寒仙子是他仙帝罩着的嗎？！”

桃魘連忙捂住竹苑的嘴：“不可亂說！”

竹苑不服氣的扒開桃魘的手：“這是事實，還有傳言說，廣寒仙子曾是仙帝的情人呢，那廣寒死不要臉的插足仙帝和仙后的感情，仙帝還不可救藥的陷進去了！簡直太可恨了！”

桃魘頓悟，難怪，難怪仙後會說出那些話，原來是因為這個。

“可恨？你在為仙后抱不平？”桃魘輕聲問，不知是不是她太過冷血，她雖為仙後有過動搖，但冷靜下來后竟然毫無感覺，因着老樹那件事，她對仙后始終是抱有成見的。

竹苑搖着頭：“僅從情感這方面我確實為仙后不值，可我不會忘記族人的遭遇，所以對仙后，我還是沒什麼好感的。”

“這不是小心眼，也不是心胸狹窄，有些事，它就是永遠都過不去，無論滄海桑田，過不去的就是過不去。”竹苑坦然道：“我不是聖人，我有我自己的堅持，無論外人如何看。”

桃魘微微一笑：“巧了，我也是。”

竹苑咧嘴：“所以我們合得來。”

“嗯，再說說那兔兒仙的事，她如何了？”桃魘有些擔心，想必她的傷勢一定不輕。

“兔兒仙啊！”竹苑嘿嘿一笑，朝桃魘擠眉弄眼：“也算是因禍得福，擺脫了廣寒殿，戰神大人很是硬氣的將人要到了自己殿中，從此啊，這兔兒仙可就是戰神嘯詪的人......哦不，兔兒咯！”

桃魘會心一笑：“這樣也好，戰神大人喜愛兔兒仙，會好好對她的，兔兒仙也算得償所願，改日得了空，我們去看看兔兒仙吧。”

竹苑挑眉，十分驚訝的問：“咦？我們家冷冷清清的桃魘仙子也轉了性子？肯往外走走了？”

“嗯，我想看看，這仙界究竟是怎麼樣的。”桃魘垂眸，輕聲說著，她雖在仙界三千多年了，卻從未真正去了解過這裏，她只一心待在桃園，以為這樣就足夠了，可經過老樹這件事，她發覺從前的行事作風並不可取，若是日後再發生什麼，她必定要有保護族人保護竹苑還有自保的能力。

看着桃魘眼底堅定且堅毅的神色，竹苑滿是欣慰：“我家小桃魘終於頓悟了嗎，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