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番外5
聞鴦回到了家裏，便把自己關在房內哭。她是哭得肝腸寸斷，彷彿死期將至。
聞康一見她異常，敲門又敲不開，便去詢問馬氏。“聞鴦到底怎麼了？不是出門買東西嗎？怎麼就哭着回來了？”
馬氏自知理虧，是啞巴吃黃蓮有苦難言呀。
聞康見馬氏支支吾吾的模樣，也多少感到了些不妙。可馬氏不開口，聞康就無法得知真相了嗎？
“你若是不與我實話實說，我便上街去問問！咱們聞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相信一定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聞康以此威脅，馬氏怕他生氣，有些鬆口卻欲言又止。直到聞家露出了不耐的神色，馬氏才弱弱地說道：“我們上街時，得罪了貴人。老爺你也知道的，鴦兒平時最是口無遮攔的……”
聽她這麼說，聞康也是被氣得夠嗆，他扶額提高了音量，質問道：“她得罪了哪家貴人！”
馬氏神色難看，艱難地回答道：“是聞芳和她的夫婿，我們今日在街上碰見了。鴦兒心高氣傲，總想處處壓聞芳一頭，而這三年她也篤定了聞芳嫁得好是一個謊言。今日一遇，她便酸言酸語地說了聞芳幾句，誰知……”
“誰知什麼？你能不能不要說話大喘氣啊！你是不是想急死我？”聞康高聲呵斥道。
馬氏覺得十分難以啟齒，卻還是強迫着自己說出了真相：“誰知聞芳那夫婿，竟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是豫王殿下呀！老爺你也知道聞芳如今變了性子，竟然揚言要割了鴦兒的舌頭，還說要我們聞家橫着滾出神風城。”
聞康聽完馬氏添油加醋的話，臉色已經陣陣發青。這愚蠢的兩母女，竟是惹了他們二人！
這惹了誰還不是重點，重點是對方的身份竟然是王爺王妃啊！
上回在榮蘭鎮，他早就看出了聞芳的夫婿非池中之物，那時候他便顯得該彌補聞芳對她好一點。沒想到那男人竟然是當朝王爺，還是聖上的親弟弟！這下可慘了，小小一個聞家，又哪裏斗得過堂堂親王！
別說只是讓聞家橫着滾出神風城，便是讓他們一家人悄無聲息的死了，也是不費吹灰之力！
而望兒，明明才剛剛開始仕途，卻被自己的親娘和親妹妹就此斬斷前路。想到這裏，聞康的臉色陣陣發青。
他的胸口好似被石頭給堵住了一般，實在是悶得慌。他抬起了顫抖的手，指着馬氏大罵道：“你們這兩個掃帚星，真的是想害死我們聞家嗎！”
出個門竟然就給聞家帶來滅頂之災，聞康恨不得直接掐死馬氏，他雙目赤紅，像只凶獸一般惡狠狠地盯着馬氏。
馬氏被他的眼神嚇得瑟瑟發抖。
嫁入聞家二十餘年，她頭一回見到聞家如此暴怒，她哪能不害怕呢。馬氏也是生怕聞康追究自己的責任，趕忙狡辯道：
“老爺息怒，此事也不能完全怪我們。是聞芳的夫婿一開始就隱瞞身份，我們也是不知情，這才造成了誤會呀！若早知他身份尊貴，我們又哪敢惹他，不早就將他們兩夫妻當大佛一般供着。”
聞康怒吼道：“事已至此，說這些又有何用！”
被聞康吼了這麼一句，馬氏登時眼眶發紅，眼淚打轉着隨時可能落下來。她嗚嗚咽咽地說道：“當時我知道他們身份之後，當即就跟他們道歉認錯了。我甚至豁出了老臉，求聞芳放過鴦兒和聞家，可是……可是他們仗勢欺人，非是不肯放過我們。”
“就憑你們以前對聞芳的所作所為，她便是不放過你們也是理所當然的！從前我便是太慣着你們了，任由你們欺凌辱罵聞芳。現在好啦，報應來了！聞家也被你們害死了！”聞康這暴脾氣，幾乎是貼着馬氏的臉對她噴口水了。
馬氏淚流滿面，又不敢反駁。她也是全亂了注意，只希望聞康能想到一個解決之法。她唯唯諾諾地問道：“老爺，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聞康也是氣狠了，又指着馬氏的鼻子大罵：“無知蠢婦，光會惹事情卻不會想辦法，你的腦袋是個擺設嗎！！”
馬氏委屈極了，卻又不敢回嘴。聞康滿腔怒火每處撒，又一腳踢翻了椅子。
馬氏嚇得臉都白了，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等聞康撒氣撒夠了，才說道：“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押着鴦兒去王府門前跪求聞芳的原諒了。希望聞芳念在父女一場的情分上，能饒恕聞家。”
“這怎麼行？鴦兒她最是要體面。你強壓着她去跪求聞芳的原諒，這不比殺了她還難受。”馬氏心疼女兒，抹着眼淚說道。
聞康也差點被氣笑了，心腸一狠，便道：“如果殺了她能救聞家一命，我也不會心慈手軟！”
馬氏一聽，臉色當即蒼白。聞康……他竟然狠辣如斯，絲毫不顧及鴦兒的性命。
聞康無情的盯着馬氏，冰冷地問道：“你自己替她選吧，是要她的體面還是要全家人的性命？你別忘了，望兒才是真正無辜的人，他被你們牽連，前途盡毀不說，竟還性命難保。你這個做娘的，應該知道怎麼選擇吧！”
馬氏踉蹌一步，“當真要如此嗎？”
“你說呢？”聞康冷漠地說道。見馬氏實在於心不忍，聞康才稍微放軟了語調，說道：“此事過後，隨便找一戶人家，讓鴦兒出嫁吧。出了門以後，便不再是聞家的人了，以後她便是再闖出什麼禍端來，也與我們聞家無關了。”
馬氏哭得傷心：“老爺當真如此狠心嗎？竟是一條活路也不留給鴦兒。”
聞康也是絕情，只道：“你當我願意如此。我早與你說過要好好管束鴦兒，你可曾聽進耳朵里？如今這般不也是你們咎由自取？”
馬氏聽了他推卸責任的話，也是氣得眼前陣陣發黑，一瞬間她只覺得頭暈目眩，疲憊不堪。她撫着自己的額頭，無力說道：“此事我管不了了，全憑老爺做主吧。”
馬氏渾渾噩噩回了房，不一會兒便聽到了聞鴦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馬氏心如刀絞，卻不得不忍耐着。隨着聞鴦的聲音越來越遙遠，周圍安靜下來后，馬氏便開始耳鳴目眩。
這一瞬間，她真的感覺到自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