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見聞
四本書,帝王名錄、人臣錄、異王錄、異人錄,每本各不相同,看似普通,看的久了,就感覺有一座大山壓在自己身上,怎麼也喘不過氣來。
“這真是有趣了。”蘇繼文自嘲的笑了一聲,想不到前世不信鬼神,現在卻在眼前發生了無法解釋的事情。
是夢境嗎?還是幻覺?
擺弄了幾下書本之後,又有一種危機感浮上心頭,自己怎麼出去?
這種生命不再自己掌握中的感覺,是他最討厭的,官場之上,根本沒有善男童女,如果自己握不住自己的性命,那麼下一刻你就有可能連骨頭都被吞的乾乾淨淨。
只是回到現實的想法強烈了一些,眼前又是一黑,等到再睜開的時候,發現自己還站在原地。
旁邊的小竹林順着風,發出清脆的聲響,似乎一切都好像在之前靜止了。
蘇繼文看了一下自己手上,兩手空空,似乎一切都停留在了之前那樣,身上的袍子穿的稍微有些不習慣,稍微擺弄了一下,也就不覺得有多礙事了。
竹院子甚是清凈,就連一個僕人都沒有,竹林的邊上有一塊石桌搭着幾個石凳,便也不急,坐在石凳上就開始整理起腦袋裏面的記憶。
這是一個和前世不一樣的世界,這裏沒有漫天飛舞的各色交通工具,也沒有手機電腦,更別談網絡了。
和是華夏以前的那些朝代有些相似,但這裏有華夏不曾擁有的玄幻色彩,比之武俠還要誇張的力量,他們稱之為道。
而這裏,是文朝帝國,無論是武道還是文道,百花齊發,在整個大陸上都是一等一的帝國。
而自己,是柱國公府的嫡長子,也是唯一的嫡子,但是出生之後,至此十五年的時間,依舊只是洗精伐髓的境界,這等實力,在柱國公府本來就是異類。
原本只要能夠繼承柱國公的爵位就可以了,自己沒本事沒事,只要再有下一代,到時候有現任柱國公蘇武培育,未必就不會有出色的後人。
所以,他本來只需要混吃等死就行,誰知道,這一次因為靖王的幾句話激怒,直接出手揍了他,因此丟了嫡長子身份。
也就是說,現在的他,是連混吃等死都不行的廢物。
“你可真是給我留下了難題啊!”搖了一下頭,蘇繼文頗有些無奈,伸手想要倒點茶喝,卻發現水壺裏一點水都沒有。
頓時臉就有些黑,他雖然再不濟,那也是柱國公府的嫡長子,原本也是有兩個小廝伺候的。
可是今天,自己嫡長子身份還沒有削呢,兩個小廝就已經跑了,擺明了就是落井下石,平常的時候,這些下人就算有些想法,也不敢表露出來,可是今天,自己還沒被削呢,兩小廝就跑的不見蹤影了。
他也不惱,官場上這種落井下石的人多了去了,自己要是每一次都置氣,恐怕早就已經被氣死了,哪裏還能在官場上混的風生水起呢。
既然沒有了下人,他就自己動手,院子裏有一處小井,邊上還有一個柴房,還缺少一些餐具。
幸好,自己的前身雖然沒做什麼好事,但是這銀兩還是有些的,身上還有三張銀票,每張一百兩。
按照前世的算法來看,一兩銀子價值應該在600左右,而一兩銀子又等於一貫錢,一貫六百錢,也就是說,一枚銅錢的價值和前世一塊錢相似。
這個世界目前的生產力還比較低下,一個月能掙個三四兩銀子就算是不錯的家庭了,也就是說普遍工資也就在1800~2400左右。
(這裏簡單的介紹一下目前世界的經濟體系,大家不用過多的糾結,稍微看一下就好,世界觀的架構,隨心還是比較用心的)
蘇繼文掂量了一下手裏的銀票,心道:三百兩銀子,這應該是一筆巨款了。
既然沒有人管爺了,那爺就自立根生,哼着個調子,便走出了府邸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蘇繼文闖禍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府邸,從竹園出門,一直到大門口,所有的侍從對他都是一副陌生人的模樣,連最基本的行禮都沒有。
甚至有些僕從還背後對他指指點點的,他置若罔聞,徑直就離開了。
他剛出府邸,就想起了才理順的地域常識
整個文朝帝國擁有十八個府省,每一府省設置三個州地,每一州地劃分縣制,再就是鄉鎮,每一層劃分等級森嚴,和華夏古國差不多,都是中央集權政治。
而論繁華,帝都當之無愧為之最。
整個版圖,東臨滄海,西至天山,北拒雪國,南交三朝,廣闊無比。
而帝都,在整個疆域最北邊,為了抵抗北邊的蠻夷侵略,文朝帝國的始祖願以天子之軀駐守國門,以拒雪國,倒是有些像是華夏的明朝風格,只不過這裏已經不是地球了,沒有了頑強的炎黃一族。
但是帝都就是帝都,無論怎麼改變,都無法磨滅它的繁華,要論整個文朝帝國能與帝都相提並論的也只有連同帝都在內的五京繁華之地。
帝都為北京,位於版圖北部文朝府。東京汴梁,位於開封府。南京建康,位於江臨府。中京咸陽,位於常明府。西京長安,位於明澗府。
(大家不用將地域代入到中國古代的地域,此處完全架空。)
其中,以帝都北京和南京建康的繁華更勝一籌,自古建康多才子,更有風月弄佳人。
當然,五京之地,還是以帝都北京為主,不然文朝帝國恐怕早就被推翻了。
要是論起某些地名,或者下轄地域制度,倒是和華夏古國蠻像的,只不過多了個道這種力量,對於力量蘇繼文也是深有體會。
自己不過是入門級的洗精伐髓,實力就已經比得上前世地球上的兩三個大漢了。
而且這裏的壽命比之華夏古國,那是長壽太多了,雖然長生不死有沒有不知道,但是文朝帝國以前的朝代,出現過活了千年的。
至於現在的文朝帝國,早已經沒有了以前的輝煌,雖說是一等一的帝國,也不過是在疆域、文明、人口上佔優勢罷了,至於道的實力,只能算是中等偏上。
這還是因為將敢拼,士悍不畏死的原因,才能在這個世界上立足。
繞過這些想法,蘇繼文饒有興緻的逛起了帝都北京,三月的天氣已經逐漸轉暖,靠近寬闊的長河邊上是一條繁華的街道。
一排青翠的柳樹擺動着身姿搖曳在岸邊,垂下的枝丫上萌發著新生,隨之寬廣的河面上,一艘艘船家,或載着遠道而來的客人,或者載着貨物沿途叫賣。
放眼遠處,還有着連綿的畫舫,兩處岸邊,熙熙攘攘的叫賣聲不絕於耳,來回的行人,多是執扇,鮮有執刀劍的遊俠。
文朝帝國發展至今,雖百道爭鳴,但重文輕武之風已然盛行。
蘇繼文雖是柱國公府的少爺,武將世家,但是身上多了股文人的風氣,頭束綸巾,身穿白色綢緞長袍,腰間玲瓏腰帶,右邊懸挂一枚圓形溫玉,后腰間還插着一柄玉骨扇。
配上英俊的樣貌,倒也是丰神俊朗的貴公子做派。
也許是看到蘇繼文一身裝扮價值不菲,大部分的人都會繞着他走。
而根據他自己接受的那些記憶來看,面前這些狀況明顯就是因為官二代的囂張跋扈,導致人人自危,大家都抱着一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盡量避免像他這樣裝扮的富家公子。
憑藉接受的記憶來看,在這鬧區裏面,鐵匠鋪就不少,而買一些炊具,也就方便的多。
自然,憑藉蘇繼文以往的身份,不可能去結識一些目不識丁的鐵匠,在士農工商的階級架構裏面,工也就比商好一點,但也不可能剝奪他們底層人士的身份。
鐵石,一個精壯的中年漢子,虎背熊腰,身材足足有八尺有餘(這裏採用一尺23.1厘米,八尺就是184,8厘米),一雙手臂尤其健壯,肌肉放佛要凸出一座山的形狀。
作為雜貨鐵匠鋪的主人,祖輩都是打鐵為生,打鐵的手藝那不是吹的。
常年來,在雜貨鐵匠鋪購買貨物的人,要麼是平頭百姓,要麼是大院裏的下人,看到一個清爽儒雅的貴公子在門口支起的貨架邊,還以為看錯了。
定眼一看,真的沒有看錯,當即有些手足無措。
“這位少爺,這……您是不是來錯地方了?”鐵石一個老實巴交的漢子,就怕得罪人,這年頭,有身份的人,怎麼可能往他攤頭上跑,就怕對方是來搗亂的,小本生意,可禁不住這些貴公字折騰。
蘇繼文微微一愣,退後幾步,看了看招牌:“沒錯啊,是鐵匠鋪,難不成你們不賣炊具?”
“啊?”鐵石有些傻眼了,啥時候大少爺也出來買炊具了。
蘇繼文可沒管鐵石的狀態,直接拿起看上的幾件炊具,朝着鐵石開口道:“這幾件怎麼賣?”
“您給一兩就行了,”鐵石心裏直打鼓,也不期望對方能付錢,只是希望對方能夠早點走。
蘇繼文二話沒說就想掏銀子,只不過,手一伸進懷裏,卻懵了,三張銀票,一張一百兩,在鐵匠鋪里買東西,人家怎麼可能找的開?
當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這幾樣東西回頭你給我送回去,我等下給你拿錢來行不行?”
聽到這句話,鐵石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心裏雖然不甘,但也不甘多說什麼,苦笑着道:“公子,請問送到哪裏?”
“柱國公府!”
蘇繼文輕飄飄的留下一句話,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去了。
獨留下一個張大嘴巴再也合不上的鐵石,柱國公府,那可是皇權之下軍方第一人的府邸,再看向遠去的蘇繼文,心裏就算再不甘,也只能把東西送去。
而蘇繼文心裏想的卻是,去換點零錢,回頭再來付錢,只不過看在別人眼裏,就成了巧取豪奪。
繁華是一個國家的經濟基礎,也是衡量國家綜合國力的標準之一,只不過處於士農工商階級分段的時期,地主階級是不會考慮到眾生平等這件事的。
蘇繼文只能憑藉自己現代生活的眼光去看待這個世界,有句話說的好,窮奢極欲之下,必有骸骨。
看似繁華的街道,卻充滿了血水堆積。
不消多時,竟然路過了一座畫舫,而透過畫舫樓上的窗戶,就能看到裏面坐着的幾位貴公子。
眾星捧月的一人,身穿四爪紫金龍袍,足以見身份之高貴,四周圍着的幾個少年,也儘是衣着華貴,其間有一紗簾垂下,簾幕之後,陣陣弦音響起,令人好不神往。
然而,那身穿四爪紫金龍袍之人,微醺之下,倚靠在窗邊,一雙醉意的眼睛漫無目的的四處瞟着。
“殿下,喝酒~”甜膩的聲音響起,穿着艷麗的女子便吃笑着靠在了紫金龍袍那人的身上,酒壺輕提,濃郁的酒香順着清冽的酒水便流淌了下來。
那人也不客氣,順手就將女子抄在了懷裏手,便輕輕颳了麗人小巧的鼻子:“狐狸精,共飲。”
其餘諸位自然不敢託大,紛紛舉杯道:“殿下請!”
紫金龍袍少年示意之後,便猛地一仰頭,飲盡。
邊上的幾人齊齊拍馬:“殿下好酒量。”
紫金龍袍少年並不在意,雙手早已對懷裏的美人動起手來。
“咦,那人莫非是柱國公府的廢物公子?”靠近窗邊的另一人看着下面的行人,突然間開口道。
紫金龍袍少年頓時雙手一頓,朝着出聲那人所指方向看去,果然是那個熟悉的身影,當即有些不屑。
而邊上的少年自然知道紫金龍袍少年心裏所想,當即趴在窗戶邊上叫喚了起來:“喂,蘇繼文,蘇少爺。”
走在人群里的蘇繼文有些出神,他好像聽到了叫自己的聲音,但是左右瞧了瞧,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嘿,蘇繼文,我在你上面。”
一聲嗤笑,頓時將蘇繼文周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上面,蘇繼文自然也不例外。
看到上面的人,蘇繼文就眯起了雙眼,兵部侍郎王元輝的兒子王如海,按照接受的記憶來看,這王如海和自己一直不對頭,而且如果沒猜錯的話,樓上不僅有王如海,還有害的自己前身死亡的那個靖王殿下。
心思理透了,嘴裏可沒有放過對方的打算,微微撇出一個弧度:“怪不得今日總是聽到烏鴉叫,沒有看到烏鴉,原來在這啊!”
王如海頓時臉色就陰沉了下來,眼中凶光一閃:“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禍從口出?”
“王兄何出此言,難道是因為烏鴉之語,”蘇繼文突然間恍然大悟的拍了下手,“哦,難怪王兄如此說話,真是可惜了,看來王兄還是少說話為妙。”
王如海瞬間就炸毛了,胸口不斷的起伏着,猛地一拍窗戶:“你……”
底下的話還沒有說出口,紫金龍袍少年便伸出手阻攔了王如海。
而蘇繼文看到紫金龍袍少年便微微朝着上面拱了拱手:“原來是靖王殿下,請恕草民無法下跪請安了。”
“無妨,”靖王眼神微眯,嘴裏道:“小公爺為何自稱草民了,要是本王沒有記錯的話,你貴為柱國公府的少主,就算是本王也禮讓三分,怎麼?跟本王鬧了點不愉快之後,現在就自稱草民了?”
要是不理解的,恐怕還真挑不出什麼毛病。
但是蘇繼文如何不知道對方這是在暗諷自己,當即拱手回答道:“殿下言之有理,只不過由於某些小人的下作,草民已經不再是柱國公府的小公爺了。”
此話一出,倒是在街上一下子使得很多人抽冷氣。
也許平民百姓不太明白,但是大部分的讀書人,或者是有見識的都知道,蘇繼文不是小公爺,那麼就不再是柱國公府的嫡長子了,完全沒有了柱國公府的繼承權。
議論紛紛,不過大部分都不是什麼好話罷了。
“哦?是嗎?”靖王殿下一副很吃驚的樣子,略顯可惜的道:“回頭我幫你查查,只要查出那個小人,我絕不姑息他。”
“呵呵,那就有勞靖王殿下了。”蘇繼文依舊對答如流,氣色絲毫不變,似乎說的一切都和自己沒有關係一般。
“如若靖王殿下沒有事的話,小民就告退了。”
靖王微微點頭,一直看着蘇繼文消失在眼前,他很滿意今天造成的效果,如此一來,蘇繼文失去嫡長子繼承的事情就傳揚出去了。
但是蘇繼文的態度讓他總有種不真實感,要是之前的他,早就擼着袖子準備揍人了。
“看來失去了老虎皮,你也知道收斂了。”靖王冷笑一聲,重新恢復了之前醉酒的樣子。
然而蘇繼文失去了嫡長子的事情卻猶如一陣風一般,刮遍了整個帝都。
作為此次事件的主角,蘇繼文一如既往,在錢行將銀票換成了銀兩之後,才轉身回到了鐵匠鋪。
留下一兩碎銀,獨留下鐵石在風中凌亂,這和他心裏的劇本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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